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当然不是。”
池镜花其实早习惯于他视线如海草般将自己层层包裹缠绕,当然,她也奇迹般开始享受他的注视,若是哪天,他不再看她,那才出大问题了!
“过来。”
池镜花直接掀开被子坐起,压根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时机,强行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按在自己身旁坐下。
虽然男配越来越好说话,但她也愈发大胆起来。
有时候,大脑还没来得及下达指令,身体已行动起来。
起初,奚逢秋并未反应过来,待躯体落于她身旁,才意识到发生什么。
少年轻轻垂眸看向握住的手腕,十分欢喜她的掌心温度可以严丝合缝地传达给自己,继而又微微偏过头,望着她微笑。
一举一动好像故意在等她的下一步动作似的。
池镜花心知肚明。
她抿唇避开他直白的视线,轻轻地,将脑袋搭在他肩上,柔软的长发无意贴着他的面颊和颈侧肌肤。
“好了,这样就能睡着了。”
奚逢秋虽然非常喜欢她时不时主动亲近自己的举动,却不理解为何只需这般她就可以睡着。
“为什么?”
“因为我在靠着你。”
许是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身体正紧挨着自己,池镜花莫名放松,说起话来也是直言不讳,只是当她继续深究其中原因,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让我感觉很、很……舒服!”
最后两个字,是因为她搜肠刮肚许多也没找到合适的,干脆就引用他说过的话,反正意思传达到位了就行。
说完后便迫不及待地仰头看他反应。
不出所料,在池镜花说完以后,耳蜗里便钻入一声极轻的笑。
少年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就连肩膀都在轻微抖动。
怕他说出什么令自己羞耻不已的话,池镜花赶忙挺起腰背,捂住双手交叠地捂住他的嘴巴,声音却毫无底气软了下来。
“我就是想靠着你……”
因为他身上真的很好闻。
省去花里胡哨的说辞,她选择直接表达内心最为原始强大的欲望——就是想靠着他睡觉!
“嗯。”
奚逢秋轻轻应了声,转而握住她的五指,贴上自己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像讨好主人的宠物猫一般抬眸望她。
“抱歉。”
对于他的示弱认错,池镜花偏吃这一套,干脆扭头不再看他,可坚持不到三秒便钻进他怀里,抽出自己的手指,习惯性地搭在他肩上。
——比方才还要近的距离。
奚逢秋一手以冰凉的指尖后颈一路下滑,穿过她的后背,停在她的腰侧,却也仅停留在搂搂抱抱的地步。
“睡觉吧。”
他一手紧紧揽着少女,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又平静,“你很累了。”
池镜花没有出声,因为眼皮已止不住地打架,很快便入睡了。
蜡烛即将燃近,房内烛光渐弱,映出屋外冒出新绿枝芽的晃动树影。
奚逢秋没有闭眼,而在观察池镜花。
从发丝到眉眼及脚踝,都被他细致地观察一遍,最后视线重新落在她的唇角。
毫无疑问,池镜花是他见过最奇怪的人,可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主动亲近他的人。
以前倒也不是没人为了私心接近他,可持续不到几天就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只有她,从始至终,从未想着离开他。
也许是因为池镜花与旁人截然不同。
池镜花总是很有意思,身上有很多令他感到好奇的存在。
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他也不知道。
至少,他们现在还是在一起的。
想到这,
少年才满足地抱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当窗外的花瓣被风卷进屋内,轻轻飘落少女的指尖,唤醒了一夜无梦的池镜花。
当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看见奚逢秋的颈侧,意识到自己真就抱着他睡过一夜,顿时弹射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一旁假装镇定地捋了捋头发。
早已醒来的奚逢秋没有说话,而且歪头看她。
初升的太阳从窗户投进,落在他垂挂在床边的衣间,好似在他的四周罩上一层浅金色光晕。
