第11章
花无凝抠不开朝辞啼的手,又闻翠玉的话,她喘息而视跪在地上之人。
这人可是刚刚想将她推向饿狼,想让她死之人,这会儿又跪在地上求她宽恕。
“要救她吗?大小姐?”朝辞啼嘴角含笑,眼神冰冷。
“我想不想救,跟你放不放人有关系吗?”花无凝暗嘲,“你决定的事,我能改变?”
“又答非所问了,大小姐。”朝辞啼手中出现一把飞刀,他将此刀放置在花无凝手中,将人向前一推,推到翠玉面前,“那我便默认你不想救她。”
“既然不想救,亲手杀了她吧。”朝辞啼轻蔑而看翠玉,“死在你手里,是她之荣幸。”
“不要!花小姐,不要!我真错了!我不敢了!”翠玉还在磕头,额头破皮出血,好生悲惨。
“朝辞啼,你别太过分!”花无凝攥着飞刀,盯着朝辞啼。
“敢杀我,不敢杀她?”朝辞啼语意不明,“大小姐你到底还是个纸老虎。”
“你与她不同。”花无凝手中飞刀松缓几分。
“那你替她求求情,向我。”朝辞啼居高临下看着花无凝,“说不定我真能改变想法。”
“你做梦!”花无凝矢口否决,若真有用,他就不会将她困在别院里面。
朝辞啼不再言语,而是用一副看戏的眼神看着她。
从他的眼中,花无凝读出一丝幸灾乐祸,忽而手上传来一股力道,她转头一看,是翠玉要来夺她手中的飞刀。
“我要死,你给我陪葬!”翠玉握着花无凝攥着飞刀之手,高高扬起,刺向花无凝,看起来想极了花无凝死,“你不救我,我们一起死!”
她言语狠恶,表情狰狞,尖刀对着花无凝,寸寸逼近。
花无凝倒在地上,双手握着飞刀,拼命用力将飞刀往上抬,才没让翠玉得逞。
“死,都死,你也给我死!”
翠玉念念叨叨不成人样,花无凝气息不稳,脸色惨白。
朝辞啼却只站在旁边,隔岸观火。
“不…要…。”
她低语着,手上的力度渐渐比不过翠玉,有落败之势。
眼见着刀锋快碰到花无凝,翠玉越发兴奋,手上的力量越发重。
突然翠玉手被一道银光划过,血流而出,她陡然没了力气。
电光火花之间,花无凝奋起往前面一划,血柱喷洒,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凝神看之,她刚刚划到的是翠玉颈间命脉,分毫不差。
飞刀落在草地上,翠玉也倒在了草地上,花无凝则是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之色。
“哈哈哈,大小姐干的漂亮。”朝辞啼走上前,蹲在她面前。
“你满意了?”花无凝抬眸,眸光彻骨。
“自然是满意的。”朝辞啼拿出一块娟帕,轻拭去她脸上的血迹。
下一瞬花无凝抓起落在手边的飞刀,朝着朝辞啼扎过去。
早有防备的朝辞啼将她的手拦住,“想杀我,大小姐还得练练。”
随后一用力,花无凝手掌霎时没了力气,飞刀再次落在地上。
“你这手,也脏了,大小姐。”
包住花无凝的手,朝辞啼慢条斯理将她上面的血擦拭掉。
“不是你出的手吗?”花无凝深吸一口气,“你若不断她手臂,我能杀得了?”
“终归是杀了,我只是帮了一个小忙,杀死她的还是您。”朝辞啼眉尾一挑,“大小姐,你跟我一样,手上沾满鲜血了。”
“朝辞啼,你真是心肠歹毒。”花无凝双眸乍然而红,她挣开朝辞啼的手。
“嗯,我歹毒,你心慈手软不也杀了人?”朝辞啼笑意浅浅,“你善良怎么也不见你为她们求情?”
“翠玉说的不错,你能为镇国公府上下百口人拼命怎么不愿意为她们求情?”
“大小姐,你的血,也并不是那么灼热,不是吗?”
“这些人我求不求情你都会杀。”花无凝嗤笑,“我求你放我出去,也没见你放我,有用吗?”
“既然知道没用,大小姐怎么还一意孤行,想要逃出去呢?”朝辞啼闻言捏住花的脸,“大小姐告诉我,为什么呢?”
“我得为镇国公府正名!”花无凝怔然,随后坚定不移地道。
朝辞啼盯着她的眼睛,“你休想!”
