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随着无阙的放下,他的心又凭空消失了一块。
  再后来与人做炉鼎,被裴温言强迫承欢,被宋满盈逼迫给崔臻桐渡魔气。
  都已掀不起无阙内心的波澜,他的心好像彻底死掉,不再跳动,也不再疼痛,像是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照在无阙身上那束光招进无阙的识海里,而后从中走出一道光影,光影张嘴极具威严的声音里却带着笑意“我早知道你是块好料子,果然能磨成材。”
  无阙早该知道,刚刚的记忆里许多场景并不是他第一人称能看见并回忆出来的,定是有人从中帮助他,让他回忆的更全面。
  “我的记忆是你做的?”
  来人赞叹“不错,是我。不然凭借林青夕一个小小侍仆如何能找到这等窥探天机的秘法。”
  “为什么?”
  面对无阙的问题,来人并不正面“原因并不重要”反而又发问“那么,如今你对情爱的看法是?”
  张了张嘴,脱口而出“情爱最是无用之物,会让人痛苦,会引发执念,会危害苍生。”
  “好。”来人应该是十分喜悦,身上光芒都强了三分。“那么现在你该醒了,去面对你的使命和责任吧。”
  无阙张开眼的瞬间,裴温言第一时间捕捉到,再无瑕顾及脚下已被他打残还要与他争斗的纪慈,忙向无阙靠去。
  “阙儿,你醒了?”
  无阙勾唇笑“师弟可是叫错了,我叫宋白玦。”
  裴温言先是一惊,而后又是欣喜宋白玦能恢复全部记忆。
  躺在地上奄奄挣扎的纪慈,此刻才终于有机会抬头看见无阙的容貌,他咒骂道“裴温言,谁许你把素玉的脸放到替身身上的,你是在玷污素玉的脸!”
  裴温言召出绝锋来,就准备结果了纪慈。
  宋白玦挥手止住裴温言,又闪躲着拒绝裴温言的搀扶,自己走至纪慈身边“纪慈好久不见,你如今出息了,不再是纨绔子弟脚下的家生奴才了。”
  “那日我们在囚牢里抵死缠绵,你用秘术爆体救我,我还有些替你担心,如今看你锦衣玉食,贵为洲主。”
  “我真替你高兴。”
  秘术爆体之事,纪慈不曾与人说过,唯有素玉与他知道。
  纪慈眼里已续上激动的泪水,拖动残躯体,要靠近宋白玦“素玉,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宋白玦点头,却向后退了一步“是的,我回来了,但很遗憾,与你的情爱皆是前尘往事,是困境里的迫不得已,如今我已都忘了,你也忘了吧。”
  第43章
  怎么能忘, 纪慈死也不会忘。
  若不是素玉,他当初早就受不了凌辱自寻短见了。
  即使有一日天崩地裂,人间不在, 他也会记得素玉,做素玉最后一个信徒, 虔诚默念对素玉的颂词。
  “不,我不会忘记, 纵使你不愿我再爱你,剜掉我爱你的心,我也会继续爱你。”
  纪慈强迫自己当没有听见白玦要与他恩断义绝的话, 抬起头带着些故意讨好的笑容,向素玉献出他的宝物“这是我为你寻得的通体乳白无杂质,又蕴含灵力的宝玉。我想你曾手握一块玉石, 时时把玩, 定是爱用这种玉石。”
  纪慈手腕尽断,无法亲手呈送只得用灵力小心翼翼拖着玉石飘向白玦,忐忑不安的等待白玦对礼物的态度。
  宋白玦瞧了一眼, 确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玉。可白玦也只看了一眼“那玉是师弟赠我温养心脉的东西, 我时时看只是为了活命。”而后白玦随手一挥, 风便带着玉石回到纪慈身边。
  裴温言在一旁听到白玦如此珍爱自己所赠之物, 心里暗喜。
  宋白玦却又将语气加重强调道“只是为了活命。”
  纵使如此,裴温言心中喜悦不减半分,无论是何原因,师兄能喜欢他给的东西,他便觉得欣喜“那玉我一直珍藏着,回去便送还给师兄。”
  宋白玦斩钉截铁拒绝“不必了,如今已不是什么必须品。”
  他连心都没了, 要这一块温养血脉的玉有何用。
  礼物被拒绝,纪慈满脸哀伤,没有接这块他找了许久,费了许多功夫才得到的玉石,玉石便失了支撑从空中坠落,砸在他的脸上,弄出一片青紫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抱歉。”宋白玦见玉碎,略感愧疚。
  裴温言在一旁拉着宋白玦的袖子“师兄不必道歉,不过一块玉石,回去我拿百十块赔他。”
  纪慈那还顾得上地上的碎玉和自己脸上的伤,忙对着素玉说:“是我蠢笨没接住,不怪你,我不需要你赔,也不需要不相关的人替你赔。”
