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剑器舞,听名字就知道,此是一种带着剑的舞,其实与其说是舞,倒不如说是一种刚柔并济的武。
紫衣局众人衣袂飘飘,剑若惊鸿,身若游龙,大开大合却另有一种美感,在场众人皆看的惊艳,想道上一声这剑器舞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鼓点越来越密,众人的舞步也越来越快,手中的剑也越舞越有力,仇烟织甚至能看见仇子梁面前银杯上晃过去的剑影。
看着场中众人,仇烟织眉头微皱,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还未来得及细想,就看见原本和谐的阵仗里忽然斜斜刺出一个人来,一声大喝,竟是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来了。
仇烟织想也没想,直接合身扑了上去,挡在了仇子梁身前,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
后知后觉的睁开眼,仇烟织这才想起自己穿了护身软甲,但在看清面前情况的一瞬间,她才发现原因并不是如此。
那把只有剑尖挨到了她的剑,此时正被一个人紧紧握在手中,她眼中也有尚未褪去的惊恐,手上的血正不要命的往下淌。
怎么又是程若鱼呢?
程若鱼刚开始跳剑器舞时,是十分专心致志的,但舞着舞着,她老是能从剑与剑的缝隙之间看见今天那位主人公。
不自觉的就在脑海中幻想着,从哪个角度攻击,能将他一击毙命。但跳着跳着,她余光里真的看见一道身影离开队伍扑了出去。
那一瞬间她还恍惚的以为是自己臆想着了魔,直到听见周围的一片惊呼。
仿佛世界都安静了,程若鱼脚下踏着轻功,用此时最快的速度飞身扑了上去,赶在那把剑刺中目标前阻住了它。
以血肉之躯阻拦飞速向前的剑,程若鱼用全力握住了剑,丝毫感觉不到手掌直接被旋开的痛,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怎么会是阿妩?
她迷茫不解的看向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阿妩,忽然有些不认识她了。阿妩也看着她朦胧泪眼里满含着绝望与愧疚,下一秒,她竟是又用了几分力,程若鱼闷哼一声,丝毫不卸力,剑尖直直的撞上仇烟织的身体。
下一秒,阿妩就被缓过神来的严修一脚踹飞了出去,三两下就被他卸了胳膊,打晕在地。
程若鱼晕晕乎乎的看着这样一场闹剧,她实在想不明白阿妩为何会行刺仇子梁?
“烟织,你没事吧?”仇子梁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只是那一串葡萄早已被他一掌毙的粉碎。
看了看此刻依然挡在他面前的仇烟织,带着几分真心的关切。她刚刚下意识的挡在他面前,他尽收眼底,这个义女,还真是让他有些感动啊。
“谢爹爹关心,我没事,幸好今日出门时穿了护身软甲。”仇烟织回神,看向仇子梁,淡笑着抬手回答,让他看清自己身上并无血迹。
听见有人说话,程若鱼飘忽的思绪终于被拉回来一些,看向仇烟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挡在仇子梁面前的是仇烟织啊。
忍不住在心底庆幸,幸亏自己赶上了,若是没有武功的烟织挨了这一剑,一准得去见阎王了。
本来下意识飞身拦剑时她还有一丝丝犹豫,要不然不拦算了,说不定这行刺之人能成功呢?
只不过这个念头出现了一秒还没到,就被她自己否决了,因为根本不可能成功,如果她不将剑拦下,紫衣局势必会被牵连,姑姑一定难辞其咎。
那时她根本不知道剑尖所指的人是仇烟织,现在知道了,她原本纷杂的心绪瞬间被庆幸和释然填满了,幸亏自己没抱那一丝丝的侥幸,幸好自己那日找姑姑要到了解药。
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仇烟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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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委屈鱼,祝大家中秋节快乐~记得吃?
