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嗯,”苏列应道:“时辰快到了,陛下快起了,一应东西都备好没?”
昨夜是顺德值守,他点头:“干爹放心。”
离陛下惯常起身的时辰还有些时候,顺德四处望了望,低声朝着苏列感叹道:“这都连着几日了?这长宁姑娘的福泽真是深厚啊!”
小半个月快过去了,长宁姑娘夜夜留宿明德殿,殿内的动静每晚让顺德这个阉人都面红耳赤。
看样子陛下的身子确实是大好了。
苏列低斥:“陛下的事也是你能随意论的?”
“干爹教训的是,儿子只是有些疑惑罢了,看陛下如此喜欢长宁姑娘,怎的还不行册封礼呢?也好叫外边那些多舌的人好好瞧瞧去!”
宫里从来不是个能藏得住秘密的地方,长宁一连多日宿在明德殿,外头早就不知传成什么样了,只是无人敢闹到陛下面前罢了。
苏列这段时间忙着万寿节的事儿,倒是不知此事。
他皱了皱眉:“外头都传些什么?”
顺德张唇,刚想好好给苏列说说,里边却传来细微的动静——恐怕是陛下醒了。
苏列:“准备好,一会儿进去好生服侍。”
顺德点点头,微弓着身子站在苏列后头,等着里头的吩咐。
殿内地龙烧了一。夜,空气蕴湿温暖,混着淡淡的龙涎香,让人昏昏欲睡。
长宁困得意识不清,身边却总有作乱的人。
她蹙着眉,闭着眼胡乱推拒着在她唇上作乱的男人,“……别闹,我困——”
祁淮凑到她耳侧,轻咬舔舐,嗓音含糊不清:“你睡你的。”
耳后触感湿润,还带着丝丝麻痒,长宁怎么睡得着?
她双眸还没睁开,就笑着往男人怀里躲。
“……痒,别弄了。”
快到早朝时辰,祁淮本只是想逗逗她,一亲香泽罢了,只是她在怀里动来动去,男人的气息几乎瞬间就乱了。
这触感太过熟悉,这段日子长宁不知听过多少次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在她耳边低声喘息,长宁几乎立刻瞪大双眼,往后躲开。
“祁淮!”
这可是清晨!外边还有一大群等着服侍他起身上朝的小黄门呢!
她没控制住声音,外头的宫人们自然是听到了。
顺德瞪大眼睛,这长宁姑娘也太大胆了吧,居然敢直呼陛下的名讳。
他瞧瞧看了眼苏列面无波澜的面色,暗自叹道:怪不得干爹能讨得陛下欢心,瞧瞧干爹这波澜不惊的样子!
念及此,顺德板了板身子,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祁淮听见,却闷笑出声。
他从长宁身上撤回来,平躺着,将人抱进怀里。
“你如今是越发胆大了。”男人含笑道。
长宁感受着他胸口的震动,没好气的说:“若是陛下能做个人,长宁怎会如此言行无状?”
祁淮侧身,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嗓音低柔。他凑在长宁耳侧,像是情。人间最亲密的低语。
“可是,朕喜欢宁宁言行无状,若是日日都能得宁宁相陪,朕情愿不做个人。”
第37章 主子兄长,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长……
第三十七章
勤政殿。
朝会后,皇帝留了几位大臣在御书房议事。
霍离太子过两日便要进京了,梁王和贺相正在回禀相应事宜。
这桩事主要是祁旻负责,贺裕庭只是一旁辅佐。
这几年,祁旻意志低沉,甚少过问朝堂之事,只做一个闲散王爷,太后不知劝了他多少次,半分用处也无。
这次,虽然不知为何祁旻自个儿愿意接下这事,但太后对祁旻的上进
自然乐见其成,少不了耳提面命,这段时日,不知语重心长地与他说了多少次,祁旻也知晓轻重,人总要向前看,过去的事过去便过去了,一昧的悔恨有什么用?想到最近传来的消息,祁旻眸色愈深。
以往种种,都是因为他从前年少,权柄不够,太后施压,他也不愿争锋。现在他明白了,若是想要护住自己的人,便是要牢牢抓住每一次机会。
他更是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庆已然不是三年前太后把持朝政的大庆,如今大庆只有一个主人,那便是当今天子——祁淮。而皇叔待他亲厚,几乎大部分都是因看在父王的面子上,皇叔对父王有愧,自然对他多有补偿。
这次霍离太子进京,恰逢皇叔万寿节,他必然要事事躬亲,不可谓不尽心,就连帝王也满意点头。
论过朝事之后,几位大臣相继告退,祁淮吩咐贺裕庭留了下来。
“此次殿试选中的几位还算不错,其中那位谭青云更是文采斐然。”
贺裕庭点头,若只是文采斐然,陛下也不会如此看重,更重要的是谭青云在治水上有独特见解,这次随殿试附上的图纸更是说一句巧夺天工也不为过,陛下自是爱才如命,御批状元,当场便授谭青云翰林院修撰。
帝王这是有心重用这位新晋状元爷了。
祁淮道:“只是他乃寒门学子,历练到底少了些。刚巧徐州贪墨的案子朕放心不下,想来想去也只有贺卿亲自去一趟能让朕安心。最近事多,便万寿节后,贺卿带上谭卿往徐州去一趟罢。”
事情来的突然,贺裕庭没想到陛下竟然要派他出京。
贺裕庭微顿了一瞬。
祁淮抬眼,“怎么?贺卿不愿?”
