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她很早就知道,男配对于疼痛的感知随着对她的好感度而逐渐上升,可这同样说明一件事:他灰暗的世界里唯她而已。
这专一程度对谈情说爱来说固然很好,可有时候,过于偏执,可能会导致不好的结局。
光是这样设想一下,池镜花就已经难受到几近窒息,更别提万一原著剧情在她眼里上演该如何是好。
奚逢秋仔细感受了下她拉扯头皮的力道,垂下眼睫。
“可是不疼,如果不是你碰我,除此以外都不疼。”
“你……”
池镜花本想挣扎一下,终究叹了口气。
她不能勉强他改变对世界的认知,毕竟她也没办法直接参与改变他的过去。
因都无法改变,又怎能要求更改结果。
她也不想改变他。
她想给予他所期望的安全感。
池镜花猛地一用力,把他扑倒在床,三千青丝落在脸颊两侧,滚烫的身躯紧贴着他的后背。
“别转过身……”
她的声音很轻,“我想就这样抱着你。”
就这样,虽然看不见彼此的五官和表情,却可以静静体会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涌动。
她心跳得很厉害。
毫无疑问,皆由于他。
少女额头额头轻抵着他的后背,声音微微发颤,“奚逢秋,我很喜欢你,可我的世界不是只有你,还有别人……”
话音刚落,有什么漂浮到她身旁。
池镜花抬眼一看,瞧见一张熟悉的红纸人,但五官跟她生的截然不同。
她好奇地眨了下眼睛,伸手接过白丝松开的纸人,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一侧,捏了捏纸人,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是什么?”
奚逢秋翻身坐起,外衣皱巴巴的,头发还湿漉漉地贴在颈侧。
他盯着池镜花的手指,“纸人。”
池镜花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为什么给我这个?”
烛火明明灭灭,映在少年苍白的侧脸,他伸手抚摸了下纸人,最后停在她的指腹,有些贪婪的在她指尖打圈。
他面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它们在王府陪伴我很久,以后,我会给你剪很多很多纸人,给你解闷。”
啊?
池镜花恍然明白他的话中含义。
他原来觉得她要离开这里,是因为她会觉得跟他待在一起太无聊。
可是怎么会无聊!
他们还没有成亲,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一起做啊。
如果有可能,她还想跟他走遍世界各地,若是累了就找个地方暂时歇歇脚,反正
她对住哪里没有太大要求,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行。
所以怎么都不会无聊。
池镜花猝然觉得他那不正常的脑回路可可爱爱!
她轻咳一声,故意蹙眉,“不行,这张纸人跟我父母长得不像,你得做两个跟我父母长相相似的纸人。”
奚逢秋神情不解地歪头看她,“为何?”
“拜堂用啊。”
虽是玩笑话,可池镜花说得理所当然,面颊也止不住地发热,还没到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件事的程度。
“反正我早就见过你母亲了,可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父母,这不公平。”
她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奚逢秋思考半瞬,十分赞同地轻轻点头,耳铛划过脸颊时,简直乖巧地不想花。
“嗯,你说得对。”
池镜花本还想再逗逗他的,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
她索性另起话题。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找赵道长算过了,腊月二十八那天日子挺好的,我们就在那天成亲吧。”
腊月二十八?
奚逢秋算了一下时间,发现离现在还有十天之久。
他垂下眼睫,半遮眼底情绪,“好漫长。”
听出他语气里的遗憾,池镜花真想把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已经很短了!”
虽然他们早就决定不宴请客人,一切从简就好,但到了京师不仅需要选房子,还得花时间进补婚后的知识。
……话说他应该懂得吧?
第105章 你现在也在攻略我吗?