第10章行刺
严修下手狠厉无比,一剑鞘下去击中阿妩的背心,阿妩哇的涌出一大口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程若鱼猛然回头,扑到了阿妩身边,顾不得手上还在淌血的深深伤口,一把握住了严修的刀鞘,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来人,快来人护驾!”程兮似是也被眼前这场闹剧惊呆了,到此时才反应过来,执剑上前大喊护驾,紫衣局众人纷纷上前,剑指中心,将三人团团围住。
严修被握住刀鞘动弹不得,仇烟织差点被伤,他心中烦闷,抑制不住的想直接拔剑,但又忽然想起好像刚刚正是这条小杂鱼拦住了刺向仇烟织的剑。
福至心灵的回头看向仇烟织,她此刻正眉头微拧的看向这边,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严修一愣,无奈的松了剑柄,任由剑和剑鞘一起当啷落地。
“阿妩,阿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程若鱼的手也无力垂下,颤颤巍巍的摸向阿妩的脸颊,这个和她一同进入紫衣局,亲如姐妹的阿妩,到底为什么要瞒着她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鱼……鱼儿。”阿妩嘴唇微张,又咳出一口血,严修下手狠厉,命中了她的要穴,此刻她唇边的血已经积成了一小洼。
与同样泪眼朦胧的程若鱼对视,阿妩眼中充满了挣扎与痛苦,对不起,鱼儿,你不要恨我让你这么快就见这些腥风血雨,但我不得不这样做。
“是,是陛下指使我,刺杀楚国公。”阿妩抓住程若鱼袖子的手松开,不再看她,而是挣扎着看向坐于上位的齐焱,眼中充满恨意。
齐焱自事发始就一言不发的坐在原地,似乎完全不紧张发生的事,阿妩的矛头直指也只是让他眯了下眼,唇角带笑,似乎是觉得她这个说法很新奇。
“你在胡说什么?这是不可能的,阿妩,你怎么能污蔑陛下,你到底是怎么了?”程若鱼瞪大了眼睛,焦急的去晃阿妩的肩膀。
怎么可能是陛下指使的呢?阿妩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谁,是谁在暗地里捣鬼吗?
“陛下,此事臣完全不知,是臣失察,请让臣彻查此事!”程兮跪下伏地请罪,她此时心头也一阵发麻,她紫衣局的人在紫衣局的地盘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朝中重臣,只怕仇子梁不会善罢甘休。
心下一横,她只能立即与阿妩撇清关系,祈求齐焱能将此事交由她来调查。
“哦?由你紫衣局自己来查自己,恐怕到本公明年的寿诞都查不出真相咯!”
果然,齐焱还未开口,仇子梁就接过了话语权,又恢复了他原来放松的躺姿,似乎刚刚的剑拔弩张都与他无关,笑眯眯的看着齐焱。
齐焱深吐口气,看向他道:“那义父以为如何?”
仇子梁眯了眯眼,笑着转头看向一遍的仇烟织道:“以本宫看,此案就交由掌棋人来审。”
仇烟织正皱眉仔细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性,以及阿妩的动机、背景,冷不防被仇子梁叫到名字,略微愣了一下才回神,冲他行礼道:“是,女儿定竭尽全力审出真相。”
恍惚跪在地上的程若鱼跪直了身体,向前跪行了两步,抬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坚定道:“陛下,臣恳请同审此案,阿妩乃紫衣局宫女,今日她做出这种事,并将矛头直指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为了自证清白,为了严肃朝纲,恳求陛下,恳请楚国公大人,让臣同审此案。”
程若鱼双手抱拳,目光灼灼的看着齐焱,又半转了身子看向仇子梁,她一定要一起审这个案子,知道阿妩到底为何会如此行事。
“好!”仇子梁看向程若鱼,眼里有了几分兴趣,起身欲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指仇烟织:“那就擢请掌棋人与执剑人共审此案!”
仇烟织目光复杂的看向程若鱼,虽然很不想看见她趟这趟浑水,但在阿妩刺出那一剑的一刻,程若鱼就注定被卷入其中,脱不开身了。
下意识抚上胸口原本该被刺中的地方,仇烟织最后看了跪在地上的程若鱼一眼,跟在仇子梁身后离开了。
请求被答应了,程若鱼微微松了口气,身边的阿妩被将棋营的人拖走,程若鱼跪在原地未动,心头只剩下了茫然,查案,不知道自己又该从何开始查,若是最后查出来幕后指使之人真是陛下,她又该如何自处?
一向豁达无忧的鱼儿忽然被扯进一滩浑水,头一次对迷雾重重的未知前途产生了无措与迷茫。
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方才神经紧绷,注意力都放在阿妩身上了,丝毫未感觉到疼痛,眼下头有些晕,知觉恢复,她终于感觉到手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
快速流动的血冲刷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程若鱼觉得手上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着,连带着她的头也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
好累,尖锐的痛意闪过,程若鱼死死的拧住了眉,这该死的老毛病又犯了,下一秒,眼前一黑,痛意又纷纷离她而去,程若鱼身子一偏,人事不省的晕倒在地。
被吓的不轻的程兮带回她在紫衣局的房间,程若鱼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丽容趁着她昏迷,将她手上的伤医了。
丽容从小看着她长大,温柔和蔼一向疼她,从来都是唱红脸的那一个,她在程若鱼心目中的地位和程兮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