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顾思意跑到厨房,手里抓着面包片,鼻尖动了动:“你跑了几公里?衣服能拧出水。”
  “十三公里。”陈玦低头解腕上的跑表,“今天文件多,我得先流汗再坐一整天。”
  “行程呢?”顾思意咬一口面包,“过来吃早饭。”
  “十点到律所,波琳要我过目新的病理对照图;下午两点见三位新增原告。”陈玦把t恤脱下来丢进脏衣篓里,没穿上衣坐在他对面,脖颈和胸膛都泛着汗珠和光,黑发湿润,微微遮眼,“你呢?今天还带游学团?”
  “当然,”顾思意扬了扬手里的游学团计划册,“牛津城外参观法院。学生要看真实法庭氛围,下午三点结束,你呢?”
  “我五点半下班吧,”陈玦很快把面包啃干净,抬腕看森*晚*整*理表,“我去洗澡了。”
  门刚关上,顾思意进去了。踢掉拖鞋,一步跨进浴室,把玻璃门拉开条缝。
  陈玦浑身赤//裸:“你也洗?”
  “我也洗。”顾思意开花洒。
  热水瞬间泼洒下来,雾气升腾。陈玦转过身来说:“但我只洗十分钟。”
  顾思意关门,手掌抚过他汗湿的肩胛,指腹滑向脊柱旁的肌肉,仰着头:“洗澡而已,十分钟怎么不够了?够了吧。”
  热水溅在肩头,顺着脊背滚落,陈玦俯身低头,对视时鼻尖碰上鼻尖地轻轻摩挲。
  顾思意微微启唇,陈玦随即吻住他。水汽裹着呼吸,唇齿相触的瞬间带着微凉的薄荷牙膏味道,又很快被热度烫融。顾思意后仰一点,下巴被陈玦的指尖捏住。
  灼热的呼吸扑进顾思意口腔,舌头强硬地勾住,纠缠、搅动。顾思意被吻得小口喘气,几次抬头想躲,被他扣着后脑又拉回去,唾液混着水流顺着下巴往下滴,滴进两人紧贴的锁骨缝隙里。
  顾思意一阵强烈地腿软,只好后背贴在瓷砖上,借着力双臂攀附在陈玦肩膀,水冲得太快,他一下没撑住,整个人一软,滑得更低,胸口贴上那片滚烫的腹肌。他刚低声出一声“别……”手腕就被扣住往下一带。
  顾思意被他捞到怀里站起来,声音还在轻轻发颤:“我只是想跟哥哥一起洗澡而已。”
  “你进来的时候就不是那么想的,”陈玦低头,声音沙哑又极近,“算了,我晚点出门。”
  顾思意喘着,眼睛湿红,没法说话,只能抬腿蹭了下他的膝窝。陈玦闷哼一声,继续吻他,手掌顺着水流抚摸思意的大腿。
  十分钟的限时早被抛到脑后。等两人气息勉强平稳,各自套上衣裤,再走到玄关时,大理石地面上依旧滴着未干的水迹。
  门外司机靠在车旁,正低头看表。陈玦拉开车门道:“抱歉,耽误了点时间。我带你一起吗?”他问顾思意。
  顾思意摇头:“我们是包车的你忘了?拜拜。”
  顾思意换了件打高尔夫穿的polo,在手机上查了会儿新闻,给邱耀打电话:“在哪?”
  “在哪,你说我在哪,牛马能在哪,除了在打工能在哪,在老板头上吗。”
  顾思意:“哦你在律所,等下能给我打个电话吗?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注意要背着陈玦,别让他听见。”
  顾思意仔细交代着,交代完说:“你帮我这个忙,我晚上告诉你怎么把女朋友追回来。”
  邱耀:“得了吧你上次教了根本就不管用!”
  顾思意:“上次是意外,我针对你女朋友的性格定制了一套新方案,保证有用。”
  -
  草坪修剪得平整,落球点延伸向远处,天光亮得晃眼。
  顾思意把球袋交给球童,顺着木栈道走向等候区。
  泰瑞已经到了,身穿酒红色针织长袖,戴着墨镜。他正削着苹果,坐在在树荫下。
  “你一个人来?”他问。
  顾思意笑了笑:“嗯,他等下可能会来。”他伸手接过球杆道,“不过我们吵架了。”
  泰瑞没接话。
  但顾思意自顾自地说下去:“……最近他看到了一些新闻。关于我和我前男友的。”
  “哦,家务事。”泰瑞随口应付小孩儿的感情话题,他根本对此不感兴趣,不过顾思意还是要说:“有些事,公开和私下是两回事。他不高兴也是正常。”
  泰瑞啃了一口苹果:“那陈律师几点会来?”
