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后来觉得有意思,一提起奥地利就叫奥利奥。
何求回来这么久天天和何苦拌嘴,咬文嚼字越来越清楚了。但是在那边经常不说中文,一激动语言系统就容易混乱,德语英语叽里呱啦往外面冒一大堆。
何欢在旁边偷笑,何苦被她嚷的一脸懵,虽然何求声音并不大,但还是很引人侧目的。结果就是何苦站在原地,看着何欢被何求拉走,又挠头跟上。
“等等我啊,虐待伤员啦!”
何求当然不可能真的生气,就是吃的太饱,想拉她们去逛街。但考虑到何苦的伤恢复没多久不太适合多走路,于是三个人打车到了离小区只有大概一公里的一处小夜市。
夜市应该算是一座城市中最有烟火气的存在,门口连卖猫卖狗的都有,一下车何苦的眼珠子就黏在一筐小狗上下不来了。
小狗看起来刚断奶的样,胖乎乎圆头圆脑地一群挤在一起,何欢不用凑近都能闻到它们身上的奶狗味。
如果不是过敏或者儿时留下过什么心理阴影,或许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小狗。之前在孤儿院时何求曾经在一片小树林掏回来一只小黄狗,一开始不敢带回家,放在外面偷偷养。
结果三个人半夜出门喂小狗吃东西,被妈妈抓个正着,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听见附近的小狗哼唧了。想起三个孩子晚饭时鬼鬼祟祟的样就知道和她们脱不了关系。
毕竟三个人也不是小孩子愣头青了,几个看上去活的还挺靠谱的成年人蹲人家小摊前嘿嘿直乐又不买,还是不太能待的住。
何苦眼馋,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养,毕竟现在生活还没完全安定,她和何欢又都要上班。现在的她还做不到对一条小生命负责。
“真是可爱,和我们的肉包子一样可爱。”何求站在何欢身边,看着周边点缀着绚丽小彩灯的摊贩,却还是在回忆刚才看见的小家伙。
何欢就知道她们也一定想起了肉包子。
关于肉包子的结局,她是有亲眼见证的。肉包子是中华田园犬,会长大,刚到这个大家庭半年学会看家护院,却在何欢离开之前最后一个冬天被偷走。
妈妈说肯定是狗贩子干的,因为她早起在院门口发现了半个啃剩的小肉包子,快过年了,偷狗杀狗卖狗肉的人就又多了起来。
肉包子吃的不差,体形匀称,皮毛油光水滑的,很容易被偷狗的盯上。
三个人当时难过的哭了一大场,妈妈挨个安慰都忙不过来,只得任由她们报团哭。
“狗还是不能太亲人。”当时妈妈皱眉叹气感叹出这句话,何欢莫名其妙记得很清楚。
何苦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何求明明已经快吃饱了,但看见好吃的又走不动道,幸亏她们两个悠着没吃太饱。何求买了不少小吃塞到她们手里,自己在旁边的摊贩中挤来挤去,时不时再回来找她们吃一口。
何苦让何欢端着章鱼小丸子,自己端着炒酸奶。最近的气温已经不再那么灼热逼人,很多行人都已经套上了薄外套。
“冷不冷?”何苦问,她们今天都只穿着短袖。
何欢摇了摇头,但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何求已经没了踪影,不知道又去光顾哪个小贩。
何苦不能久站,给何求拍了张照发给她,两人寻了旁边一处花坛坐下。头上的路灯闪烁,花坛稍远离人群,显得格外僻静。
“我们都已经住在一起两个多月了诶。”何苦插了一块酸奶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她偏头看着何欢,眼神温柔,闪烁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两个月她的头发又长了一些,揪揪变圆了。
何欢转头望着她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是啊。”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得是真快,快到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习惯了何苦在她身边这个事实。“何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何欢把沾满木鱼花和烧烤酱的小丸子放在一边,认真地看着何苦。
“你说。”何苦被她虔诚的表情感染,语气不知不觉也认真起来,手中的盒子也放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何欢的声音很轻,在喧闹的环境中几不可闻,但何苦还是精确地捕捉到了。
其实何苦猜到她早晚会问这个问题,垂头想了想,她已经提前打过无数遍腹稿。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在这,于是我就来了。”何苦伸手撸了撸何欢的脑袋,又将手缩回来。“好吧,骗你的。”
关于找何欢这件事,还真是个漫长的过程呢。
“当年你被你的养家接走,本来说好一年联系一次。但可能是不想你再和以前扯上关系,还没到一年他们就失联了,电话也换了。”何苦回忆起来,眯了眯眼,鼻梁上的浅疤也跟着蹙了蹙。
何苦问道:“你们那时候是不是搬过家?”
