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但大庆不同。
  妻妾成群,是家常便饭。
  只是——
  盛月曦知道闻珂在意的并不是祁旻身边有他人,而是在祁旻心中,将他人看的比她还重。
  而那人不是别人,还是跟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福乐群主。
  她自然是知道柳知意的。
  柳知意的父亲是肃敏太子的部下,早年替肃敏太子挡了一箭,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这唯一的女儿。
  肃敏太子便将柳知意接回了府邸,收作义女抚养。
  柳知意自小身子不好,肃敏太子日夜忧心,只怕不能兑现对老部下的诺言,直到他战死沙场,对唯一的儿子祁旻的嘱咐,也是要治好柳知意,好好待她。
  祁旻便将父王的这临终嘱咐看的比什么还要重,一直在找寻能治好柳知意的“良药”。
  有传言,大凉王室有一味圣药,生死人肉白骨。
  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便可以将人救活。
  但这只是传言,从没人见过这种圣药,世人更加相信这是他人杜撰出来的——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那个时候甚至是祁旻都在私底下打听过这种药。
  闻珂回答的很是肯定——没有。
  大凉没有这种药。
  闻珂说没有,那个时候连盛月曦也是真以为这件事只是旁人道听途说罢了。
  可是后来——
  她才知晓,原来大凉真的有这味药,唤作凝华。
  生死人活白骨,名不虚传。
  *
  夜色渐凉,长宁坐在马车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而,她低声对马车外的人说,“进宫罢。”
  长宁到明德殿的时候,祁淮正在案前不知写些什么。
  瞧见她来,祁淮对她招了招手。
  “来。”
  长宁顿了顿,走上前。
  她侧目一瞧,祁淮是在写字。
  他放下笔墨,“朕最近想将明德殿上的字换一换,你瞧着几幅字写的如何?”
  长宁笑了笑:“陛下御笔,自然极好。”
  祁淮瞧她半晌没有说话,长宁微顿,问道:“陛下看我做什么?”
  祁淮忽然伸手,刮了刮她的高挺的鼻梁。
  “怎么不高兴了?”
  长宁一怔,下意识道:“我没有——”
  “还想诓骗朕?”祁淮睨了她一眼:“长宁,你瞒不过朕。”
  长宁不说话,祁淮便开口问了:“今日去将军府了?”
  长宁抬眼看她。
  这天底下的事情自然没有什么是瞒得过他的,况且,这件事,她本也就是想让他知晓的。
  “她怎么样?可要朕派御医去?”
  长宁摇了摇头:“不用。”
  祁淮点了点头,既然她说不用那便不用。
  “盛将军为大庆征战在外,朕也该让他无后顾之忧,明日朕派苏列去将军府瞧瞧。”
  圣上派人去,某些蠢蠢欲动的人自然不敢再去将军府闹了。
  长宁:“我替月曦谢谢陛下。”
  祁淮却见不得她与自己如此生分,他故意道:“你与盛月曦才认识几日,就这么偏帮着她?”
  长宁顿时心生警惕,她开口道:“人与人之间不就是如此么?我与月曦一见如故,便想着多帮一些。”
  祁淮在心底叹了口气。
  但他也知道,她对自己不信任是应该的。
  在她那儿,不将自己看作仇人就很是不错了。
  祁淮再一次对自己说,不着急,慢慢来。
  室内一片寂静,祁淮瞧着自己不说话,长宁却如坐针毡,难道是盛月曦的事情让祁淮起疑了吗?