山路本就难走,下过雨的泥土湿泞,马车行驶困难,从客栈到京城只需一天的路程,愣是磨到第二天傍晚才到达。
好在城门还没关。
此时,离腊月二十八还有八天,离春节还有十日。
金辉的夕阳映照而下,将凹凸不平地面上的马车身影无限拖长。
大抵提前收到消息,李府特地安排了个接应的家仆。
由于抵达时间太晚,周围除了他们这一辆马车再无旁人,站在萧瑟冷风中的中年男子一眼就认出他们的身份。
男人与他们寒暄一阵,带他们回府休整几天,等过了春节就给夫人迁坟做法事。
“走吧。”
池镜花拉着他一道跟上去。
早在来的路上,她就与赵星澜坦白不会掺和李府一事,只想跟奚逢秋两个人待在一起,眼下也是看天色已晚没有地方待,所以暂住李府一晚,等明天找到合适的房子就离开。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可赵星澜什么也没问,坦然接受这一切。
池镜花牵着他,由于好奇而正在街上四处打量。
此刻虽然人不多,但京城跟乡下小镇还是无法比拟的。
直到她敏锐察觉施加在自己指尖的力气越来越重。
池镜花不由疑惑望过去。
日光的余晖打在他苍白的侧脸,少年乖巧跟在她身旁,垂着脑袋,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池镜花更加好奇,“怎么了?”
奚逢秋笑着抬了抬头,不禁握了握她的指尖。
“无事,只是想到一些过往。”
想来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
池镜花还想接着往下问,但已来到尚书府门口,只好把哽在喉咙的话语憋回去。
尚书李大人年纪看着只有四十来岁,而他的夫人则已经去世二十年。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刚成亲没几年,新婚妻子就去世了,正值夫妻情意最浓烈的时期,怪不得哪怕过世二十年,李大人也要兴师动众地为她迁坟做法事。
而且据说此后一直未续弦,哪怕膝下无子忍受旁人数落多年也未曾动摇。
池镜花蓦然对这位李尚书肃然起敬。
她一边喝茶一边听他们讨论迁坟事宜,同时还在努力地回忆原著剧情。
正说着话,李大人注意到跟着赵星澜一道的两位朋友,听说他们要来京城买房子,忍不住给出建议。
“我倒是有个朋友正在做庄宅牙人,若两位不嫌弃的话,明日可以去他那里看看。”
池镜花放下瓷杯,不好意思地笑着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嫌弃是不可能的,主要是看有没有价格合适又能满足他们需求的宅子。
望见她笑容满面,李尚书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眼前少女的面容似与记忆中的那位故人逐渐重叠。
“话说回来,池姑娘是哪里的人?”
这么问,也是想知道眼前这位身世成谜的少女与他早亡的妻子是否有瓜葛。
提及身世这个敏感话题,池镜花不自觉地看向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奚逢秋。
四目相撞之时,少年冲他温柔地弯眸一笑。
虽然她早已跟奚逢秋坦白自己的身世,可她骗了他是不争的事实,哪怕他不介意,可池镜花还是很在意的。
她眼神慌乱地瞟向别处,声音莫名低了下来,“……平安县。”
李尚书没听过这个小地方。
但看到池镜花不像说谎的样子,想来她只是与自家夫人笑起来又几分相似,两人之间并无实质关系,也就没有继续往下问的意思。
他扭头招来仆从,让他们替几人安排住处。
夜里风声渐小,皎洁的月光透过半遮的窗棂倾泻进屋内,枝影影影绰绰地斜打在地面。
池镜花单独躺在李府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想到白日李大人问她家住何处这件事,不问还好,一问倒令她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还没有跟奚逢秋挑明系统的事情。
虽然他不曾问过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似乎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好,但眼瞅着他们都要成亲了,她说过要彼此要毫无保留的,总不能是她先打破戒律。
更为重要的是,她已经骗过他一次了,不想再让这段关系蒙上欺骗的性质。
念及此,池镜花匆忙套上外衣,来不及绑好散落的发丝,直接来到他的门外。
见门没关,直接就进去了。
还没看清屋内陈设,池镜花一仰头,冰冰凉的乌发拂过脸颊,她整个人蓦然落入一个清凉的怀抱。
池镜花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的脸颊埋在自己的发间,微热的呼吸在自己的颈间肆意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