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匪》作者:问尘九日【完结】
  简介:
  父母双亡后,沈琅带着所剩无几的家产,进京投奔叔叔家。
  谁料还没踏入京门,便被一群魁梧彪壮的土匪给劫回了寨子里。
  *
  那瘫子长得很漂亮,但脾气古怪,总是冷冰冰的不说话。
  匪头有贱病,谁越不乐意搭理他,他就越爱逗谁,把人气到脸红,他心里就舒坦了。
  直到有一日,没人伺候的瘫子少爷在床上尿了裤子,匪头也是苦出生,当即就要扒他的亵绊替他擦洗,可这瘫子竟死活不愿意。
  匪头贱瘾又犯,挨着巴掌去扯。
  看到的那一刻,自诩见多识广的匪头也愣住了。
  “你……”
  他干咳几声:“我去叫人。”
  *
  沈琅其实也对匪头动了心,可他也知道,做土匪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某天一伙儿土匪“劫”了一个穿着嫁衣自己走上山的姑娘回来,那姑娘说是来报匪头的恩,要嫁与他做夫人。
  匪头头天晚上才和那瘫子吵了架,一想到每次去他那里,那人都是冷脸相待,于是他当即做了决定,明儿他就要摆宴席宴宾客,向众人介绍他的压寨夫人。
  消息传下去,可那个瘫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匪头气得踢坏了两酒坛,心想,一个残废,我管他怎么想!
  翌日全寨上下都在忙着办喜事。
  宴席摆到一半,匪头把酒碗一摔,还是不死心地想去找那个小瘫子。
  谁料踹开门,才发现里面早已没了人影。
  注:
  1.五大三粗土匪攻*残疾病弱美人双|性受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古早
  主角视角:沈琅(沈楫舟) 薛鸷
  一句话简介:土匪x残疾双|性美人
  立意: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第1章
  “当初过礼前那大师就说过你与明儿八字不合,尤其是在大运流年上有些冲克,可惜明儿他铁了心的就只要你,”坐在圈椅上的妇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况你又是个命中带灾厄的,生了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小子也就罢了,这么些年肚子也再没个动静……”
  年幼的沈琅藏在屏风之后,隐约瞥见那茶桌上摆着盏白玉琉璃灯,烛光昏暗暗的,母亲侧对着他,站在那老太太跟前,一言不发,只默默垂泪。
  “哭有什么用?明儿常在外头做买卖,一年半载的也不着家,你自个肚子不争气,又不肯劝他多纳些姨娘姑娘们到房里去,这不是存心要他绝后么?”
  听老太太都这样说了,那年轻妇人才总算是吭了声,低声委屈道:“是他自己不要,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里头寂静了会儿,才听那老太太又说:“你也别赖来赖去的,娘和你说句实话,我前些日子特意找那渡生宫里有名的相士算过,沈琅那孩子八字硬、克亲,料想是无手足之命,只要有他占着我们沈家长孙的位置,明儿这辈子子嗣怕是不丰了。”
  “这事主要还是看你,我看呐,你也劝劝明儿,干脆就把那沈琅送去外头养着,或送去那道观里认位师父做干亲,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
  藏在屏风后的沈琅猛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他虽年幼,可也听得出这老太太没安好心,于是干脆抬手将那价值不菲的屏风推倒,气得大喊道:“我不要走!”
  他看见母亲走向自己,眼里全是泪,口中又不知在说些什么,于是沈琅也哭了,断断续续地呜咽:“我就在这儿……我哪也不去!”
  哭的时候沈琅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大概是正在做梦,可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几次想睁眼但却始终动弹不得。
  眼前画面于是又开始被扯动。
  最近这些日子,母亲好像病了。
  沈琅偷偷跑去见她时,总是在她卧房内闻见难闻的药汤味,闻着就苦。她似乎总在哭,要么就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每次瞧见沈琅,她就比以往哭得还要更厉害。
  沈琅不想她哭,于是就只躲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看她。
  沈琅八岁那年,卢氏的“病”好像突然好了,沈琅终于又光明正大地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阿娘。那年的冬天很冷,久不动针线的母亲突然亲手给他做了件豆青色的夹袄,还温和地问他最近都念了些什么书,要他背诗给她听。
  沈琅当即快乐地背个没完没了。
  卢氏听着,也笑着,伸手揉他的头发,夸他是个“好孩子”。
  第二天天上忽然飘起了大雪,沈琅穿着母亲给他做的那件夹袄,被母亲紧牵着来到湖边玩,水面上前几日刚结了层薄冰,他听见母亲笑着哄他去冰面上玩。
  沈琅看了眼卢氏,有些胆怯地摇头:“我不敢。邵妈妈告诉我说,这会子薄冰不实,踩上去是要跌进水里淹死的,叫我不要去顽。”
  卢氏也不逼他,反倒自己走到湖边,又回头很温柔地唤他:“琅儿,你到阿娘这边来。”
  沈琅喜欢听她这样叫自己,于是兴冲冲地小跑到她身边。
  母亲垂手怜爱地抚摸他的脸颊与耳垂:“我们琅儿想要个小弟吗?”
