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皱眉站起,程若鱼刚想踏入场中,就见场上最后一名女子飞身而起,一跃抓到了由一根绳子高高悬在空中的什么东西,落在了她身前。
“来者何人?!”
那女子剑锋直指程若鱼喉间,周围人也好似反应过来了,还站着的人纷纷拢了过来,将她包围在中间。
“程若鱼,紫衣局第二十三任执剑人,奉陛下之命前来接管玉真坊!”程若鱼掷地有声,一手别在身后,一手将青光剑高高举起,展示给她们看。
但事情好像又没有如她预期那样发展,众人看见了青光剑,却依然无动于衷。
“我们只听命于坊主一人。”最先剑指她的那名女子依然没有放下剑的意思。言语冷冰冰的,眼神也是分外死寂。
明明姑姑同她说的是玉真坊认剑不认人的,眼下这情形却又是怎么回事?正犹豫着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正屋内缓缓走出两人,打破了僵局。
“你就是程若鱼?”说话的是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腰间毫不意外的别着一把剑。眉目间倒是比刚刚说话的人灵动多了,但程若鱼却从她古怪的语气里听出了些挑衅。
“没错,就是我。”程若鱼自然也是毫不示弱,挺了挺腰杆,不卑不亢的回道。
那二人已经下了台阶朝这方走来,除了紫衣女子外还有一人着白衣,面间带着一抹轻纱。那些女子好像都十分敬重她们,纷纷避让。
很快二人就行至了她身前。
“我道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呢,没想到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啊。”说话的依然是那个紫衣女子。
若先前还能用想多了来劝慰自己的话,现在对方可是明晃晃的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程若鱼气恼之下竟觉得惊异,没想到真的有人会这样说话,还是对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你们坊主呢?我不和不相干的人多费口舌。”程若鱼也看了她一眼,呛回去。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向那名白衣女子。
那紫衣女子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但始终落后白衣女子半步,谁是坊主一看便知。
“哟!”那紫衣女子还想再呛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拦住了,只见对方指了下程若鱼,对她摇了摇头。那紫衣女子连连点头,倒能见几分乖顺模样。
“我们坊主说了,打赢我你才有资格说旁的。”紫衣女子从腰间摸了块玉牌扔进程若鱼怀里,程若鱼一把抓住,夏紫苑,原来这就是她的名字。
程若鱼又将令牌扔回去,傲气道:“一言为定!”
于是二人摆开架势,后边的人纷纷退开,为她们留出足够的空间,程若鱼退后三步,还未等她拔出青光剑,夏紫苑脚下一动,很快冲到了她面前。
程若鱼猝不及防,她以前还从未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人,比武竟然还搞偷袭。仓促间拔出剑匆忙挡住。
于是第一时间,程若鱼就被她凌厉的攻击打乱了阵脚,但竭力控制之下,连拆十招,二人又斗了个旗鼓相当。
“原来就这点花拳绣腿?”夏紫苑讽道,原本的路数一变,出手尽是凌厉的杀招,招招往程若鱼的要害招呼。
程若鱼的内力并不深厚,她没有系统的学过武功心法,全凭悟性参会了如何气沉丹田,引导内力在经脉中游走,但没有好的心法注定她的内功只是流于表面,并不夯实。
于是被夏紫苑逼的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程若鱼渐渐感觉力竭,挡剑的手也变得无力,但这仅仅只过了百余招。
紧紧咬住牙关,程若鱼心头升起一股倔意,就算要输也不能输得这么窝囊!
