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就如同一根刺,瞬间刺破了明成帝长久以来编织的幻想。换个普通人或许会想,此事疑点甚多,摆明了是他人的栽赃陷害。
埋下的盒子不一定是真的。
鸳鸯玉佩也可能是假的,包括那象征的结发夫妻的同心结也可能是幕后的人故意的,然而,明成帝丰富的人生阅历却告诉他。
那个奸夫八成是真的!
人定是真实存在的,经得起锦衣卫的调查。
仅这一条真实便足够了!
明成帝不让人去调查,是他身为男人最后的倔强了,给自己保留一分颜面和尊严。
“摆驾,回乾清宫!”
明成帝一声吩咐下去。
陆续有内寺进来侍候他穿戴,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长春宫。
站在长春宫大门,明成帝忽然站住。
他回头对那太监总管道:“把檀木盒带上。”
“是,陛下。”
长春宫的事情不难调查。
等明成帝回去了乾清宫,长春宫在明成帝离开之后,便被封宫。
侍卫将宫门围住,开始一一调查。
连同今晚当值的太医也叫了过来帮忙,一是检查几只猫为什么异常,二是去现场寻找线索。
在天亮之前便有了结果。
“荆芥,有人在泥土上洒了荆芥粉末,是可以吸引猫儿的药。”太医跪在明成帝面前战战兢兢的禀报道。
荆芥是一种药材,俗名樟脑草、凉薄荷等,具有可使猫兴奋愉悦的气味。
那几只猫本来生活在冷宫,今晚也是被人引过去的。查出是一个小太监干的,侍卫搜查过后,在冷宫找到了小太监的尸体,上吊自尽不久,线索就到了这里断掉。
明成帝冷笑:“朕的皇宫都成筛子了,都滚出去,今晚的事若有一句传到宫外,所有知情者全部处死。”
“遵旨。”
其他人抹了把冷汗退出。
今晚他们是幸运的,明成帝竟然没有大开杀戒。只不过此时他坐在御案前,眼神里杀意在翻腾,偏生他忍了下来。
即便是明成帝下了封口令,也正如他所言的,皇宫早就成了筛子。
封口也是封住那些背后无主的,背后有主的人总有办法将此事传出宫外,得益于明成帝没让除了他以外的人见檀木盒内的东西,也没有让人去调查,故而目前知道具体的人几乎没有。
唯一知情的,便是背后做下此事的人。
好比翠花胡同的秦家。
天亮之前,洪老头就收到宫里传出的消息。
再次消息递到秦驰跟前。
秦驰见过之后,嘴角微翘,“此事成了,不必再关注,让其他人注意安全。”
“是,公子。”
洪老头知道秦驰做了什么,“宫里那位居然忍了下来,不曾派锦衣卫去调查。”
“换作是我也不会。”
秦驰将消息条子扔到火盆,“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洪老头嘴角抽了抽。
他还真理解不了,大概与他没有女人有关。
宫里佳丽三千,淑妃死后多年,居住的长春宫依旧空置,而且一直维持着她生前的布置,仅有明成帝偶尔会过去。
这个足够让人知道。
淑妃在明成帝心中的地位。
突然得知淑妃另有所爱,明成帝心里能舒服才奇怪,若传出去他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公子打算何时回徽州?”