  沈琅并不犹豫,摇头就说了句:“不想。”
  “为什么不想?”
  “我也不知道……”他有些懵懂地回答道。
  可其实沈琅心里隐约是知道的,阿奶不疼他,父亲又不常在家,娘似乎也不肯多亲近自己,如果家里再添个小弟,只怕他们给自己的关注还要比以往更少了,他不想那样。
  正当沈琅发呆出神之际,突然感觉后头有人重重地推了自己一把,旋即便是一瞬间的失重感,然后“哗啦”一声,沈琅感觉自己的身体与五感都被那冰冷刺骨的湖水完全淹没了。
  他本能地想往上挣,可身上浸了水的袄子却越来越重,他想大声喊“阿娘”,可一张口,却不断有湖水灌入他口中。
  “琅哥儿……快醒醒。”
  沈琅猛地睁开眼,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入目是窄方的木制厢顶,沈琅的视线正跟着这整个车厢颠簸晃动,身侧的奶娘屈膝跪坐在他身侧,打开水囊凑到他嘴边。
  沈琅急急喝了几口冷水解渴,奶娘在旁低声提醒他:“慢些,当心呛着。”
  话音才落,沈琅就呛咳了起来,奶娘又忙替他拍背顺气:“原也不舍得叫醒你,只是才刚看你又魇着了,才叫了你两声。”
  好一会儿,沈琅才在她怀里顺过气来,开口询问道:“妈妈,这会到哪儿了?”
  “才刚外头的金凤儿进来说,是入了豫州地界了,这里有三两座山拦着,又才下过雨,路很不好走,可眼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投个邸店歇歇脚也没有。只能抓紧了在日落前翻过这座山,到了那临近的镇上再做休整。”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马车外头天阴阴的,风灌进来也冷飕飕的。
  沈琅正要唤奶娘在箱笼里找件厚实的披风给自己盖在身上,就听外头马夫一声急切的“吁”,放下的止刹木棒在泥石地上划出难听声响,只几息之间,马车就急急地停了下来。
  旋即外头的金凤儿满脸慌乱地爬进厢内:“不好了哥儿,前头有山匪!”
  “打眼看过去恐怕得有十来个,手里都拿着刀枪棍棒,凶神恶煞地拦在咱们车前头。”
  沈琅还没说话,就听外头有人问:“车上是什么人?”
  那车夫忙下车答应道:“爷爷们好,车上坐的是位小公子,未及弱冠,还是个读书人,大王们快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外面的人似乎动手翻看了后头绑着的几个书箱,一阵摔砸东西的声响过后,又有一人道:“二爷,里头装的都是些破书,这人难不成真是个读书人?”
  “就是读书人,也不是上京来考学的,若是举子老爷,这一来显见不是官府公车,二则这车上也不曾见“奉旨考试”的棋子,又能是什么正经读书人?”
  “喂,车上的,”有人用棍棒类的东西敲打车厢,“识相的就赶快滚下来叫爷,说不准咱们还能饶你一命。”
  这人话音刚落,外头紧接着便响起了好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
  车内沈琅的眼神越来越冷,他让奶娘和金凤儿把自己扶到车帘之前,紧接着金凤儿小心翼翼地探出半边身子卷起毡帘。
  前头站着的几个山匪抬眼瞥进车帘,沈琅这会儿才睡醒,头发披散着,近处的那几个山匪有些呆了眼,只觉得这人肤润如玉质,漂亮得有些过了头。
  不知是谁带头起哄,人群中有几人冲着沈琅调侃地一嘘声:“怎么说是郎君?我看分明是个美艳娘子。”
  沈琅并不搭理他们,而是朝四下望去,一眼寻见他们之间的“主事人”。
  那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沈琅久困内宅,几乎从未见到过这样气质的人,看见这匪首的第一眼,他忍不住联想到了那类他只听闻,却从未亲眼见到的动物,像是狼犬或是虎豹一般凶悍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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