而夏紫苑依然显得游刃有余,她明显看出程若鱼内力快要枯竭,唇角挂上一丝笑意,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像是在逗她玩。
程若鱼当然看得出来她在干什么,心中满含不忿,却没有立即表示出来,而是附和着放松了剑招,似乎是真的在喘口气。
仿佛钓者胸有成竹的溜着已经上钩的鱼,自信它绝不会逃走,夏紫苑唇角微勾,正准备说些什么。结果下一秒就脸色大变。
趁她洋洋自得的间隙,程若鱼瞅准机会,用尽最后一丝内力腾跃而起,荡开她的下手剑。手中青光甩脱出去,堪堪擦着她的脖颈而过。
已经上钩的鱼不仅溜走了,还甩了她一脸水,作为钓者,实在是脸上无光啊。
再没有一丝力气,程若鱼一屁股跌坐在地,两手一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本来后背的伤就没痊愈,大开大合之下她甚至又能感受到伤处淌出的热意。
轻松一笑,程若鱼定定道:“赢你只需要花拳绣腿。”
“你!”夏紫苑脸都气红了,举着剑想上前再和程若鱼拆招,却被坊主拉住了。坊主眼里闪过几丝告诫,憋的脖子都红了,夏紫苑赌气的哼了一声,将剑扔进了旁边观战的一名女子手中。
程若鱼坐在地上看得偷偷发笑,这夏紫苑看起来比烟织还要年长,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没想到比她还沉不住气。
“打赢了我又怎么样?你也只是有资格站在这,要得这坊主之位不靠你的那把剑,看见她手里那块玉令了吗?”夏紫苑可算调整了心态,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也可算开始正经说话了。
“谁能取得最多的玉令谁就能继承坊主之位,什么时候你能一次拿到绳子上悬的三枚玉令,这玉真坊上下就听命于你。”
程若鱼抬头向上方的绳子看去,果然还有两枚玉令,但被东西分置,相当于在院落的两端。
“一言为定!”程若鱼撑着地爬起来,拍拍手道。虽然这个目标看似很难达成,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给她一点时间,假以时日她定能将玉真坊收入囊中!
“卒子来报,小杂鱼已经上了岐山。”严修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进来。仇烟织正在沏茶,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好”仇烟织颔首,放下手中的茶壶站起身:“右马有何动静?”
严修一拍脑袋,恍然道:“我刚想和你说,右马哥自己回来了,还端了盆奇形怪状的花。”
多年前被仇烟织带回将棋营,尚在备用棋子阶段的时候,右马曾经指导过他几招,还救过他的命。所以右马是除了仇烟织以外,严修唯一一个真心相待的人。
“花?”仇烟织将这个词摘出来,带着些思索的询问。
“是,右马哥说是珖王送他的,叫佛见笑。”严修回忆了下,补充道。
仇烟织若有所思的走到衣架前取下披风披在身后。严修疑惑的凑过来问:“戌时已过,外面更深露重,有何事吩咐我就行。”
扯了扯披风的领子,任其上的狐狸毛贴着自己的脸,仇烟织摇头道:“不必,我们走。”
将目光落在旁边挂着的另一件披风上。仇烟织勾了勾唇角。
小鱼儿一人上岐山,她这个盟友岂能于斗室中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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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周二考完试,一定狠狠日更一星期!
第30章左相
将严修留在门外,仇烟织闲庭信步般迈进了左相的房间。
左相素来喜书,尤其是各类话本子,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而博览各色奇书,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在某些方面,他可以称得上是仇烟织的半个老师。
整个房间各处散落着书籍,仇烟织乍一看都没寻出他的踪迹。
“左相大人?”仇烟织喊道。
没有人回应。
“左相大人?您在吗?”仇烟织将声音提高了两度。依然没有人回应。
若不是仇烟织无意中一瞥发现了案几后的端倪,她都真的要以为他不在了。
“哦,原来不在啊。”仇烟织煞有介事的表示遗憾,转身朝门口走去:“唉,可惜这本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新装《柳毅传》,只能另送他人了。”
躲在案几后假装不在的左相将本就没藏好的帽子完全漏了出来,慌慌张张的站起来阻拦仇烟织,着急道:“在!在在在!”
仇烟织立马顿住脚步,缓慢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左相大人看话本子看入迷了?”
左相身量不高,长的规规矩矩的,却十分任性洒脱,行事别具一格。一笑起来就显得十分精明。讨好道:“是是是,你还不知道我,快让我瞧瞧!”
仇烟织将话本子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却在他刚要摸上的时候又缩了回去。
左相要是再不知道仇烟织这个小丫头是有事寻他,那在人世间的这么多年可算白混了。于是手扶腰侧长吁一声,摇头叹道: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找我?”
仇烟织一字一顿:“佛、见、笑。”
“佛见笑?”左相有些疑惑,却仍然细细思索起来:“这花说来罕见,但也不是遍寻无处,最奇特的效用就是让人陷入幻觉,如果剂量大的话甚至会致人昏迷。”
“幻觉?”仇烟织若有所思道:“会让人陷入幻觉而不自知吗?”
“很大概率会。”这件事左相并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