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顺带还跟老板娘请了两天假,好歹得给她点时间完成终身大事。
  老板娘拎着池镜花送的点心,眼神狐疑地打量着她,“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就算你来我也不会开门了。”
  “啊?”
  她倒忘了还有这么件事。
  “你回去自己练习不就行了,反正也学得差不多了。”
  老板娘急着打样休息,将小刀和剩下的全部耳铛全部打包塞给她,掌心抵着她的后背,推她出门。
  “快回去吧,要变天了。”
  变天?
  池镜花抬头一看,确实见天色不妙。
  她揣好老板娘给的东西,抓紧往长街尽头赶。
  在看见伫立在街道尽头的少年时,刹那间,池镜花只觉得额头一凉,以为是雨,不想抬头时,一片冰洁的雪花飘进眼里。
  下雪了。
  第110章 合籍完婚。
  冰洁的雪花三两片地簌簌飘落。
  池镜花拉着他一路快跑,赶回家时,地面已经快要积雪。
  她伸手将衣上和头上的积雪拂去,把门关好,点上只剩半截的蜡烛,又往火盆里丢了几块碳,搓了搓手指。
  如此总算暖和起来。
  做完这一切的池镜花转过身,看见奚逢秋全身被雪打湿,睫羽上正颤着几朵即将融化的细小雪花。
  她想让他把雪擦拭干净,不料少年慢腾腾地朝他摊开五指,掌心躺着一条手链。
  “这个。”
  他脑袋微垂,淡淡目光盯着掌心,不知想起什么,唇角兀然荡漾出个怪异的笑来。
  “很适合你。”
  池镜花捡起认真端详了下。
  手链呈以血红,材质摸着很是奇怪,既非铜铁也非金银,上面还缀着几朵残败的紫色花瓣,是缩小版的莲花。
  池镜花又将手链置在鼻间嗅了下。
  嗯,是他身上的香气,似乎隐约夹带着淡淡血腥。
  很符合他的风格。
  池镜花不由弯起亮晶晶的眼眸,面上浮出清澈的笑意,开玩笑似的开了口。
  “这也是你做的吗?”
  烛火张牙舞爪地映在他的衣间和脸颊一侧,奚逢秋轻轻点着头,偏以一副乖巧天真的表情诉尽那些瘆人的言语。
  “嗯,是我用自身骨血给你制成的。”
  听到“骨血”二字,池镜花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察觉到少女的情绪波动,在池镜花尚未给出任何直接反应之前,直接将人按进自己怀侧,脑袋埋进她的发间,活像一条被雨水淋湿的小狗,连声音都在发颤。
  “不要拒绝我……”
  说实话,池镜花没准备拒绝他,只是认为他的行为有些偏激。
  但只有这样才是他嘛。
  池镜花喜欢他,也不想把他雕刻成和大街上其他人一样。
  她慢慢摇了摇头,神情认真地轻轻推开他,让本亲密无间的两人留有一丝交谈的空隙。
  “我没有要拒绝你。”
  闻言,奚逢秋微微歪过脑袋,当鲜艳的耳铛从少女眼前划过时,他的语气中夹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那日日佩戴,不能取下,好吗?”
  ……突然发现他还挺会得寸进尺的。
  “好好好,不取下来。”
  池镜花哄孩子般的将手链扣在自己的手腕,又故意笑着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样可以了吧。”
  他双眸微弯,唇角勾起个满足的笑容,接着握住她的手指,以自己的脸颊亲昵地蹭着她的指尖,一举一动透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嗯,我是你的……”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虽然很令人心动,可池镜花不明白。
  别人家的男朋友都是霸道地对女友说“你是我的”,怎么到他这里完全反过来了?
  他到底将自己代入了什么角色啊?
  池镜花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做好心理准备抬眸时,耳尖通红。
  “咳,奚逢秋,你愿意娶……不对,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可不就是“求婚”嘛,毕竟,从此以后,饭他来做,地他来拖,衣服他来洗,简直赚大了!