  祁淮却笑了:“好了,朕只是随口一问,你在京中有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也是好事。”
  长宁略松了一口气。
  祁淮抬手,将长宁拉到自己怀来,他垂眸,鼻息间满是她的味道。
  他嗓音发沉,“替朕写副字?朕挂在寝宫里。”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炙热的温度从他宽大的手掌心传递到她腰间。
  长宁屏住呼吸。
  祁淮就这么揽着他,苏列在一旁垂着眼睫,眼不敢抬,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只一心磨墨。
  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只明黄色衣袖,苏列自然认得出来,那是陛下的手。
  ——陛下挑了一只细笔,沾了沾他刚磨好的墨,递到长宁姑娘面前。
  几乎是轻声哄着:“好不好?嗯?宁宁总是这般忙碌,朕见不到宁宁的时候,瞧一瞧你的字,也是好的。”
  苏列呼吸都放轻了。
  他哪里见过陛下如此耐心哄人?还亲自将笔递到别人面前只为求一人笔墨?不,他只见过陛下将价值连城的笔墨随意地往库房一扔,再也不肯瞧上一眼。
  可谁知,长宁姑娘却好半晌不肯接过陛下手里的笔。
  苏列心中暗道糟糕。
  果然,陛下神色沉了下来。
  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洁白的纸被侵染上一团漆黑的痕迹——宣纸已经不能用了。
  苏列双腿打抖的将宣纸移开,生怕陛下雷霆之怒,整个明德殿里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长宁却在此时开了口。
  “我的字不好看,唯恐污了陛下的眼。”
  祁淮没说话,空气一时之间似乎凝滞了。
  长宁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盛月曦的对话。
  她问盛月曦:“你想好了吗?单亲母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无论如何,不管吴淞做过什么,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盛月曦说:“我想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再与他过下去了,我要和离。”
  “只是——这桩婚事是太后懿旨,我怕若是我明面上太过强硬,会惹恼了太后,我父亲还在边关,我——”
  她怕父亲会因她的事情受到牵连。
  长宁眼睫颤了颤,她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还揽在自己腰肢的手掌。
  祁淮抬眸,黑沉沉的眸光就这么瞧着她。
  长宁贴近他,几乎将自身的全部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她伸手扯住他明黄色的衣襟,嗓音发软,“陛下,字有什么好瞧的?我就在您身边,多看看我,不好么?”
  她歪着脑袋,神态娇俏。
  一双眼眸像是沁了水似的,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好似眼中就只有他
  一人。
  “陛下,长宁曾听闻,陛下画技天下无双,却只在苏杭最好的宣纸上作画。”
  她握住祁淮炙烫的手掌,一点一点在自己腰间摩挲,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今日没有上好的宣纸,只有长宁一人。只是不知,今日长宁能否见识见识陛下闻名天下的画技?”
  长宁肌肤洁白似雪,比这世上任何上好的宣纸都要适合作画。
  祁淮的眸色几乎是瞬间就深了。
  他喉结滚动,嗓音发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26章 求他你是在作践自己,还是在作践朕?……
  第二十六章
  苏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整个殿内只剩祁淮与长宁两个人。
  不远处床幔细纱被微风吹起,悄悄扬起一角。
  被压在床上的女孩发丝凌乱,眼光迷离的瞧着上方,眸光虚焦。
  她小口的喘着气,双手无助地紧紧揽着面前的男人,像揽住救命稻草一般。
  她五指张了又握,却只抓住了空气。
  倏地,一只宽大炙热的手掌霸道地插。入她指间缝隙里,十指紧握,将她细白柔软的手掌按进床褥里。
  祁淮眸中暗流涌动,俯下身子,终是没忍住,在她小而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长宁嘤咛了一生,眸中泛着水润的光泽,她软着嗓子:“……别咬我……”
  祁淮略微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瞧着她。
  她柔软且乖顺的躺在他身下,这一刻,他有一种错觉,好像无论他接下来要对她做些什么,她都不会反抗,反而会贴进,任他予给予求。
  眼下这种状况,祁淮想,这天底下的任何一个男子都抗拒不了。
  更别说这个人是她,是他心心念念,在心底不知惦记了多久的姑娘。
  祁淮眸色忽然泛柔,他将她按进怀里。
  “宁宁,我从前总觉得上天不公,对我格外苛待,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从前种种,只是为了今日。”
  这一刻,拥她入怀,他不知有多庆幸。
  长宁迷茫的眨了眨眼,她不知道为何祁淮忽然如此温柔,连自称都省去了,话里话外都是柔情蜜意。
  虽然她不懂祁淮话中深意,但是没关系,这并不妨碍她知道此刻祁淮的心情极好,极其舒畅。
  想到这,她眸光闪了闪。
  她略微起身,送上自己的双唇,轻轻覆上他的薄唇。
  “陛下,长宁求您一件事可好?”
  祁淮双眸轻阖,任她青涩稚嫩的讨好自己。
  他从胸腔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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