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程霓仔细盯着他的眉眼:“你跟你爸爸还挺像的。”
赵砚舟微微皱眉,问:“哪点像。”
“眉眼特像。”程霓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敏感道,“为什么我说你像你爸,你皱了下眉,你和你爸关系不太好?”
赵砚舟拿下她的手,握在手里揉捏了下,反问:“有吗?”
“不想说就算了。”程霓又问,“这张照片你是上大学的时候拍的吗?”
赵砚舟:“高中毕业那会拍的。”
程霓说:“难怪看起来那么青涩,不像现在——”
赵砚舟顿了一下,道:“现在怎么样?”
程霓抬手搂着他的脖子,打量他片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不像现在举手投足间就是一副成熟男人迷死人的腔调。”
赵砚舟微微拉开点距离看她,问:“你一向这么会说好听话?”
程霓摇摇头:“肺腑之言,要是对着个丑男,我可张不开这嘴。”
程霓又去翻他书桌的笔筒,找了一圈没看到她送的那只钢笔,转过身问:“我送你的那支钢笔呢?”
赵砚舟拉开抽屉,取出盒子递给她,程霓径直拆开盒子,将钢笔拿了出来,放入笔筒里:“不许再收到抽屉里,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就收着落灰多可惜,赵医生,你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赵砚舟道:“太贵了。”
程霓说:“我饿了,去吃饭吧。”
赵砚舟做了简单的煎牛排和意面,味道不错,不比程霓在外面吃的西餐厅差。吃完午饭后,赵砚舟又带程霓到附近的北郊园逛了逛,这次人流倒不像上次那么多,大概还是因为不是在周末。
临近一月,这会枫树已经全黄了,叶子也比较稀疏,走在其中又是另一番景色。今天的天气虽算不上好,始终雾蒙蒙的,但好歹没有像上次那样煞风景,突然下起暴雨来。
程霓晚上还有航班要飞,逛了一个钟头,两人就从北郊园东门出来。门口,有推车上装满颜色各异鲜切花的,卖花的是个老大爷,程霓停下脚步,让赵砚舟给她买束花,赵砚舟问她要哪种的。
程霓:“你看着挑,要我说要哪种的,那多没意思。”
他最后还是挑了晚香玉,程霓跟他提起有一回飞航班,碰到一件挺浪漫的事情。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捧着一束玫瑰登机,那天三个小时时长的飞机,那男孩连午饭都没吃,只是跟乘务员要了一杯矿泉水,那矿泉水也是拿来洒花的,一直捧着直到飞机落地,本来我同事还想说替他保管一会儿,但他似乎很怕我们给弄坏,后来我同事实在好奇问了句,才知道人是给女朋友买的。
程霓说:“其实玫瑰花哪里买不到,不过是他那份稚拙傻气的真心比玫瑰还来得珍贵。”
赵砚舟垂眸看了看她,倒也没说什么。
第19章 “晚上留下来。”
曾桢婚礼的前晚,程霓住在曾桢的家里,帮她布置房间后,又帮忙组装醒狮灯笼,这是明天作为拍照的道具。
程霓一向讨厌做这些手工玩意,她性子急,三分钟热度,久了就坐不住。姥姥以前就说她,就跟屁股长针似的,坐一会作业不是起来翻找零食吃就是去上厕所。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没少布置手工活,大多数都是姥姥帮她做的,第二天她上学才上交给老师。
她洗过澡后,盘腿坐在地毯上将织布贴片撕下,再粘贴在灯笼上,眼睛嘴巴好几道工序,曾桢见她那专注的样子,不禁道:“程霓,你这贤妻良母的样子,我可太感动了,得给你拍个照片留念。”
程霓拾起一团棉花条扔向她:“赶紧来帮忙,我这手速估计凌晨都未必能搞完。”
曾阿姨推门进来,给两人送来切好的果盘,又叮嘱两人早点睡,就出去了。
曾桢也坐下来,去粘另一只醒狮灯笼的眼睛:“赵医生明天来吗?”
