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苏念手上用力,对方立时说不出话来。
“带着他突围。”林远昭沉声道, 他看了沈睿宁一眼,对方却依然背对着他。
几人聚拢成圈,林远昭锁骨处的箭矢被他一掌震断,箭头飞出身体,箭尾被他顺势拔出。
一道血线飞溅出来,他快速点在了几处止血的穴位上,又说了一声“得罪”,用同样的方法帮苏念取出了肩头的弩箭。
苏念已经留了一阵子的血,白衣几乎染成了红衣。她死死控制着晋鹏与,带着众人慢慢向后退去,准备退出院落。这样就算那些墙头的军弩手还想有所动作,也有一个阵型迁跃的间隙,他们可以趁这个时候迅速逃离,争取甩掉他们离开吴家。
突然,一道绿色鸣镝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天际。
又有几名蒙面黑衣人跃上院墙,为首那人毫不犹豫地扣动手中军弩,弩箭径直向着林远昭激射而来。
林远昭依然失血不少,加上刚刚耗费了太多的内力,让他的身形迟滞了片刻。
一道白色长虹般的灵蛇出现在他身前,沈睿宁毫不犹豫出手,她反身一抖手中灵蛇,软剑缠绕而上,直直绞开了那支近在咫尺的弩箭。
林远昭面色却是大变:“小心!”
原来第二支弩箭紧随而至,她身形在空中快速旋转,弩箭从她身侧擦过狠狠钉在了地面上,可是沈睿宁的胳膊也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沈睿宁落下身形时脚下一软,几乎站立不稳。林远昭急忙伸手扶住她,目光落在那道血口上,果然,那里流出的血液混杂着乌黑的光泽。
“弩箭有毒!”
众人来不及摸出解毒药丸,第三支第四支弩箭便接踵而至,林远昭咬牙挥着手中长剑挡在沈睿宁身前,长剑劈开箭矢,奈何那人带着手下接连射出弩箭,剑剑逼向他们几人的要害!
与此同时,又一波黑衣人跃入院中,他们打开手中的罐子,无数黄豆大的毒虫如虫云一般自罐中升起,潮水一般向着众人涌了过来!
鹤拓黑巫族?!
晋鹏与趁乱反手拍开苏念,飞身掠上院墙。院墙上的军弩手们立时扣紧了手中弩箭,眼看着院中几人就要变成满身弩箭的刺猬!
突然,一阵笛声破空而来,毒虫的飞行瞬间凝滞,院落的南北两边同时各自飞起数十道身影,向着这些军弩手们劈砍了过去。
南边那些人都是一样的衣着,手持雁翎刀,竟然是影嵬司的人。花朝沉着脸和影七一起左劈右砍,转眼间便砍下数名军弩手,自己则飞身掠到了林远昭的身旁,影七扶住了他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花朝则横刀挡在了他的身前。
而北边那些人则服饰各异,虽然人人都蒙着面,但是为首一人却是带着面具。
他径直飞落下来在沈睿宁身旁立住,目光落在沈睿宁的胳膊上。
院墙上穿着黑衣的军弩手们已经乱了,影嵬司的出现似乎对他们有着一定的震慑力,院墙上为首那人手臂一挥:“退!”
所有黑衣人毫不恋战飞身便走。
晋鹏与狠狠回头,向前掠去数丈后突然回身射出一支弩箭!箭矢直指吴秀面门。
“秀儿!”苏念飞身挡在吴秀身前,箭矢被她当空握在手中,带毒的箭头却已经刺入了她的血肉中。
“娘!”吴秀慌了,手忙脚乱地扶住苏念歪倒下来的身形。
已经拉下面罩的晏融掏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过去,吴秀急忙接过塞入苏念口中,却依然不放心:“我娘她…她…”
晏融看了看苏念的伤势,道:“她本来已经中了一箭,失血过多,加上大病初愈却动用太多内力,恐怕要昏迷一阵子。但是你放心,我会尽力救治她,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远昭吃下解毒药丸,看着沈睿宁将药丸塞入口中。他不放心地上前一步想看看她的伤势,沈睿宁却退后了一步,似乎不愿意他靠近自己。
林远昭僵在原地,心情复杂。
是了,她若是行烟,很多事情确实好解释许多。
“乌木鬼面,原来是宵月楼楼主亲临。”林远昭看向戴着面具的那位道。
楼主声音沙哑,笑声低沉如同乌鸦鸣叫:“少师大人,我的人我要带走,不知大人可有意见。”
林远昭心头一紧,沉声道:“她是我的夫人,不是你想带走便能带走的。”
楼主冷笑:“可是,若你夫人愿意跟我们走呢?”
