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沉默,他的视线也愈加冰冷,一字一句说,“我只是想确认你不会突然离开。”
“用监视我的方式?”
“我问过你的,不止一次,你从没让我安心过。”
“其实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如果你强制要求,我可以按时向你汇报行程,我们之间又不存在对等。”
“裴泽州忍得下他吗?一个在你心里占据这么重要地位的男人,我看一眼都觉得如鲠在喉。”
两人一直在各说各话,唯有提到武川她才变了脸色,蹙眉说,“我和武川不会有什么,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迁怒到他身上。”
陈誉凌冷笑,“迁怒?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吗?”
“那怎么办,我没裴泽州那么大度,你越是袒护他,我就越容不下他。”
“陈誉凌!”
他给出的回应是俯身吻来,不容拒绝,她下意识抗拒,双手抵在他胸口,脖颈后仰避开。
越是如此,陈誉凌越做不到冷静,手扣住她后颈,身躯碾压上来,唇齿磕碰,带着凶意滚烫霸道。
车内空间狭小,他的气息无孔不入,避不开她索性也不再挣扎,由着他失控侵入。
他的吻占有欲极强,看似完全掌握主导权,却在对上她平静含倦的眸光时溃不成军。
强势的动作一僵,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轻缓又小心地在她唇上亲了亲,撤开身体帮她整理头发。
怎么就差点忘了,她不喜欢被强迫,他刚刚那样失控会吓到她,也会令她讨厌。
“对不起。”他轻轻靠进她颈窝,如一只突然卸掉利爪展露无害的毛绒大狗,卖弄起可怜。
南晚吟目光垂落在他侧脸上,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我们都冷静一下吧,今天不在白鹭洲过夜了,我打车回去。”
回去,回哪里呢,和武川一起住的房子吗。
愤怒积攒到一定程度人居然会诡异地冷静下来,他没有将情绪表达在脸上,也没有再强迫她什么,甚至说话都比平时要柔和平静。
“你还在生我的气?”
“陈誉凌,我们现在情绪都不稳定,继续待在一起没有好处,分开两天各自冷静一下好吗?”
他没说话,依偎在她肩上,片刻后才起身,脸色看不出有什么不悦,反倒很好说话的样子。
“好,听你的,不过你不用走,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我离开。”
他说完开门下车,绕到副驾替她开门解安全带,然后神色如常送她上楼,只在入户厅停留片刻,帮她把换下来的鞋放好,在额上又落下一吻,眷恋不舍道。
“消气了就早点让我回来,我不想跟你分开太久。”
有一瞬间她是想过算了的,没必要因为这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然而想到两人早晚是要说清的,她不可能事事顺从他,与其等到日后矛盾一点点累积,不如一次性解决,他能接受就继续,不能那就分开,该还的她尽力还清。
她的沉默中,陈誉凌转身离开,随着梯门闭合,室内陷入寂静。
……
华宇开业当天,业内诸多大佬前来捧场,钟毓秀与南晚吟挽手走过红毯,身后是公司旗下签约艺人,按照咖位大小依次走过,在背景板前按预先定好的站位排布,台下媒体记者、时尚博主一刻不停抓拍,声势不亚于年底的盛典活动。
艺人分列后两排,两位创始人站在最前方中心位置,钟毓秀举止从容感谢前来支持的各方朋友,并着重介绍合伙人南晚吟。
仪式过后大家移步宴会厅,钟毓秀携南晚吟一桌桌敬酒,能在这种多事之秋前来捧场的交情都非同一般,人家肯给脸面,东道主自然不能差了礼数。
南晚吟酒量不佳,钟毓秀有意照顾她,每次都只倒三分之一,她自己则是满杯。
裴泽州和钟毓秀是老交情,今天这种日子自然到场,敬到他那桌时钟毓秀的酒杯被摁住。
“学姐今天喝了不少,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钟毓秀闻音知意,也没强求,连同南晚吟的杯子一起撤走,“那正好,再喝下去我这合伙人怕是要醉了,多谢你体谅。”
南晚吟脑子确实已经不甚清明,做这一行少不了喝酒谈合作,她平时有意在练酒量,成效一般,不过好在不怎么上脸,只是反应不如清醒时灵敏,还好有钟毓秀带着。
敬完一圈酒,两人在主桌落座,钟毓秀还能做到同宾客谈笑自如,她却因胃里灼烧精神不是很好,勉强撑着含笑搭话。
