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池镜花讨厌这个幻境,不光是不熟悉这里的一切,更是因为王府本就承载着男配不愉快的回忆,她怕他失控出事。
奚逢秋缓慢探出左手,阳光下的惨白指尖生出几缕银白的丝线,平日里的利器此刻却是蔫蔫的,没什么生机,更毫无杀伤力,像是被刻意削了武力值压制住力量一般。
见状,他脑袋略垂,眼睫轻颤,微不可察地轻声叹息。
“虽然很想立刻毁了这里,但好像不太行。”
当“毁”字从他口中轻而易举地吐出时,池镜花便知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可能一不注意,就会让他走向毁灭结局。
当
意识到这点的池镜花骤然本能地一把握住他的指尖,死死攥在手心,不指望能消除积压在他心底的负面情绪,至少能给予他点安慰。
面对池镜花毫无征兆的“牵手”行为,奚逢微微怔愣,指尖传来的温热和柔软,而后愉快的笑意浮上眼底。
“为何要牵我?”
池镜花垂头望着他们紧密相连的手指,以指腹不安地摩挲他的皮肤,夹带些许哄人安抚的意味,发出声音有点闷。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碰碰你。”
他静静垂眸望着少女额前飞扬的碎发,盛着淡淡笑意的灼灼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白皙的面庞、红润的唇瓣、纤弱的脖颈,莫名很想要他们离自己再近些。
“那要抱抱我吗?”
当夹带愉悦的泠泠嗓音轻轻敲击着她的耳膜,池镜花猝然抬头。
一缕金色的日光斜落在他的侧脸,他微微笑着,神色认真地观察着她接下来的一切反应。
池镜花没动,只眨了一下眼睛。
见她迟迟不曾靠近,奚逢秋不禁有些疑惑,语气中透出几分遗憾之情。
“不抱吗?”
池镜花发现,这个人……真的好可恶啊!
要么就是被动等她主动靠近,就算偶尔一次主动也是带有目的性。
分明无比期待而且喜欢接近她,却反过来问她要不要,有时候甚至还会引诱她,分明只是一个拥抱,她难不成还会拒绝嘛!
下一瞬,池镜花咬牙“唰”地一下,双臂跨过他的肩胛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贴了上去,无声胜有声,以实际行动做出强有力的回复。
在她奋力扑进自己怀里的瞬间,奚逢秋微微仰头,喉间难以自抑地溢出一声满足的轻笑。
他开始一手按住她的后脑,一手悄然绕过身后,按住她的肩胛,力气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收紧,直到他们彼此之间再无多余空隙。
只有这个时候,池镜花才能切实感受到他的主动,可总要她先于对方才可以。
可恶得很。
池镜花没说话。
当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紧贴着他的颈侧时,池镜花似清晰听见对方埋在皮下血管中血液缓慢流动的细微响动,逐渐融于自身澎湃的心跳声。
四周静悄悄,一时间,谁也不曾开口打破平静,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时光。
她慢慢略微抬头,长发剐蹭过他的皮肤,与他四目相对。
池镜花慢腾腾地探出指尖,先是尝试触碰他的左耳耳垂,见他只是长睫忍不住震了一下,并无抵抗情绪,又坏心眼地捏了下。
“对了,你的耳铛怎么不见了?”
关于这一点,池镜花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发现了。
外表没变,内里没变,但是耳铛不见了。
甚至,当她摸上去的时候,发现连耳洞都消失了!
若不是试探过就是奚逢秋本人,她该怀疑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奚逢秋稍稍松开一直禁锢她的双手,精准握住她胡作非为的手指,引导池镜花贴上自己的脸颊,讨好似的轻轻蹭了下她的掌心。
“很好奇吗?”
不管他如何渴望她的贴近,池镜花均不会反感,她逐渐敛去所有力气,任由他轻轻肆意轻捏自己的指尖。
池镜花老实巴交地点头。
“嗯,很好奇。”
似是料到她会这般说,奚逢秋也早已准备好说辞,渐渐的,双眼已漫上一层古怪而兴奋的笑,话语落地时的尾调轻扬。
“那明日午后你来王府的后花园,我告诉你答案,可以吗?”