林远昭带着些许期待地望向沈睿宁,可是对方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点头道:“我跟楼主走。”
楼主哈哈笑了起来,拉着沈睿宁飞身掠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宵月楼的人陆续随着楼主离去,晏融深深看了一眼林远昭,什么也没说,带着吴秀和苏念也一同离开了吴府。
一阵冷风吹过,徒留沙沙树声。
林远昭终于身形摇晃,向前栽倒了下去。
第67章 清醒
初秋的峡州不冷不热, 浓绿的树叶遮挡着明媚却不灼热的阳光,在这个种满花草的院子里洒下斑驳的光影。
有鸟儿立上枝头,叽叽喳喳地鸣叫几声, 又煽动者翅膀从枝头飞到窗台上落下,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少有人居住的房间。
房中陈设雅致,窗下的长案上整齐地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个青瓷花瓶, 里面插着几支半开的紫色睡莲。
床榻上不像往常那般空空荡荡,而是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沈睿宁早已醒来, 但是她没有动,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这段时间发生过的各种画面片段,窗外的鸟鸣声细细碎碎地传入屋中,让人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只是每个画面中,都有林远昭。
沈睿宁从来没有把林远昭和影嵬大人联系在一起, 自从知晓他武功不错后,她甚至还窃喜过, 觉得以后就算是影嵬大人再来府上暗访, 自己也算有个帮手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帮手”就是那位大佬啊!
沈睿宁沮丧地闭上眼,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从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来看, 她觉得影嵬大人并不是坏人,但是在国舅身份揭露的当下,她也无法完全相信对方可以站在自己这边。
众所周知, 影嵬司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 国舅又是皇亲的小舅子。万一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呢?
万一之前的一切都是演给自己看的苦肉计呢?!
沈睿宁烦躁得用手臂遮住了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昏迷了三天, 才醒过来就这么唉声叹气?”
门口,晏融端着药盘推门而入。
沈睿宁放下胳膊看他一眼,有气无力地抗议:“都不敲门的?”
“从窗户那里看到你醒了,且衣着完整,”晏融嘴角噙着笑意,道,“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我也只能推门而入,不然谁给你施针喂药,清理伤口?”
沈睿宁翻了个白眼,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晏融顺手塞过来的靠垫上。
“苏姑姑怎么样了?”沈睿宁伸出手腕,问道。
晏融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点头道:“没什么大碍,昨日便醒了。”
他拧着眉,摇头叹息:“倒是你这脉象,还不如人家。”
沈睿宁努力扯起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头我好好练练‘柔云’内功,慢慢会好的。”
“好是肯定会好的,就是你这个‘慢慢’,不知道要多久。”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针包打开,手指捏起一根金针,缓缓刺入沈睿宁的穴位。
施针后便是喝药,不知为何,今日的药格外的苦,苦得沈睿宁想掉眼泪。
“何至于此呢?”晏融叹了口气一语双关,然后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沈睿宁,“顺路买的蜜饯果子,压一压。”
沈睿宁低头接过,捡了个蜜饯海棠塞进嘴里。甜味入口很快便冲散了原来的苦,整个人也舒坦了些许。
“多谢。”沈睿宁将袋子还回去,却被晏融推了回来,“留着吧,你最近比较需要。”
沈睿宁也没拒绝,顺势将它放在了枕边。
“这里是宵月楼的院子吗?”沈睿宁望向窗外,“这院子比我的留香园还大,打理得也更精细。”
晏融点头道:“这里是峡州,我们赶路了两日,你就昏迷了两日。至于这座府邸,这是楼主的私家宅院,并非楼中产业。”
晏融拿出外伤用药,沈睿宁十分配合地卷起袖管。
敷料拆开,里面的伤口经过三天的疗毒,只剩下薄薄一层乌青。
晏融握着一把小刀,在她胳膊上比划了几下,有些为难道:“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我还好直接动手,现在…要不你先服点麻服散?”
沈睿宁忍着头晕摇了摇头:“不用。”
“疼就疼点吧,也许还能让我更清醒些。”
晏融抬眼看向沈睿宁,忽的笑了一下:“好。”
他下手稳准狠,一刀刮下便是一半的乌青血肉,沈睿宁的面色也陡然苍白,冷汗瞬间渗满了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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