入行以后表情管理还算过关,桌上无人注意到她的异样,有人提杯敬酒,众人纷纷举杯,她也跟着一起,手指刚触到杯子,就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按住。
裴泽州隔着钟毓秀把手伸过来,在她还未有反应前将那杯透明酒液撤走,换了一杯新的塞进她手里。
“落了浮灰,不干净,你喝这杯。”
这一段小插曲引来不少人关注,两人的关系不是秘密,婚礼都在筹备了,不知怎地就没了后续,私底下各种猜测都有,今天这种场合遇上,有点风吹草动免不了就会成为焦点。
钟毓秀笑着解围,“毕业这么多年泽州的绅士风度还是不变。”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裴总对女士向来细致周到。”
三言两语将刚刚那段插曲略过,大家再次为今后合作提酒,南晚吟抿下一口,眸色微怔,裴泽州递来的杯子里不是白酒,而是还略带余温的茶水。
她不动声色放下杯子,没有表现出异样,也没朝他多看一眼。
宴会结束,和钟毓秀一起送走宾客,紧绷的身体才有所放松,踩了一天高跟鞋,脚底酸软无力,下意识想靠墙支撑片刻。
脚步稍稍后撤,墙没挨到反而撞进一道温热怀抱,浅淡的檀香气令她无需回头就猜到是谁。
后背刚挨上胸膛,她就立即退开,转身看他,“抱歉裴先生。”
“一定要和我这么客气?”
初春夜晚凉意袭人,她拢了下手臂,避而不答,“毓秀姐在那边,我还有事,恕不陪您多聊了。”
转身迈步,利落离开,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我避之不及,你就这么喜欢他。”
南晚吟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声音冷静平淡,“如果这样说会让你死心,那就是吧。”
说完,她迈步坚定离开。
裴泽州站在原地,没有试图上前阻拦,目送她身影走远。钟毓秀
在远处看见这一幕,走过来开解,“她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心性坚定。”
“带她去见你时我就知道你们性格相投。”
“确实,换成别人我未必会答应合作。”
裴泽州说,“她成长的很快,算起来我从一开始就是不了解她的。”
“可我觉得,她真实的样子反倒更吸引你。”
“我以前以为她最是心软,现在才发现她下定决心的事不会回头,我和她不是情深也非缘浅,说不清是自作孽还是天意弄人。”
“有缘的人不会无故走散,无缘的人将就在一起也不会长久,我和陈景骁十年婚姻尚且如此,你若有心,未必等不到她谅解那天。”
或许吧,只是他运气一向算不上好,越执着的东西越惨淡收场。
回到白鹭洲,室内一片漆黑,脱下鞋赤脚走在地板上,脚底酸痛得到缓解。
空气中隐约传来饭菜香气,她脸色微有变化,在墙上摸索开了灯,预想中的人却不在,只餐桌上留下几碟还在冒热气的轻淡菜肴,和一碗解酒的绿豆汤。
她奔到窗边,楼下路灯暖黄,一辆车子静静停置,车窗半落,驾驶室伸出半截手臂搭在窗沿,腕骨瘦削,指节修长,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
片刻后那支未点燃的烟被他投进垃圾箱,车窗缓缓升起,他的手跟着收回,引擎发动,车子驶入夜色深处。
她到了嘴边的呼喊复又咽回,靠窗站立半晌,一时心乱如麻。
她自己说的各自冷静,却在刚刚只看到他一截手腕就忍不住心软,做了决定又出尔反尔,她以前从不会这样反复无常。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她抓不住,也无从探究,只能眼睁睁任其发展。
这种感觉很不好,陌生奇怪,令她无所适从。
良久,她离开窗边,勉强将这一切归咎到渴求上,不可否认地,看到他的手,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床上那些缠绵。
第104章 “你多迈一步,他就多沉……
陈誉凌知道今天是她和钟毓秀合作公司正式对外宣传的日子,想着她还在生气就没不请自入,在活动会场外面等着结束后接她回去。
出门前他已经备好菜,上次的事是他太过心急,想留下她要循序渐进,操之过急很容易惹她反感。
一晚上时间够他想清楚很多,他不想跟她这样不冷不热僵着,等接上她死皮赖脸也要跟回去,道歉服软已经信手拈来,说什么他今晚都不会再跟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