洪老头知道秦驰的打算。
秦驰说道:“等赈灾的赏赐下来,我会和娘子商量的。”
当日秦驰在大殿里升官,是明成帝临时的意思,后续会一些物质上的赏赐。秦驰说赏赐没下来,是同去赈灾的人员,但凡去了多少都能捞到一些功劳。
这些人的赏赐是要经过内阁的商议。然后写成一份奏疏,再递到明成帝审批。
此时,门外的廊道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秦驰和洪老头停下了说话。
脚步声走近,不需要对方开口,秦驰面上的严肃尽数敛去,流露出了浅淡的笑意,“我娘子要过来喊我去吃早饭了。洪叔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叔我也去吃。”
洪老头丢下这句话,莫名有点牙酸。
转身往门外走,在门前果真碰到了宋锦。
洪老头侧身避开,让宋锦先行,同时弯腰行礼,“见过夫人。”
“洪叔不必客气,厨房早饭已经好了,趁热去吃。”宋锦温声笑道。
“哎,好。”
洪老头等宋锦进了书房,他这才站起身子离开。
宋锦迈入书房,秦驰率先迎上来,很自然就伸手扶住了她,关心道:“让其他人来说一声便行,何必娘子亲自过来。”
“景老让我平时多走走,说是对身体好。”
宋锦温婉的说道。
秦驰一边扶着宋锦往外走,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把她逗得眉眼弯弯。
等一起用过早饭,再以茶水漱口。
秦驰以餐后消食为由,又扶着宋锦在院子里散步。
明明什么都没做,仅是秦驰陪伴在宋锦身边,落在其他人的眼里,仿佛他什么都做好了。两人宛如自成天地,旁人无法掺和的感觉。
银珑拦下丫鬟。
让她们不要去打扰二人。
秦八他们也识趣的绕过。
第323章 热闹一桩接一桩
接下来的数日。
关于杨家旁支干的丑事,陆续被人曝出。
开始事情都是不大不小,例如,有个旁支的人强行纳良家女为妾,又有人威胁利诱他人,以低价买入庄子和店铺,又或许打死几个奴仆等。前面这些还算是事,后面就离谱了,连杨家某某偷人鸡蛋,偷窥寡妇洗澡,拔谁家的青菜等鸡毛蒜皮的事儿都出来!
有杨家人站出来辩解。
偏偏说的人又有鼻有眼,时间地点说得格外道出,可信度高多了。
有人去府衙状告杨家子弟。
真相调查起来其实就是那个所谓强纳良家女为妾,女方确实是要寻死觅活,但其长辈收了纳妾礼,真要论起来也没多大的事。
威胁人家低价买入庄子等倒是事实。
这个没有证据不足。
毕竟,人家买的时候,真的付了银子,仅是比市面少一两成罢了。
打死奴仆的事情。
奴仆都是签死契的,扣个偷盗的罪名,打死也就是了事,衙门最多是罚款,或者拉主家去打几个板子,也不算是大事。
一桩桩的罪名不大。
大大小小叠加起来就足够让人记忆深刻。
再加上有心人散播,尤其是袁家人干得最欢脱,在此事上很是卖力的给杨家寻麻烦,之后数日,弹劾杨家的本子就没有断过。
杨令瑜入狱才几日?
这么快就有人搞事,杨家人早有所料,但没有料到会是来势汹汹。
禁足的杨阁老面色很不好,“那些罪名全是真有其事吗?”
“是,是有。”
一位杨家族里的长辈心虚道。
当中那个强行纳妾的就是他家小辈,“正凯,你也知道的,谁家没几个糟心的玩意儿。”
杨阁老又怒道:“那死掉的几个奴仆,是怎么回事?”
“死,只死了两个。”
那人无奈的回答,“说是偷盗,真假不可知。”
他不能说是族里的子弟手脚不干净,面对长辈的责罚,推到了两个奴仆的身上,长辈盛怒下杖毙的。
“弹劾我杨家的折子,跟雪花似的,什么时候杨家就完了尤不可知。”杨阁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几个族中的长辈气短,不好回答。
要知道犯错的是旁支。
杨阁老这一脉连最混账的杨应荣,这次都没有被人曝出错处,反倒是他们不显山不露水的麻烦不断。
坐在杨阁老身边,始终沉默的杨应骥开口:“祖父,族里一下子被人捅出这么多事,说明很早我们就被人盯上了。”
“不错,可我们却毫无所觉。”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对方要谨慎到何种程度,才会让他们杨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杨应骥说道:“推波助澜的人中,袁家闹得最欢,会不会是袁家所为?”
“不一定是袁家,在我们和袁家交恶之前,对方就已经盯上杨家了。”杨阁老冷静下来思考过后,越往深想越是心惊。
换个坦荡的人家,可能不会惊出冷汗。
杨阁老本身就是身怀秘密,还是足以让杨家抄家灭族的大秘密。
若是被外人知晓了,那杨家就完了。
杨阁老当机立断道:“光是杨家的丑闻不够热闹,起码要把袁家的丑事也抖出去,袁家藏污纳垢的事儿可不少,比我们杨家难看多了,等他家的事情一出……谁还会再关注杨家?”
杨家这些事只能算是毛毛雨。真要论到京城哪个大家族最干净,杨家绝对排得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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