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宛宁拧眉:“这一点都不像你。”
谢玦嘲弄地一笑:“你就当我是疯了,撞邪了。”他明知她的心结,明知她离开他并非因为姜至,可偏偏还是患得患失了。
他忽然将宛宁拉下来,翻身压住她,灼灼地目光紧紧凝视着她,她要闪躲,他非不让,扣住她的下颚,沉声道:“答应我,别再见他。”
宛宁似是跟他较劲似的盯着他,半晌,才闷声道:“我不见他。”
话音刚落,谢玦的吻落了下来,逐渐失控,宛宁轻喘着压住他的手:“你不是胃疼吗?”
他含糊着:“嗯,不疼了。”
“那也不行......”
“没人会进来。”他微凉的唇贴在她的脖颈,却撩起一阵热意,明知不该如此,偏偏他一碰她,她就没了章法。
流霞以为谢玦只是来坐一坐,吃一顿饭,没想到还留宿了,大清早还直接小姐的房间出来了,居然还叮嘱她,让小姐多睡一会......流霞目瞪口呆,有权有势就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再服侍小姐沐浴时,她已经是个见过世面的丫头了,无比淡定了。
宛宁自知瞒不过她,也不避着了,只说待会沐浴更衣后,先去看看爹爹,再去见梵玥。
谁知爹爹还没回来,连她派去的人都没回来,她一时慌了神,忐忑不安极了,就要亲自去找,谁知刚出府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打马而停,跳下马背来,冷着脸走来,看了眼宛宁,声音也冷的毫无温度:“宛小姐?”
流霞见来者不善,立时横臂在宛宁面前:“你什么人?做什么?”
男人径自推开流霞,门房顿时围了上来:“什么人!休得无礼!”
男人不语理会,只看着宛宁:“温贵妃有请。”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她家小姐已经和温贵妃攀上关系了?纷纷往后退了两步。
宛宁却不快道:“我不想见。”
流霞吓得瞪大了眼,急忙拉着她的衣袖低语:“小姐你疯了!那是温贵妃!得罪不得!”宛宁冷冷撇开她的手,她一愣,暗自思忖:难不成因为有了公爷,所以小姐狂了?
男人不急,压低了声音凑上前:“宛老爷却想见你。”
宛宁倏地脸色一白。
她还是跟着他去了,宛宁以为就是随意在外头什么地方见了,没想到竟是皇家园林里的湖边,男人指了下停泊的华贵船只,示意宛宁上船,宛宁犹豫片刻,跨步上前,流霞也要跟着,却被男人拦住了。
“小姐......”流霞不安地一喊,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要我先回去吗?”她暗示的很明显,就是回去找谢玦。
可宛宁却摇了摇头:“你在此候着。”
“小姐!”流霞不可思议,可宛宁已经转身上了船,不一会,她就看到船缓缓划走了,逐渐划到了湖中央,然后停了下来,她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紧紧盯着,一瞬不瞬,不敢放松。
第78章 第78章只觉得心都是僵硬的了。……
每回见温贵妃,她总是那样美丽温柔,高贵优雅,笑吟吟地看着宛宁,那像极了母亲的深情,可宛宁只觉得虚伪,不管她如何亲近,宛宁只是冷着一张脸。
“是你抓了我爹爹!我要见我爹爹!”
温贵妃微微蹙眉,一点不像是三十好几的女人,还有着年轻姑娘的娇憨,怪不得,这么多年她仍然能独得圣宠,她有些委屈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娘亲,他是你爹爹,是我的爱人,我怎会抓他。”
宛宁一张脸气得通红:“你胡说!你根本不爱爹爹!否则你怎么会忍心拿他来利用我!”她也不爱她。宛宁根本不在乎温贵妃爱不爱她,可此时还是油然而生一丝酸楚,拼命忍着不哭,只是干咽气,“我不想和你说话,我要接爹爹回家!”
温贵妃只是坐下来,桌上摆了一桌精美的糕点,她悠然道:“可是你爹爹想要和我在一起,他爱我。”
宛宁红了眼,声线露出了一丝不稳,为他爹爹抱不平:“你既知他爱你,你为何还要这样对他!”
温贵妃盈盈一笑:“不说那些扫兴的事,来,这是娘为你准备的糕点,这花折鹅糕你不是很喜欢吃吗,那时在国公府做客,你还特意向厨娘学了这一道点心,来尝尝,这是宫里的御厨做的,定然比国公府的厨娘做的还好吃。”
宛宁顿时一僵,从头凉到了脚,心惶惶不安:“你,你怎么知道......国公府有你的人!”宛宁蓦然瞪大了眼睛,疾走两步,紧盯着她,“是织罗?”一想到织罗可能是温贵妃的人,宛宁顿时不寒而栗,恨不得立刻跳下船去告诉谢玦。
温贵妃长吟一声:“哦......是那个在谢玦院子里当差的丫头,我倒是想让她成为我的人来着,只可惜啊,是个滴水不漏的丫头,警惕性很高啊,别的小姑娘见到英俊的男子,总是要多看两眼,她竟是一眼也不屑于瞧的,定国公到底是会调教人的。”
听着这话宛宁稍稍松了一口气,皱眉看着她:“那国公府里谁是你的人?”