程霓拿叉子插了块哈密瓜送到嘴里,还挺甜的,她点点头:“他本来明天有班,但和同事换了个休息时间。”
曾桢想了想,语重心长道:“要是赵医生这人真不错,你就好好和人相处,说句实在话,赵医生这条件,在婚姻市场上那也是炙手可热的。”
程霓拿了颗草莓咬了口,笑道:“我呢,目前没想那么远,享受当下就好,你不要自己要结婚了,就喜欢你身边的朋友都赶紧进入婚姻。”
曾桢翻了个白眼:“我这还不是担心,我到时候孩子老公热炕头,你一个人凄凄惨惨的嘛。”
程霓:“那我到时候要觉得寂寞空虚冷,来投奔你不就好了。”
“别,你还是去投奔赵医生。”
当晚,程霓和曾桢上了床后,两人都没什么睡意,或许因为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对曾桢来说是她步入人生另一个阶段的日子,对程霓来说是她好朋友出嫁的日子,两人聊了一宿。第二天闹钟响了三遍,两人都没听见,直到曾阿姨来敲门,说化妆师上门来化妆了,两人才从床上爬起来。
曾桢因为怀孕的缘故不想太辛苦,也就省了拍晨袍这一部分。程霓捧着桢妈妈煮的鸡蛋红枣汤来吃,不时给曾桢喂上两口,这是这边的习俗,出嫁那天要吃甜,意味着甜甜蜜蜜。
化完妆,乘着新郎还未上门接亲,曾桢穿着秀禾拍完单人照后,又和家里的亲朋好友先合照了几张。等到八点多,曾桢的小表妹趴在窗口,看到小区单元门楼下新郎领着伴郎乌泱泱进来,激动地蹦跶起来:“姐夫来了,姐,你快躲回房间!”
柯斯文跟接亲队伍上了门,伴郎团和新郎玩了几个闯关小游戏,轮到最后一轮找婚鞋,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屋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仍旧没找到,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男人,经过程霓站的位置,身形一顿,拿出几个红包递给程霓:“美女,帮忙一下,给个提示。”
程霓正欲接了红包,男人又收了回了手,看着她:“先提示,再拿红包。”
程霓:“那看来你们不怎么想早点接到新娘喽?”
男人一笑,将手中所剩的红包都给了程霓,程霓接过了红包,却又不说婚鞋在哪了,男人被摆了一道,倒也不生气,继续去找婚鞋去了。
等到了晚上在酒店举行仪式前,程霓才知道早上给她红包的那个男人,是柯斯文的堂哥,确实挺一表人才,不过程霓目光一转,看到门口进来的人,觉得他比赵砚舟还是逊色了那么一点点。
她也不起身,就这么坐着看着他走近了,才慢悠悠道:“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
赵砚舟低眼看着她,她身上穿了条嫩绿色的伴娘服,缎面又修身的料子,肩头是两条细细的带子,因为他站着的缘故,倒可以瞥见她胸前的那一片起伏的雪白,他目光又移到她脸上,问:“冷不冷?”
程霓站起身,挽着他的手臂:“还能忍受,走吧,我们一起去跟新娘新郎拍张合照。”
新娘新郎在门口迎宾,就跟拍照打卡点,每个客人进来都要拉着他们拍两张。曾桢直喊结婚太累了,下次再也不结了。柯斯文闻言,半是玩笑问她你还想下次跟谁结呢,曾桢这才认怂说一时嘴快。
婚礼结束时,快到晚上十点。程霓作为伴娘,开头也意思的喝两杯酒,后面的曾桢就不让她多喝,让她拿着饮料假装酒水。她和赵砚舟出了酒店大厅,赵砚舟侧脸瞧着她:“喝醉了没?”
“没呢,就前面喝了两杯是真酒,后面都是雪碧。”程霓叹口气,“站了一天,我累死了,就想回去躺着。”
赵砚舟开车送程霓回去,到了小区楼下,两人一起上楼。程霓先进去,赵砚舟刚关上门,程霓就凑了上来,他被她抵着贴上身后的门板,顿了一顿,她不由分说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她嘴里有淡淡的酒味,好在并不是太重。
蜻蜓点水的一吻,她很快就抽离开,但人依旧搂着他的脖子,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赵砚舟能察觉出她今晚情绪里的一点亢奋,他抬手将她脸上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低声问:“你今晚很开心?”
程霓点点头,又轻声说:“赵医生还可以让我更开心一点,就不知道赵医生愿不愿意?”
赵砚舟直直瞧着她,道:“要我做什么?”
程霓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用气声说:“晚上留下来。”
程霓今晚不怎么想一个人待着,在参加了曾桢的婚礼后,为曾桢高兴的同时,她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被抛弃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以前每次看到程淑湄带回来一个又一个男人,她觉得自己就离程淑湄越来越远。
赵砚舟垂眸往她脸上看了看,他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有点像吸引父母关注的小孩,有点可怜,也有点让人心动。他握着她脸,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两人在门口如胶似漆地吻了会儿,直到程霓觉得透不过气了,捶了他的肩头。赵砚舟松开她,程霓也不愿意挪动,就这么抱着他,脸埋在他的怀里,她低低地说:“你的朋友要是结婚,你会有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