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那我们可以成亲吗?”
  话题转得太快,池镜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什、什、什么?”
  奚逢秋耐心地重复一遍,声音很轻,轻到只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
  “池镜花,我想跟你成亲。”
  池镜花震惊地慢慢睁大双眼,什么也听不见了。
  怎么突然就想到要跟她成亲了?
  这发展会不会太快了!
  ……好吧,仔细想想,他们只是确认关系的时间有点晚,但却很早就一直暧昧着。
  况且,他对自己的感情本就浓烈偏执,想跟她有个名分很正常。
  虽然池镜花并不觉与父母生活在的城市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那不过她想陪在父母身边。
  可眼下不同。
  她喜欢他,想跟他有一个家,想要伴他一生。
  但在此之前,她得跟他确认一个关键信息。
  少女假咳一声,睫毛在耀眼的日光下颤了一下。
  “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
  对于一个连感情都一知半解的妖怪,池镜花可不想跟他结了亲以后,结果发现跟现在没什么区别,那还不如保持原状呢!
  “结发为夫妻,生死两相随。”
  像是心中早就有了回复,所以他答得很快,微微笑着,指尖摸上她的发丝,一圈圈地缠上自己的手指。
  “我说得对吗?”
  “……”
  虽然某种程度来说没毛病,可成亲的好处那么多,他偏偏一个不说,非得扯出生死大事,总让人感到瘆得慌。
  池镜花觉得可能因他思考方式特殊。
  思量再三,她还是顺从自我心意,郑重地点了点头,任由一阵清风把她的声音卷进对方的耳中。
  “嗯,对,我们成亲吧。”
  第103章 融进她的血液。
  自奚逢秋记事起,他就不曾理解父母间的病态拉扯。
  听王府里的人说,母亲总要想尽各种方法把父亲锁在自己身边,父亲不回府就是不愿被母亲掌控一切。
  可这种偏执的占有欲在母亲口中叫做“爱”。
  母亲的爱导致她的眼里只有父亲一人,万物皆可被他当做留住父亲的工具。
  爱,一旦沾染便再也无法抽身。
  那时,奚逢秋觉得“爱”这种东西可真恶心,居然同时能让两个人变得如此癫狂。
  但幸好他没有感情,不会爱上别人。
  但现在,他想,他跟母亲果然是血脉相通的。
  连在爱欲催生下的想法都惊人地一致。
  ——他要把池镜花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无论用什么方法。
  正值午后,阳光明媚,地面枝影纵横,山路弯弯绕绕,路上行人罕至。
  去往京师的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池镜花不知睡过去多久,阴冷的风顺着她的脊背、毫无顾忌地往下探索。
  池镜花一个激灵惊醒,睁眼发现自己正被他搂在怀侧,脸颊贴着他的心口,耳畔正响起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醒了吗?”
  少年面带温和的浅笑,冰冷的指尖轻柔抚上她轻颤的睫羽,像好奇地探索什么。
  在他指尖的抚弄下,池镜花长睫忍不住抖动了几下,抿唇稍稍偏过头去,以制止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
  “……嗯。”
  其实,一上马车就困不能怪她,谁让他总是每晚都要缠着她亲好几次才肯罢休,就好像对这事上了瘾。
  可池镜花体力实在不好,况且每每都要她主动,实在有够累人。
  不过,只要力气用尽,奚逢秋就会反客为主,借助身形和力量优势,一个翻身,把她轻轻压在身下。
  烛火摇曳,四周寂静。
  罗帐不知何时又被他放下,在这狭小逼仄的环境中,模糊的光影影影绰绰地打在他的侧脸,冷白的皮肤映上一抹暖色。
  少年氤氲在眼底的眼底的情欲尚未完全褪去,被扯乱的乌黑发丝顺势落在她身下的枕上,囚在她两侧。
  他以微热的指腹仔细描摹她殷红唇瓣,帮池镜花擦拭唇边水迹的同时,注视她雾气朦胧的双眸,唇畔扬起,薄唇一张一合。
  “说你爱我。”
  隔着单薄的衣料,池镜花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度,如烈火般炙烤她的躯体。
  跟被下了情蛊似的,她愣愣望着少年的绝绝五官,心脏噗通跳个没完,大脑迟钝到什么也无法思考,如同木偶般痴痴地回答他。
  “我爱你……”
  每日面对这样一张脸,她根本无法心如止水,不越陷越深才怪。
  听到令人满意的回复,奚逢秋眼底笑意更甚,探出指尖,贴心帮她撩开早已汗湿的鬓发。
  一举一动都在故意引诱她继续填补自己不知餍足的内心。
  “还要吗?”