温贵妃轻轻笑了起来,爱怜地掬住她一缕青丝:“宁儿,方才我还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怎么又这么天真呢,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宛宁抢回自己的头发,生气地盯着她:“那你找我来做什么!”
温贵妃站
起身走到宛宁身边,想要搂她的肩,宛宁侧身躲开站到了窗边,一双眼睛盯着湖面发呆,温贵妃脸色僵了一瞬,又兀自笑了,走到她身边,轻声软语道:“为娘想请你帮个忙。”
宛宁侧首看她:“堂堂温贵妃,还有需要我帮的忙吗?恐怕我爱莫能助。”
“你可以,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温贵妃定定望着她,“过两日就是寒衣节了,每年这日,皇上都会赏赐大臣棉衣以示关怀,今年皇上龙体抱恙,天恩所赐,让我代为效劳......”
她话还未说完,宛宁便一脸不解:“为何是你,不还有太子吗?”
温贵妃面色一冷:“太子又如何?你是觉得我代替不了皇上吗?”
宛宁心头一惊,抿紧了唇不语。
然后温贵妃又恢复了温柔的笑意:“那日,大殿宴会之上,我想请你给定国公敬酒。”
宛宁几乎是立刻撇过脸去:“我不敬!”
“你必须得敬,只有你敬的酒,他才会喝。”温贵妃一脸坦然,即便宛宁盯着她的目光那样避如蛇蝎,她还是微笑以对,“你猜出来了......你知道,我和谢玦注定是至死方休的,当初你若是听我的嫁给他,不闹出这么多事,我们未必会走到这一步,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只能是他死,我活,你听明白了。”她连装都不屑于装了。
宛宁难以控制,气得双肩发颤,咬牙道:“我不会帮你!”她死死盯着温贵妃,见温贵妃不为所动,她几乎要崩溃了,“你知道我爱他!”
温贵妃笑得无情:“那你就不爱你的爹爹了吗?”
宛宁心跳骤停一瞬,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心如刀绞,含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满腔的怒火集聚心头,她张了张嘴,喉间的酸痛却让她发不出声,她用力咽了下气,声嘶力竭:“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逼我!”眼泪抛沙似的流了下来,脆弱地像是风吹一下就倒,“就算你不爱我,难道你对我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温贵妃没有一丝动容,脸上的笑意依旧是冰冷的:“正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你才应该站在我这边,难道你想看谢玦杀了你的母亲吗?我十月怀胎历尽艰辛生了你,是我给了你生命,难道你不应该报答吗?我也没让你杀了谢玦,只是喂他一杯酒而已,你都不愿吗?”
宛宁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她,终于回过一口气来,咬牙道:“即便我帮了你,你也杀不了谢玦,你会有报应的......”
温贵妃脸色骤变,“啪”的一声,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混账!你竟敢诅咒你娘!”
豁然抬头对上温贵妃阴鸷的目光,宛宁捂着热辣的脸颊,心头拔凉,在她的眼里只有九皇子一个儿子,她这个女儿,只是一个可用的工具罢了。
这是彻底撕破脸了。也对,温贵妃攥着宛老爷的性命威胁宛宁,只要宛宁帮了她,等她除掉谢玦,她就高枕无忧,再也不需要宛宁这个女儿了,那么何必再假惺惺的呢。
温贵妃重新调整情绪,再度优雅地坐了回去,柔声道:“只要你敬了谢玦一杯酒,我就放了你爹,否则,你再也休想见到你爹,自己想清楚,是爹爹重要,还是情郎重要。”
她不过宛宁已经死灰的脸色,幽幽道:“不急,离寒衣节还有十日,你还有时间慢慢想。”
船上安静了下来,宛宁放在捂着脸的手,忽然“噗通”跪在了温贵妃面前,地上仿佛全是玻璃渣子,刺进她的膝盖,痛折了她一身的骄傲,她给温贵妃磕头:“我求你,求你放了爹爹,我们马上离开京城好不好,我们不会妨碍你......”
即便宛宁这样声泪俱下,低三下四,温贵妃的柔夷捧起宛宁的脸,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语声温柔极了:“瞧你,哭得这样伤心,你到底才十六岁,还小,才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来,起来,好好拾掇一下,回去准备准备,等我杀了谢玦,你就能见到你爹爹,但若是我死了......”她停顿了一下,嫣然一笑,“你就永远见不到你的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