第65章 给他戴上。
微风不燥,轻轻卷动铺在地面上的纸张,发出的沙沙声逐渐消藏于哒哒的脚步声中。
双手捧着瑶盘走出房间时,池镜花的目光便一直落在空置的汤碗上,其实思绪已经走神好大一会儿。
虽然她答应奚逢秋明天一定会去花园,但总觉得他好像暗暗在计划什么。
是跟这个幻境有关吗?
但当池镜花好奇心大起,正要追问下去的时候,少年轻抬一指,指尖落下的光影不经意攀上她的衣上,她看见奚逢秋隔着屏风指向门外。
“外面好像有人在等你,不过去吗?”
虽是疑问句,但她却听出逐客的意思。
见状,池镜花不好继续待下去,收拾一下赶紧退出房间。
出门一抬头,尚未聚焦的视线晃过碧绿莲池,朦朦胧胧看见站在池边的小糖正笑着冲她招手示意。
“你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她这般询问,池镜花只极轻地摇头否认,眼睛不曾眨一下,神色自若到叫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没发生什么,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
小糖抚着心口长舒一口气,又举止自然地从手里接过玉石瑶盘,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形状。
“谢谢你帮我送药,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我再找你。”
春日暖阳下,池镜花望着她听话点头,投在脸颊的模糊枝影随风飘荡,更衬得她皮肤白皙透亮无暇。
小糖忍不住多看两眼才离开。
在她走后,池镜花发现整个别苑空无一人,只有奚逢秋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但她刚被请走不好意思再折返。
只好先四处熟悉一下幻境情况。
因为压根不了解王府,池镜花只能凭感觉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却丝毫不避旁人。
若是被人指出为何从未见过自己,她就大大方方地扯出小糖,说是由小糖领她进来做丫鬟,因为小糖有事要忙,所以只好先一个人先熟悉府内情况。
虽在胡说八道,但只要她脸不红心跳地搬出府中老人,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也就信了。
她嘴甜,逢人净挑好听的说,在此情况下,就更加行动自如。
经过一下午的八方打听,池镜花确定这里就是十年前位于位于江南锦州的晋王府,人也是十年前的那批人,唯一的变量是她跟奚逢秋。
按照时间推测,十年前,他应以孩童的年纪待在王府,可现在,王府却没有这号人,而是由十年后的奚逢秋顶了十年前的位置。
由此可得,造出此幻境的人只是想要搭建十年前的时空场景,可实际上并不想要小时候的奚逢秋出场,所以才造就眼下情况。
不过有点可以确信:破除幻境的方法在奚逢秋自己身上!
这也是他看上去如此奇怪的原因。
至于池镜花自己为何也会被拖入幻境……她想不明白!
但总有种附赠品的感觉。
夜深,屋内蜡烛燃尽,窗外明月高悬,月光从窗棂泄进房门,淡青色的床幔被被风轻轻扬起,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花香。
池镜花蒙住脑袋长叹一口气,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憋屈感。
察觉到另一张床上的少女尚未入睡,小糖侧过身,将手当做枕头枕着,眼睛轻眨,缓慢道出安抚的话语。
“习惯习惯就好了。”
池镜花掀开被子,转过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被安排与她住同一间房的小糖笑容灿烂,“我刚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一到晚上就特别想家,但是现在不会了。”
习惯就会如此。
即便池镜花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计划话题拐向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故意有样学样地侧过身,迷蒙的月光打在床边,她弯眼露出明媚的笑。
“是因为王爷王妃人很好吗?”
“王爷不清楚,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次,据说一直守在京师,但是王妃……”
说到苗献仪,小糖忽而眉头微蹙,露出纠结不已的神情,“不好说,有点怪。”
“什么叫有点怪?”
池镜花下意识追问,意识到自己过于积极的行为恐会惹人怀疑,于是又忙不迭地笑着打补丁。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提前了解王妃的喜好,以后做事也不容易出差错。”
见状,小糖微微愣住几秒,忽地“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想到你看着老实巴交,倒挺机
灵的。”
老实池镜花可以随性伪装,但对奚逢秋的一切很感兴趣却无法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