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裴泽州利用等待的时间回复几条工作信息,十分钟后她才扬着一脸喜悦奔出来,跑到他面前卖起关子,“我送你一个礼物,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裴泽州认真想了想,“景区文创。”
她求夸赞的表情一垮,有些兴致缺缺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到他面前打开,一枚精致小巧的小叶紫檀木牌,刻有上上签三字。
“你一下就猜到显得这个礼物很没有诚意。”
裴泽州拿在手里,眼底含笑,“你亲自求来的怎么会没诚意,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没从表情上看出敷衍才又高兴起来,“送你一支上上签,以后就都是好运气啦!”
“我要回送你什么好呢?”他问,语气更像在说宠溺的情话。
南晚吟不自在别开眼,拉他走出寺院去逛市集,街道两边有很多美食小吃和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她对一条海盐蓝配色的珠贝手链爱不释手,期待请求,“回送我这个好不好?好漂亮!”
裴泽州账户里划出有史以来最小的一笔钱,这种廉价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褪色的东西她当成宝贝一样戴在手腕,回程的缆车上几次举起手观赏。
下到山脚,她为这趟出游制定最后一项行程,买好两张敞篷巴士票,同他坐在最后方位置静静欣赏城市落日。
巴士拐过一条条街道驶向终点,落日将玻璃楼宇染成橘红色,下方车辆川流不息,路边各色行人经过,路灯渐次亮起。与楼上俯瞰的精致繁华不同,置身在这里能看到城市的喧嚣浪漫。
冷风吹拂起大衣一角,他表情过于正经,与车上松弛谈笑的游客隔绝出一处独立空间,南晚吟突然靠在他肩上,被风吹起的发丝扬在耳后。
“裴泽州,我可以跟你拍张合照吗?”她声音响在耳畔,轻柔的像落日余晖。
他抬手揽在她肩侧,以行动代替回答,浓郁醇厚的木质香涌入鼻息。
南晚吟调出手机摄像,前置镜头对准两人,他表情依旧正经,配合她拍完照片,在她收起手机准备起身时,揽在肩上的手突然移到腰间,毫无预兆俯首吻在她唇上。
晚风舞动发丝,她的唇温软冰凉,愣了片刻后主动伸手圈在他腰上,顺从地同他接吻。
蜻蜓点水的碰触,始于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冲动,在吻上她时才抽出一秒钟时间反思是否太过不成体统。
短暂撤离,他声音低醇近乎蛊惑,“你不要告诉我拍照是为了留念。”
“南晚吟,我是个古板老派的人,不太能接受年轻人的新思想,所以日抛恋爱这种事你趁早不要想。”
他语气温柔,眸光缱绻,好像真的对她情深几许。
南晚吟没有在他的柔情里迷失,冷静分析其中几分是真,在心底衡量这一出分手戏码够不够让他对她的不慕权势深信不疑。
身在高位的人往往比旁人更明白自身优势,所以表现的再温柔,相处时再迁就,上位者的傲慢也植根在他骨子里,她要让他觉得是这段感情里十拿九稳的掌控者,但也要适当制造一些不稳定因素,比如她的不安,比如她对他的优势视若无睹,想要留下她仅仅只用养宠物的方式可行不通。
巴士接近终点,她眸光闪了闪,迎着他沉敛专情的注视埋首贴进胸膛,耳畔心跳声沉稳有力,她说,“小学的时候老师布置过一篇作文,让我们把自己比作一种动物,我写的是蜗牛。”
“为什么。”他低头在她发上亲了亲。
“那时候是觉得蜗牛走到哪里都背着壳,所以无论在哪里落脚都有家,我很向往,小孩子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
“不是,很让人心疼。”这句话是当下最真实的情绪。
她笑了下,头发在他胸口拱的有些乱,“其实我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像蜗牛,很胆小,总是缩在壳里,因为十分渴望被爱,所以总喜欢伸出触角试探,感觉到安全就往外面多爬一点,受伤了就立马缩回去。”
“我这种人好像很难讨人喜欢,太拧巴,明明是很喜欢的人,也会因为担心以后遇到的种种问题,而选择在困难还未降临时率先退缩,好像这样就能维持一点体面的自尊。”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就算丢掉赖以生存的壳也想待在你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每天只是看看你都会感到很满足。”