  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这么问,奚逢秋表情微怔,随即指尖轻柔抚摸上她的发丝。
  “嗯,我愿意,我愿意同你成亲,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知道。”
  池镜花忍不住抱住了他,即便他不说后面两句,她也能从细枝末节的小事中体会到他的意思。
  少年掌心习惯性地按在她的腰际,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在她颈间轻声呢喃。
  “不能离开我啊,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眼看即将引火烧身,池镜花赶紧松开双手转移话题。
  她抬着头,眨了两下眼睛,表情无辜又迷茫,“话说你给我缝制的婚服呢,我想看看。”
  “好。”
  说罢,他取出婚服。
  跟成衣铺的嫁衣相比,他手工缝制的其实没那么精细,衣上有几缕金丝线勾出一朵朵别致的盛放莲花。
  池镜花接过闻了一下,跟手链的传来的气息如出一辙,不由得狐疑地打量着他。
  “没有用什么奇怪的材料吧?”
  奚逢秋表情疑惑,“何为奇怪的材料?”
  池镜花解释:“就是你的骨血之类的。”
  他笑着回道:“一点点。”
  池镜花心间一颤,“有多少?”
  他指了指鲜艳的婚服,唇角含笑,面色平静道:“只是用血给婚服染了个色,感觉会更好看些。”
  若非对象是他,池镜花真要被吓晕了。
  可又不得不说,他的兴趣爱好实在奇怪。
  池镜花想看看婚服尺寸,低下头的瞬间,无意间发现嫁衣里夹杂着张纸。
  她放下婚服,有些好奇地捡起,“这又是什么?”
  奚逢秋坦然道:“你的名字。”
  池镜花打开,烛光映照下的淡黄纸上果真只写了三个字。
  ——池镜花。
  虽然也是用鲜血描摹出的字体,可跟在落雪山庄因嫉妒写下的字不一样。
  此时此刻,池镜花手里的字端庄漂亮,如春水般流淌着他无穷尽的依恋。
  比她写得好看千万遍。
  尽管如此,池镜花还是十分不解,“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少年垂下眼眸,长睫在昏暗的烛光下震颤着,发尾正往下滴着湿漉漉的雪水,莫名溢出一股破碎感。
  “我身无长处,唯有这点可以取悦到你。”
  池镜花被他自卑敏感的行为逗笑了。
  她复又轻轻圈住他的脖颈,笑容明媚灿阳,“谁说你没有优点了,你长得多好看啊!”
  奚逢秋蓦然捧住她的脸颊,眼底逐渐浮出一丝湛清的笑,“你果然只喜欢我的脸。”
  怎么又来!
  “没有……”
  池镜花正欲解释,突然间,只觉唇上一凉。
  少年俯身低头吻住了她,却因昨夜太过放肆而顾及她唇上的红肿,所以没敢太用力,只如小鸟那样轻啄一下。
  事后,他以指腹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唇上痕迹,垂下的目光不曾离开她半步,一举一动似散发出勾人意味。
  “喜欢吗?”
  可恶。
  他怎么变得这么会了!
  池镜花完全被他的美色拿捏得死死的。
  她诚实道:“嗯,喜欢。”
  尽管得到她的肯定回复,可奚逢秋并不满足。
  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指腹仍在摸索她的唇瓣。
  “要说喜欢我。”
  池镜花毫不犹
  豫地答道:“我喜欢你。”
  “要说爱我。”
  “我爱你。”
  奚逢秋满意地轻笑一声,下意识地搂得更紧,只恨自己不能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
  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虽然很舒服,可池镜花快被他身上的融化的雪水冻死了。
  池镜花推搡他,把人强硬地按在凳子上,用干布巾给他擦拭身上的水迹。
  “好了,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水擦干。”
  毕竟不能就这样上床睡觉,她会被冻死的,偏偏他还老喜欢让她抱他。
  有时候夜里,池镜花无意中翻个身,都会被他从身后抱住,生怕她跑了似的。
  毫无安全感。
  这种情况是无论她说过多少遍“喜欢他”“爱他”都不见好转,唯有她承诺他永远留在此处,陪他左右。
  念及此,池镜花深深地叹了口气,待擦干他身上的雪水,她站到他面前,主动张口双臂。
  “抱我去睡觉。”
  奚逢秋不疑有他地应声,把她抱上床。
  池镜花直接干脆地把两人多余的外衣褪去,钻进被褥里,主动抱着他沉沉睡去。
  雪花飘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院子的地面早已积上一层厚雪,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池镜花一打开窗户,堆在树枝上雪花被冷风一吹,落在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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