  池镜花十指紧攥他的衣
  裳,轻轻咬住唇瓣,耳尖红得滴血,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行,我真的要睡觉了!”
  说罢,保留最后一丝理智的池镜花直接搂住他的脖颈,把他按在自己身侧,整张脸埋进他的心口,呼吸略显急促。
  见状,奚逢秋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他垂下眼眸,瞥见自己在少女耳后留下的淡淡吻痕,心情格外愉悦,揽住她的腰肢,抱着她沉沉睡去。
  想到这事,池镜花耳垂微微泛红。
  她假咳两声,从他怀里挣脱,左右看了眼,发现马车里除了他们两人没有别人,想来赵星澜应该正在外面驱赶马车。
  池镜花只好二度看向奚逢秋,发现他的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自己。
  视线交汇的刹那间,马车颠簸一下,奚逢秋墨发晃动,转瞬间露出个温温柔柔的笑。
  “再过几天就要到京师了。”
  话里话外隐隐透着期待之情。
  确实如此。
  毕竟现在离春节不足半月,而今年大年初一就是春分,就算他们不急,男主也得在春分之前赶到礼部尚书的家中,替她已故夫人迁坟做法事。
  所以,落雪山庄事一了,他们才着急忙慌地离开。
  离开前,吴清泽将几人送至门口,请他们在春日山庄景色醉人时过来做客。
  池镜花不敢保证自己一定有空,只敷衍了句“再说吧”,拉着奚逢秋一溜烟地钻进男主的马车,撩开车帘朝吴清泽挥了挥手。
  也是怕奚逢秋又吃醋。
  但他们都准备成亲了,也该有点安全感了吧。
  除了他,她真的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马车里,池子镜花推了下他,摊开掌心,俨然一副打家劫舍的样子。
  “把你身上的银两拿出来给我看看。”
  奚逢秋听话照做。
  “这些皆为我接悬赏令的赏金。”
  ……突然觉得这银子拿在手里有点沉。
  虽然过程有些血腥,可好歹是经由官府认证的合理求财之道。
  池镜花仔细清点了下两人目前的所有存款。
  挺多的。
  但京师的房价应该也不低,不知道这点钱能不能在京师买个宅子。
  大抵察觉她忧愁的点,奚逢秋弯起眼眸笑了笑,十分贴心地给出个解决方案。
  “若是不够,我可以在京师接更多的悬赏令,京城的悬赏令,想必出价只会更高。”
  池镜花抑制不住提高音量:“够了够了!”
  她真的害怕他怕他又要上赶子做危险的事情,保不齐番外里的死亡就是因为他在京城接了某个悬赏令,结果被对方反杀。
  听着概率极低,但只要有一丁点儿可能,她就不想让这类事发生。
  奚逢秋望着她在笑,指尖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没关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办到。”
  池镜花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可我不想要。”
  以她至上的行为准则固然让她感觉甚好,可她更希望奚逢秋能多考虑一下他自己。
  马车不合时宜地又颠簸一下,池镜花顺势倒在他怀里的刹那间,双手抓住他的衣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以后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少年不解地歪了下脑袋,坠在耳间的耳坠微微摇曳一下,悄然映上她的眼眸。
  “任何事?”
  “嗯,任何事!”
  少女忙不迭地点头,车帘被风撩起,一缕日光照亮她漆黑的双眸。
  “就比如你瞒着我杀仇鸿羽那件事,其实完全可以提前告诉我,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而且,我们都要成、成亲了,自然要毫无保留。”
  克服心底最后的羞耻心,她便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可耳廓却传来一阵夹杂痒意的笑。
  池镜花干脆扑进他怀里,利用他的身行完全遮盖住自己红透了的双颊。
  “奚逢秋。”
  她攥紧他的衣裳,声音沉闷而颤抖,“我真的很喜欢你……”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她在乎的父母朋友,她会留在此处,一直陪着他,与他谈着恋爱,做一对平平淡淡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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