池镜花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分明只是搂抱着睡觉,又不是没有过,只是地点从森林变成床上而已,怎么还莫名羞耻起来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偷偷做深呼吸,想到想到今日还得继续去厨房给人打下手,于是快速穿好衣服。
“对不起,我得走了。”
为证明自己并非无情之人,池镜花在离开前特地抱了他一下,吐露的声音沉闷而颤抖。
“晚上我还会来的。”
当她倾身搂住自己时,奚逢秋下意识地勾住她的一缕发丝,上扬的语调稍显甜腻。
“不要骗我啊。”
池镜花望着他的双眼不停点头,“嗯,一定。”
给人干活只是迫于无奈,自始至终,她所在乎的只有他一个,所以即便白天很忙,晚上必须抽空治愈他。
其实,池镜花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行,但至少自己在他身边时,能时刻掌握他的动态,察觉出他的情绪状态。
她弯眸笑了下,转身飞快离去,亦不敢怠慢工作。
此后几天,她白日做丫鬟的工作,晚上去他房里,但大多数时候都累的不行,没说几句话,抱着他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中打开了某个开关,光是这般,奚逢秋好像也挺开心的。
池镜花好奇地询问原因。
昏暗的烛光闪烁,少年身边的青色床幔随风飘荡,所投下的模糊影子映在他的侧脸,他以右手指腹轻轻覆上她的眉眼,嗓音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愉悦。
“因为看你睡觉也很有意思。”
池镜花跪坐在床上,耳边发丝微晃,蓦然往他身前凑近半分,不愿放过一丝一毫可探究他内心的机会。
“哪里有意思?”
少年没有回话,粘稠滚烫的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灿阳明媚的少女。
慢慢地,他的指尖却从眼睛开始向下滑动,一路经过脸颊,停在她的唇瓣上,触及到那片柔软,不由有些眷恋,指腹不禁轻轻按了按。
“你一动不动,好像完全属于我一样。”
池镜花足足愣住三息,反应过来心脏怦怦跳个没完。
脑海中不断回响他的这句话,分明是一个极度不正常的想法,她居然一点也不恐慌和害怕,反而为此感到无比兴奋。
占有欲越高就表明越在乎她,当然也就越喜欢她。
池镜花眼睫一颤,呼吸彻底乱了,她将脑袋彻底埋进他怀里,以一种极低本就不想让他听见的声音轻轻吐息。
“可我本来就是为你而来的……”
在万千任务里,她选中了他,就算初次见面他就想杀她,池镜花也不曾后悔过,想着总有办法能够令他心动。
她没赌错,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后面奚逢秋说了什么池镜花已经听不见,因实在太累,她再一次毫无防备地躺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奚逢秋视线黏黏糊糊地望着她,伸手抚着她头发,又轻轻地抱住她,将少女最后一句话听得清晰。
——为他而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为他而来?
她又是谁呢?
虽然十分好奇,但回想起她方才的音量以及她总会聪明掩盖话题额本领,想来是不会得到答案了。
就这样又过去几日。
虽然幻境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没什么不同,但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每晚还要去奚逢秋住处找他,池镜花总觉得时间过的非常快。
掐指一算,已十日有余。
生活上好像没什么变化,自那日在花园里见到苗献仪以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她。
直到某天晚上,刚洗完澡正坐在床上正在擦拭头发的小糖告诉她:王爷这几天就要回府了。
小糖虽然并非王妃的贴身丫鬟,但偶尔也会去那边帮忙,比如帮忙给奚逢秋送送药什么的,当然,后来这件事由池镜花代劳了。
她虽然不想他喝下毒药,但他总说没关系,都是为了结束幻境,因为他不喜欢这里。
池镜花无力反驳,只能别脸不看,以掩饰自己的心痛。
所以,小糖的消息应该挺准。
她的思绪不知不觉偏远,又想到奚淮景要回来这件事。
若他回府,当属苗献仪最高兴,可这件事会跟奚逢秋有关吗?若是跟他有关,他又会经历什么?
池镜花完全没有头绪,她决定过会儿等小糖睡着以后,去找奚逢秋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
“对了,小池。”
说话间,小糖突然坐到她床边,湿漉漉的乌发散落,她的肩膀紧挨着池镜花,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回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