“我这么平凡,根本找不出身上有哪里值得被爱,而你又太过优秀,是我拼命仰头都只能勉强看到一点衣角的存在,我们之间的差距时刻在提醒我不要心存幻想。”
“我本来也是打算要认清现实的,拥有这段回忆就已经很美好了,不该贪心的。”
她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可是这里很难受,就当我痴心妄想吧,我想随心所欲一次,如果你什么时候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不用找借口也不要隐瞒,好好说我会听话离开的。”
裴泽州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低沉醉人,“听到了吗。”
“什么?”她表情疑惑,刚探起的脑袋被他重新压回去。
“心跳声,我不是一个有天赋的表演者,所以心跳不会作伪,你应当能感受到它在为你加速跳动。”
巴士驶过港口,波光荡漾的海面上穿梭几艘游轮,夜幕彻底降临,皎洁冷月高悬在空中,霓虹灯点亮港城,他们在角落迎着海风相拥。
第39章 陈誉凌跟你关系匪浅吧?……
一天行程结束,在南晚吟这里接近完美,下了巴士田浩已经等在车站,回程路上裴泽州接了通电话,临时更改目的地到雀亭。
雀亭是私人娱乐会所,在港城上流圈极负盛名,是有钱人的销金窟。
裴泽州带南晚吟赴局,奢侈豪华的包厢里大多是港城本地商人,这场聚会由林家牵头,邀请了不少参加峰会的内地老板,陈景骁、陈誉凌、白静妍、汪越这些熟面孔都在。
除此外还有南晚吟见过一面的林浩东,不同于第一晚落地港城见他时的随意松弛,今晚显然着装正式许多,穿了件墨绿色绒面西装外套与人相谈甚欢,很擅交际的样子。
见裴泽州到场,林浩东摆手示意聊天对象自便,迎上来热情招呼,“久仰大名啦裴老板,牌桌都给你留好位置了!”
视线慢半拍落在南晚吟脸上,“这位美女有点眼熟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裴泽州向他介绍,“我女朋友,南晚吟。”
在场带女伴来的富商不少,特意介绍一句女朋友的还是头一个,林浩东人精,立马明白这位和那些陪衬不能相提并论,态度也放端正很多,“南小姐你好,我叫林浩东。”
这对话似曾相识,上一次是在机场,那时她的身份是陈誉凌助理,林浩东显然已经不记得她,南晚吟便也客气回应,“你好,林先生。”
打完招呼林浩东带裴泽州往里走,牌桌上已经坐下四人,陈家两兄弟和白静妍,还有一个阴着脸的汪越,陈誉凌身侧站着位美女,手臂搭在他肩上姿态亲密,见有人来主动自我介绍说叫lucy。
林浩东让人在裴泽州旁边多加了张椅子给南晚吟,这桌人安排妥当又去招待新到场的客人,同谁都能谈笑两句,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像朵交际花。
待人走远,陈景骁点评一句,“林浩东年纪不大,处事倒很有几分他父亲的圆滑。”
白静妍本还有心情说笑,裴泽州一上桌她脸立马耷拉下来,说起话来含讥带讽,“也就装装样子罢了,私底下的绯闻不比令弟少,所以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话锋一转,看着南晚吟说,“有些人是看着踏实可靠,舆论上可能也占了些优势,不过究竟如何还要自己亲身体会,旁人给你分享再多经验都不顶用的。”
一句话成功得罪桌上三人,南晚吟没那么高的情商回答,只低头含笑装没听懂。
换成旁人这么说早被请下牌桌了,但白静妍不一样,一是裴泽州不同她计较,二是她自身有底气,在这个大多数女人依附男人才有资格入场的局里,她是为数不多自己有资本受邀的,自然想说什么说什么,攒局的人不说话其他人没资格赶她。
陈景骁只觉头疼,这张桌上坐的几人关系复杂,没有一个是能置身事外的,白静妍复合不成眼下正看裴泽州不顺眼,说话夹枪带棒。裴泽州来便来,偏偏还带上南晚吟,对自己头顶颜色真就半分不关心,由着女朋友和他弟弟眉来眼去,陈景骁这当哥哥的都看不下去。
至于汪越,明面上看似没什么矛盾,可上次在琴格赛马场不知怎地就同裴泽州关系闹得很僵,听闻还接手了海盛在港城的业务,没个一年半载回不了京市。
关系一团乱麻,陈景骁占了年长只好出面调和,“人既然到齐就开始吧,有什么话回了京市再说,别让人家看笑话。”
他抬抬手,荷官开始发牌,玩的德扑,南晚吟和lucy没参与,桌上五人各分到两张底牌。
各自下注后三张公共牌翻开,白静妍大失所望,兴致缺缺点燃一支薄荷烟,汪越自信下注,嘴里冰块咬的嘎吱响,跟白静妍临时组成反裴联盟,一对上他就没半点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