很遥远的记忆,不过何欢记得很清楚,又一次被裹挟着去到一个陌生城市,她很不适应。那里的一切都很陌生,街道、学校还有听不懂的方言。她点点头:“搬去了广东,他们在那开了家劳保用品店。”
广东啊,何苦有些恍惚,和当年的她离得真近。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忙着写论文呜呜呜,爆炸
第12章 下班
“那就对了。”何苦将吃空了的纸盒蜷成个团,一道优美的弧线将它带进不远处的大垃圾桶内。“后来我找到了你的邻居,摸着摸着就摸去了广东,是你的养母告诉我你在花源的。”
何欢愣愣地看着何苦,心底却掀起一阵波澜。
“你见过我养母了?”何欢没想到何苦竟然能找到那个小城市去,更没想到原来养母知道她的下落。
何苦点点头,笑了一下。
“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你养母比我想象中的要和蔼。”比妈妈年纪要大上一些,早已被日复一日的岁月磨平了棱角,但何苦一眼就认出她来。
当年就只在孤儿院见过她一面,那时她还称得上年轻,如今再看,其实也不过花甲之年,但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干瘪了的叶子。
“她确实很好。”何欢没想到有一天能听何苦评价她的养母,她轻笑起来。“那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何苦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原本带着几分暖意的晚风此刻掺和上了北意,也凉了下来。
“她好像也不是真的记得我,毕竟当年我只是个小孩子。她只和我说你在花源,给了我你的地址,别的什么都没说。”
何苦看得出来,很明显,何欢离开距离广东千里之远的北方小城是有原因的。提起养母,语气中也夹杂着几分涩然,她知道何欢在养家或许过得并不好。
但那都过去了,现在她回来了,她会一直陪在何欢身边。
不打算再给何欢太多耽溺往事的机会,何苦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
“何求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起风了,我们找她去?”
何欢从纷乱的记忆里回神,被她拉着站起来,笑着乖乖点头。曾经有人告诉过她要珍惜当下,因为只有当下才是真实的,过去和未来都是虚假。
但她当时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何苦不在当下,但她是虚假的吗?还有妈妈,何求,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何欢没有办法觉得她们是假的。
但心随境转,现在何苦何求都重新回到了她身边,过去二十年的不如意慢慢被她抛弃脑后,何欢倒开始觉得那句话是真的。
或许总是沉迷于过去的人也不真的不想向前走,而只是在留恋当时的那份温暖与爱吧。
何苦正踮了一只脚眺望何求的动向,何欢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顿时又什么念头都没有了。伤春悲秋的,矫情的,洒脱的,通通消失不见。
上前自然而然地握住何苦的手,何求刚好在这时正好抱着个兔子玩偶兴奋地跑过来。何苦还没来得及详细感受到何欢握她,就开始吐槽何求又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却下意识反牵住了何欢的手。
夜风徐徐,和着并不怎么清新的烧烤味,三人并肩慢悠悠走在横七竖八停满共享单车的路上,回家去。
何欢以前从不会像同事一样,那么盼着下班,也很少准点离开公司。就算没什么事要忙,她也会在那多坐一会。
自从和何苦同住以后,她再也没有晚点下班过,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何求,这让她每天都蠢蠢欲动,准点一到,立马就跑。
与她一座之隔的同事陈玲都发现她的不对劲,这些天何欢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不少,某天下午闲来无事,陈玲接了杯咖啡给她,调侃道:“欢欢,你这些天怎么下班跑得比我还快呢,实话实说,是不是交了小男朋友啊?”
陈玲比她早进公司几个月,何欢进来后承蒙她教了不少东西,两人关系算是比较亲近。何欢待人接物和善有礼,虽然闷了点,但是大家都很喜欢她。
何欢捧着杯咖啡,脸唰一下红了,怎么大家总是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准时下班也有很多别的原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