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鼻子一酸,强忍的眼泪立即掉落下来,一滴两滴,砸在地上。
“宿主,您怎么了?别哭啊,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在为没完成任务难过?别难过,系统这就给你多加个1分……2分,2分……别哭了,加5分,加5分可以了吧。”
“呜呜呜,系统也想哭,真的不能再多了,呜呜呜。”夏榆脑海里原本舒服地瘫在的系统猛地窜了起来,焦急地在脑海里转着圈圈,见宿主的眼泪依旧不停往下砸,它一屁股坐了下来,撇了撇嘴,抽抽涕涕嚎叫着。
夏榆轻轻摇了摇头,头埋得更低了,用力眨了眨眼,只是那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先前所有人都是那么想那么做的,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看过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后,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父皇母后对皇兄和对她的片段。每浮现一次,她的心莫名得很疼。
她知道,她不应该和皇兄比,她应该去和她的皇妹们比,她确实是最受宠的公主。可是,哪怕再受宠,也比不上一个不受父皇待见的皇弟。更别说比上她的皇兄了。可是,明明她和太子皇兄是一母同胞啊。
她为何不能跟太子皇兄一样的待遇。龙凤呈祥,大夏国百年难遇的祥瑞。于是皇兄一出生便被立为储君。可是,她也是龙凤中的凤啊。她为什么不可以……不可以……
夏榆哭得缺氧的脑子一时堵塞,吐不出所以然来。
她苦笑了下,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她真的还愿意回去吗?
“沈总,回公寓吗?”处理完夏家的琐事后,沈筝皱着眉揉了揉肿胀的眉心,倚靠在灵堂的门前。如同隐形人般一直跟在沈筝身后的助理轻声询问道。
沈筝偏头瞥了眼灵堂前那个瘦弱的身影,肩膀微微颤抖着,哪怕在这个时候也犟得死咬着唇,抑制着喉咙里的呜咽声,唯有发颤的肩头才能看出几分端倪。
啧,真是麻烦。
沈筝淡淡地收回眼神,没有回复助理。这些天这小东西闹出来的动静她也不是没有听闻。
她之所以没有理会,一来是没时间,二来是实在看不上,觉得格外地荒谬。
她把她认成图谋夏家家产的贼人也就罢,用来抗争她的方式竟是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发脾气,闹绝食。
这招她五岁时就不用了。
她但凡有点本事和脑子,也应该知道当务之急是利用她夏起元独女的身份,从她手上撕下她夏家的一块肉。
哪怕是刁蛮地发挥她那大小姐脾气,不自量力地跟她抢,她也高看她一分。
沈筝扫过遗像上夏起元的面孔,嗤笑一声,也是,父亲都那般蠢了,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忆起先前夏起元与她签订协议时奄奄一息的面孔,和他谈起夏榆时眼眸中柔情和恳求。沈筝的眉宇间平添上了几分烦躁。
孤女带着万贯家财手无寸铁地行走在世间,恐怕会被那些眼馋的人给活吞生撕了。他以前不知道吗?娇纵养了二十几年,没一天意识到,自己死到临头了才突然意识到求到她头上来。
哪怕他对自己的独女多上点心,依照他心中隐形的独子一样培养,也不会有如今这种结局。
不过也是,就这些老古董的尿性她哪里还不了解。哪怕夏榆是他唯一的子嗣,也不是他心目中的继承人。他会精心挑选一个符合他心意的男人,再把女儿嫁给他,培养自己的女婿,自己的孙子。
幼时父亲娇养,成婚老公宠爱,年迈儿子撑腰,夏起元所设想下的夏榆最幸福的生活,也是他所能够给的最好的。只是这种生杀大权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日子太容易破碎,也太过脆弱。一不小心就会灰飞烟灭。
掌上明珠?这种宠爱简直就是笑话。
少女剥去娇纵霸道的皮,瘦弱无助的身影格外的刺眼。
沈筝眯了眯眼,不知是在夏榆身上看见谁的身影,素来无甚波澜的脸上浮现出浓郁的讥讽。
“瞧着我把自己嫁出去了,那些老东西总算舒了口气,可以睡个好觉了。”沈筝嘴角微微上扬,拉长音调,阴阳怪气道。
“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就先让他们再高兴几天。”
“之后我会亲自送他们一份重礼。”沈筝似乎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愉悦地勾起唇角。
“让管家给我准备一间房。这几日我都在这过夜。”沈筝做好决定后,朝助理点了点头吩咐道。
言罢,她冷冽的面孔柔和了几分,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轻声道:“这几年跟着我辛苦了,这几天放个假,好好休息吧。一切花销来找我报销。”
“遵命,沈总。”助理闻言激动地应答了一声,兴致冲冲地找管家去了。
沈筝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耷拉在领口处,自上而下慢条斯理地解着西装上的一颗颗扣子,而后一耸肩,修身的西装滑落,露出里面笔直的白衬衫,衬衫下,紧实流畅的腹肌随着她绵长悠远的气息若隐若现起伏着。