  “好,既然不需要赔,那我就此告别了。”宋白玦毫不留恋的转身,裴温言紧随其后。
  纪慈狼狈地膝行追赶“别走,我还为你建了许多楼阁,寻了许多的礼物。可否再瞧一眼,就一眼。”
  “不必。”宋白玦未回头“我已将此处瞧遍,也瞧腻烦。连你的摘星楼阁,甚至惩罚罪奴的矿洞也瞧过。”
  “我想没有必要再瞧了。”
  纪慈脸上落寂,却不敢强求,怕惹宋白玦腻烦,只敢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般软倒在地,独自哀伤。
  灵识中唯有一件事——如何能挽回素玉的心。全然忘了祭台另一处,为了演的更像,狠心在自己四肢上也划了伤口放学的林青夕。
  宋白玦虽已从阵法上下来,可却无人停下阵法,林青夕的血液便不断被阵法吸食来维持自己不消失。
  待阵法光芒散尽,林青夕已成了一副干尸,真真聪明反被聪明误,自讨苦吃。
  裴温言在宋白玦身侧嘲讽着纪慈“新洲如此弹丸之地,有何可瞧的。师兄还是回我们踏云门的好,云雾缭绕,灵力充足,亭台楼阁也皆是上等。”
  宋白玦却直白拒绝“踏云门已与我再无关系,并不是我容生之处。”
  裴温言连忙表明态度“师兄可还在恼我抢了你宗主的位置?”
  “师兄放心,此次回去,我便告知天下,师兄是新任宗主。宗主之位本就是师父留给师兄的,如今是该物归原主。”
  “不必。”又是直白的拒绝,宋白玦自醒来后,仿佛放下了过去所有执念,不争不抢不在乎。
  可这样状态的师兄,却让从无恐惧的天之骄子感到害怕,若师兄连他都不在乎了,该怎么办。
  “师兄不想任踏云门宗主的话,不妨先去踏云门歇歇脚也好。”裴温言不断的退让着,无论如何,要先将师兄带回去,外面窥探他的人实在太多。
  “无需再费心。”宋白玦继续拒绝“我已有了计划。”
  “魔尊既然是我放出,我便会负责到底,将他彻底消灭,放师尊自由。”
  裴温言面上一惊“师兄何出此言,世人皆知魔尊已死了几百年。”
  “魔尊没死。”宋白玦如今忆起那日师尊与久幽魔君一起被封印的场面,情绪再无起伏。
  “只是被封印了。”
  “魔尊凶残,师兄更不能贸然出击,不如与我回去召开修仙界大会,大家一起商议如何诛魔。”裴温言还在努力把师兄带回去。
  宋白玦语气骤冷“不必,一群只图自己利益的家伙,找他们来,不过是白费功夫。”
  “好,都听师兄的,那就不找这群饭桶。”可裴温言如何能叫师兄一个人去“那师兄可否允我同行,也多一分助力。”
  裴温言的绝锋剑也慌忙从鞘中出来,散发出阵阵幽光,又将自己锋利的剑刃放在阳光下,反射出锐利的光,极力替主人证明实力。
  宋白玦却瞧也不瞧一眼,又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不必劳烦师弟爬山涉水一趟,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
  “不麻烦。”裴温言连忙表态“我们是在天下人眼前结为道侣的,血液交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绝锋也连忙像点头一样摇晃剑身为主人助阵。
  一人一剑为留下宋白玦用尽心机。
  宋白玦却语气淡淡“不过是一次为了提高修为的骗局,师弟就当玩闹一场,不必在意。”
  “师弟过去不愿承认,如今也不必勉强自己认下,裴家少主夫人的位置,我想还有许多其他好人选,师弟尽管去挑吧。”
  “到时办宴席,我也饮上一杯。”
  裴温言连忙拒绝,狠不能把真心挖出来给宋白玦看“没有。不会再有其他人能做我的夫人。”
  可此处却到了一处岔路口“好了师弟,就此别过。”
  言罢宋白玦就要向远离踏云门的方向走去。
  裴温言又急急伸手,将宋白玦扯住,另一种手慌不择路的解自己的腰带。
  “师兄修行总是遇阻,可去寻魔尊怎能没有修为呢。不如将我身上的修为拿走,也好有护身的修为。”堂堂裴家家主,踏云门的宗主,天下第一剑修,修仙界人人畏惧的骄子,竟然就要在这荒郊野地献身。
  可他向来穿着华贵,腰带系的精致繁琐,一着急竟解不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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