贺裕庭俯身跪拜:“能为陛下分忧,乃臣之幸事——臣遵旨。”
祁淮抿了口苏列递上的白毫银针,想起什么,道:“对了,长宁还有不少东西在你那罢?朕让宫人去一趟。”
若只是寻常衣物首饰,自是不用帝王亲自派人去取,只是想起长宁那一手与从前相差无几的字——有些东西,放在宫外,他到底是不放心,还是取回来稳妥。
贺裕庭眸底复杂。
自从上回长宁被陛下从牢房接进宫,就再也没回过丞相府,
宫中谣言,贺裕庭也不是没有听说,瞧着陛下对长宁的态度,贺裕庭也不知长宁的计划到底到哪一步了。
帝王在上首,瞧了眼贺裕庭,神色莫测。
这贺裕庭知不知晓长宁的身份?
若是知晓,那说明长宁从前便与贺裕庭相识,若不知晓,那为何长宁会摇身一变成丞相府的表姑娘?
只是有些事,长宁不愿与他说,祁淮也愿意装糊涂。
他怎么会不知晓长宁是有目的接近自己?只是他愿意做她的踏脚石罢了。
这本来就是他亏欠她的,是大庆亏欠大凉的。
想到在明德殿等着自己的人儿,祁淮摆了摆手:“明日琼林宴朕就不去了,贺卿替朕去一趟罢。”
说罢便示意贺裕庭退下,起身往明德殿去了。
*
皇帝派来的人动作自然麻利,贺裕庭刚到府里没一会儿,苏列便亲自带着几个宫人去竹园将长宁惯用的东西收拾好了。
瞧见贺裕庭,苏列笑着上前道:“相爷回府了?奴才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回宫回禀陛下呢!”
贺裕庭淡笑着应了一声,问道:“长宁在宫里没给公公添麻烦吧?”
“那哪能啊!相爷这么说可是折煞奴才了!长宁姑娘最是温和不过的,对待下人也十分有礼——再说,”苏列笑笑:“长宁姑娘是主子,奴才一介宫人,怎么能用得上‘麻烦’二字呢?”
苏列是一介宫人没错,但是他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只听陛下一人差遣,宫里就连太后娘娘也不会随意给他脸色瞧,若真的论起来,能被苏列说是主子的,普天下,也只有陛下了。可如今,他却说长宁也是‘主子’。听着苏列这话里话外的深意,贺裕庭眸色愈发深邃。
他跟着陛下的日子不短了,再想着最近陛下对待长宁的态度,就连贺裕庭也不得不说,长宁想要达到的目的可能已经差不多了。
那位不近女色的大庆天子到底还是将她放进了心里。
贺裕庭垂眸,明明一切都是按着长宁想要的发展着,但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是不踏实,特别是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他按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让近身侍从亲自送苏列出府。
“兄长,长宁……是不回来了吗?”
贺裕萱不知何时出来了,看着苏列的背影犹豫着到底还是问了一句。
贺裕庭眸色很淡,“她会回来的。”
贺裕萱眸中闪过不解,最近外边谣言纷纷,全京都知道丞相府中的长宁姑娘入了宫,还颇得圣心。贺裕萱最近每每参加京中贵女们的宴会,总是有人旁敲侧击的打听。
长宁虽是入了宫,但陛下却久久未册封,京中的闲话从未断过,有说长宁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但陛下却不过是瞧着她的好颜色,玩玩罢了,不然——为何蒙了圣恩却不给个名分?
贺裕萱虽不喜长宁,却也看不过这些沽名钓誉的贵女如此恶意揣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