“朝辞啼,只要我想我肯定能出去!”花无凝豆蔻指尖掐入朝辞啼的手臂,“你困不住我。”
“大小姐这么有信心,怎么刚刚不试试救他们,万一就成功了?”朝辞啼被花无凝颈间上的绯红之迹吸引,轻抚上去。
“承认吧,你就是想让他们死。”
“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不也是跟我一样,满手污血淋淋。”朝辞啼得意至极,“大小姐,我们现在是一类人。”
“你给我滚!”花无凝斥声大喝,挥开朝辞啼的手,自己跌在一旁,她一双桃花眼中此时恨意凛然,“你这个…”
话尚未出口,花无凝捂着胸口,一口血从口中喷出,“咳咳。”
“花无凝。”朝辞啼拧眉,手掐在她脉上,“你没吃药?”
但花无凝只是瞥了他一眼,晕倒在地上。
出手在她身上几个穴位点住,抱起人一刻不停往回赶。
第10章 新谋(1)东郊别院,阳光轻……
东郊别院,阳光轻洒在窗边的芍药花上,屋中有三人,此刻却安静无声。
床上躺着一位姝丽,此刻双眼紧闭,唇无血色。
床旁有两人,一眉目微蹙,立身而站,一神色严肃,坐在小凳上为之切脉。
须臾,医师收回手叹息,“大人,花小姐身中剧毒本就身子弱,此番心力交瘁,又气急攻心,诱毒发作,身子更弱了。”
“要想养好,可不能再受气。”
“我知晓了。”朝辞啼应声作答,深深看着床上的花无凝,“何时会醒。”
“这在下就不清楚了,或许一两刻钟,但不会过半个时辰。”医师打开药箱,“我给花小姐扎几针,之后再配几副药,大人一定要让花小姐按时吃药。”
“开始吧。”朝辞啼淡然说之。
医师从药箱中抽出银针,轻柔缓和地刺在花无凝的穴位上。
一柱香后,银针被逐个收回,“好了,大人。在下去配药了,先行告退。”
“去吧。”朝辞啼低声回道。
医师这才行礼,往外走去。
房中此时就剩下朝辞啼,他上前坐在床边,握住花无凝的手,骨指在其上轻挲,缠绻依然。
目光在停留在花无凝身上,他为她整理好薄被,触碰到颈间的那朵黯然的梅花,也只是将其掩盖住。
此番此景,不由得让他忆起十五年前的冬日,他初到镇国公府,花申鸣表面上欢喜不已,背地里让他泡冷水,吃冷饭,练武之时遭受鞭打。
严寒冬日,只有一个仆人却也不愿意细心照顾他,心冷绝望之时,一抹烟紫色闯入。
见他重病还要把他抓起来让他陪着打雪仗,最后不满地看着生病的他,重斥仆人,带来了病药。说什么不许他死,给我救活。陪坐在他床边,强势命令他不许死。
等他好了,又各种戏耍捉弄他,恶劣极了。
静默地坐在床边,朝辞啼捏一下她的柔骨,呢喃细语,“还不醒。”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呢喃起了作用,手中的素手微动,朝辞啼摩挲的手顿住,望向花无凝。
羽睫颤动,缓缓而开,眸中尚存迷蒙之色。
“醒了。”朝辞啼眉尾上扬,含住些许松和笑意。
循声看过去,花无凝朦胧之眸倏得清醒,她桃花瞳下移,看着被朝辞啼握住的手,猛得将其收回,虚弱而道:“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朝辞啼手一空,施施然将其收回,“我不出去,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院子,我想在哪儿便在哪儿。”
“你,咳咳!”花无凝蛾眉颦蹙,咳嗽起来。
本就不见血色的脸,更是憔悴不堪。
朝辞啼薄唇轻抿,俯身将花无凝扶起,半靠在床,顺抚其背。
“别碰我!”花无凝一瞪,拍开他的手,喘息而道:“你又想怎么折磨我?”
被饿狼追,被婢女杀,还逼她杀人。
他又想做什么?
被打了的朝辞啼也不气恼,反倒站好,面色严肃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出了这里很危险。”
“这里最危险的便是你。”花无凝冷笑,“我身上除了毒素,哪一样伤与你无关?”
“你若不逃,便不会有事。”朝辞啼沉寂一瞬,开口而言。
“所以你就让我杀人?”花无凝斜睨他,“想驯服我?给我教训?”
“我让你杀翠玉是想让你明白,就算是再亲近之人,若触及到自身利益都会是兵刀相向,翻脸不认人。”朝辞啼不疾不徐地解释,话语平淡。
“翠玉如此,你爹也如此,你想救的镇国公府百口人,亦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