  顾思意道:“可能一个小时后吧,他答应我了。”
  两人打了会儿球,汗意未消。顾思意走到场边拿起毛巾擦汗,泰瑞则在不远处的休息区慢慢品着水,眼神看似随意地落在手中的平板上,实则余光留意着这个他。
  顾思意低头打开手机,似乎在回复什么消息,随即点开与邱耀的对话框,发了一个表情包。
  没过五秒,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顾思意立刻拿起手机,快步走到稍远一点的窗边,背对泰瑞。
  他抬手接起,不小心打开免提,邱耀的声音传来:“holy shit,nathan,新闻是怎么回事!我刚看到!怎么把你和首相儿子,那个barry watson,谈过恋爱的事情给扒出来了?!”
  顾思意立刻手忙脚乱地关掉免提,低声解释:“你别问了,我和watson真的没有谈过。”
  “……你们他妈什么时候的事?就在我眼皮底下,都瞒着我?”
  “真的别问我了。”顾思意语气急促,声音压低,“而且,这件事他们家警告过我了,我一个字都不能多说,你也管好你的嘴!要是传出去,我们麻烦就大了!”
  “我真的没有脚踏两只船!”
  顾思意挂了电话,抹了把脸。
  刚刚表演痕迹似乎有点重,容易被怀疑,老头也不是什么笨蛋,但没关系。
  因为要传递出去的信息已经传递到位了。
  泰瑞现在表情已经有些变化了,正隔着几米远微妙地看着顾思意。
  顾思意冲他笑笑,说:“抱歉,我再打个电话。”
  说完,顾思意握住手机站在廊下,余光注意到老头似乎在看手机,或许是在搜索相关新闻。
  律所里,刚挂断电话的邱耀,吐出一口气,背后蓦地伸出一只手,俯身动他的鼠标,看着他的屏幕。
  邱耀仰头,近距离对上陈玦黑色的眼睛。
  邱耀往办公椅上一缩,浑身僵硬:“别这样……这样有点暧昧了。”
  陈玦语气冷淡,一字一句:“你和顾思意在搞什么鬼,一五一十告诉我。”
  一个半小时后,陈玦回切尔西的高尔夫,接顾思意。
  车停在会所门口,阳光还没完全落下,天边一抹淡金。
  陈玦没下车。
  司机下车绕了一圈帮顾思意开门,陈玦坐在后排,西装笔挺,一只手搭在膝上,另一手正翻着什么资料,目光低敛,看也没看前方。
  顾思意半天不上车,说等下。等看见泰瑞出来了,顾思意才开始说话,后退半步,捂住心口满脸受伤:“我让你早点来,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还给我脸色看。我们明明都约好了!就因为早上那点事吗?我因为你不行所以背着你和前男友打电话让你很生气?”
  陈玦冷着脸看他演戏。
  顾思意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知道……我们还没彻底断联,我背着你和他联系了几次,让你很不高兴。你要是怀疑我,我可以给你看聊天记录!”
  陈玦连眼神都没动一下,只轻轻掀了一页纸:“差不多行了,上车。你在演莎士比亚喜剧吗。”
  “对啊这幕叫《皆大欢喜》。”顾思意上车了,偏头看窗外,余光却在观察反光镜里泰瑞的身影。
  泰瑞站在门前,脸色不动,眼神却精彩得非常微妙。
  车子驶远。
  顾思意收回视线,陈玦丢开文件:“你又在自作聪明了?”
  顾思意说:“我这招管用你信不信,他三天内必给我打电话。他现在已经相信了我有个准首相儿子的前任,其次也相信了我知道一些内幕,我告诉他我们会胜诉。”
  “我不信。”陈玦抬眼说,“他没有那么蠢得无可救药,你这样演他还看不出来。”
  其实顾思意也只有一半的把握,但眼看陈玦这样,他真的生气了:“要是他真的打电话给我,你准备怎么办?你要道歉。”
  陈玦:“我不仅道歉,我还喊你爹。”
  “…………”
  顾思意摆手:“谢谢了,但我没有这种爱好,喊‘宝贝’吧,你从来没那么喊过我。做的时候喊,不做的时候喊,以后都喊。”
  陈玦说好。
  顾思意比谁都关注政治新闻,准首相方比他想象的效率还要高,顾思意是今天早上打的电话,估计是花了一会儿时间去查证,到晚间新闻时间,他要的新闻信息已经出来了。
  夜里十一点,泰瑞独自坐在书房,窗外风很大,新闻还在循环播放。
  “新任首相特伦斯·沃森在今日的环保主题发布会上明确表示,任何破坏环境、损害公共健康的企业,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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