她将西装随意扔在沙发上,伸手扯去头顶的簪子,如墨般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沿着背部曲线蜿蜒而下,肆意散开。
她端坐在桌前,翻阅着助理刚送到桌前的文件。
烛火摇曳下,夏榆在灵堂跪了一夜,沈筝桌前的台灯也亮了一夜。
第3章 天际微亮,夏榆摇摇欲坠地跪在垫子上,双眼布满血丝,几缕乱发被
天际微亮,夏榆摇摇欲坠地跪在垫子上,双眼布满血丝,几缕乱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脸上。
“大小姐,大小姐,天亮了,快起来吧,再跪下去伤到身体就不好了,家主知道也该心疼了。”管家满脸心疼地站在一旁,那双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得低声劝道。
直到脑子里系统完成任务的通报声响起后,夏榆这才舒了口气,她闷闷嗯了一声,搀扶着管家伸过来的手,作势要起来。
膝盖处钻心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蔓延开来,穿透早已麻木的神经。夏榆顿时轻声嘶了一声,下意识用力抓着管家的手臂,又在瞬间放缓了力道。
僵硬的双腿如同被上了发条的老旧木偶,她就这么一瘸一拐地向外走,才走了几步就已经大汗淋漓了。
她并没有让系统完全屏蔽痛觉感知,如此此时是舒坦了,但依赖久了,总归不太好。
夏榆低垂着头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着气,走着走着地上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夏榆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的系统就赫然尖叫道:“沈筝,是沈筝,她怎么会出现会在这里,小说里没有这一幕啊。”
“她不会是昨夜气不过,今天就想教训你吧?”
夏榆僵硬地抬起脑袋,飞速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搀扶在管家手臂上的手若无其事收回,慢慢直起腰正常站立着,不想让她这幅狼狈的样子被沈筝看到。
只是那一系列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像只酷酷的小黑猫张牙舞爪冲着她龇牙,发出的却是软乎的喵声。
不知是哪里戳中了沈筝的笑点,沈筝夙夜处理琐事的疲倦一卸,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管家小心翼翼观摩着沈筝的表情,见她心情还不错,缓缓舒了口气,沈小姐不是来找小姐算账的就好。
她恭敬叫了声沈小姐,借着夏榆抽开的手顺势离去,看那意思显然是要给两人创造独自相处的空间,让她们更熟络些,免得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
诶,别走啊,别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夏榆面上强撑着,眼睛巴巴望着管家越走越快的背影。
“怎么,怕我”沈筝垂眸望着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只是那微微上扬的眉梢,总有股挑衅的意思。
夏榆下意识抬起脑袋,疲倦耷拉的眼帘扬起,双眸恰似星辰坠入,星星闪闪透着股骄傲,她扬高声音回道:“你想太多了。沈筝。”
沈筝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应对着她的回复。在夏榆逐渐加重的呼吸声下,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盒药膏,朝夏榆抛去。
“擦擦吧,这几天淤青不消,过几天疼的时候可别躲在角落里偷偷哭。”
“说谁呢?我才不会偷偷哭。”夏榆身体前倾一把接过药膏,因巨大的幅度酥酥麻麻的疼遍布全身,还来不及痛呼,就想都不想回着沈筝。
她在沈筝的注视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慢慢卷起裤脚,泛白的指尖微颤着。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亮晶晶瞧着沈筝,疑惑道:“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沈筝似笑非笑瞄了夏榆八卦的表情一眼,这时候不讨厌她了?
沈筝沉默了一会,见夏榆好奇的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身上了,她眺望远处,轻声道:“小时候不安分呗,企图盖过沈家嫡长子幼年时出的风头,企图跟沈家嫡长子抢夺继承人的位置。”
沈筝格外不屑地啧了一声,眼眸微眯,冷声道:“他们越不让我得到,我就偏要得到,抢也要给它抢过来。毕竟,我比那年长我十几岁的废物哥哥要强上许多,不是吗?”那张原本强势冷淡的脸在这一刻竟显得格外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