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试想，如果一个人类睡得好好的，却被一只蚂蚁不停骚扰，吵醒就算了，还在恬不知耻地在扒在身上蹿来蹿去，甚至在后背和脑门上咬了两大口，纵使不怒，也难免会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一次，是偶尔，是意外，还自罢了。倘若是再来一次，别说坏脾气，只怕心地纯善的老好人，都难免会在心底开始暗自怀疑猜测，这是不是它有意为之。
大鲸鱼目前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了，头一回「公子」对上它，它只是感到厌烦，所以在击退「公子」之后，并未追击，仅仅是退回原始胎海水中休憩。
而这一次，脾气不好的它很生气，见「公子」被水形幻手带走，从天空顶部消失，它也不挣扎了，顷刻“乖顺”下来，依着那维莱特，将它带出储存原始胎海水的未知海域，从梅洛彼得堡里的禁区出来。
没了大鲸鱼，“冰面”下翻涌的水流很快平静下来，一如一匹织满星河的锦布。
见状，那维莱特心里松了松，旋即踏空而行，穿过溢满荧光的虚假天空，重返梅洛彼得堡。
如果忽视「公子」对出口和大鲸鱼目的的猜测，其实「公子」想离开，去找大鲸鱼打架的策略是正确的。
只有大鲸鱼“闹腾”起来，原始胎海水才会被它带动，冲破禁区的压制，从这片海域的唯一出入口漫出。「公子」也才有机会，借此冲出未知海域，回到梅洛彼得堡。
只不过现在有了那维莱特的帮助，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
他将伊芮娅重新裹在源水之滴里，抛给尚在甩头恢复清明的「公子」，随后控制着水形幻手，欲将「公子」送离梅洛彼得堡。
至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大鲸鱼，则由他来对付。
然而，「公子」可不会遵从那维莱特的安排。
他反手一挥，将源水之滴重新抛回给那维莱特，接着电光一转，周身气势节节攀升，再度冲向大鲸鱼。
与此同时，大鲸鱼也挣脱了那维莱特的束缚，对着「公子」游去。
被当作皮球踢了一回合的伊芮娅眼瞧着一人一鱼擦着它撞在一起，不由自主地扶额长叹。
真是，好一个双向奔赴……
那维莱特的心情，则出奇地和它一致。
望着再一次缠斗在一起的人和鱼，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他在插手和加入之间犹豫了片刻，索性选择了放任。
那维莱特控水拉回伊芮娅，在梅洛彼得堡外布下一个防护罩。因为大鲸鱼的离开，未知海域的储存空间空了一部分，他顺势将灌满梅洛彼得堡的原始胎海水从禁区出入口，重新压了一大部分回去，顺利清空了梅洛彼得堡上三层的胎海水。
而后，那维莱特通过操控海水波动这种独有的交流方式，给已经回到“法图纳号”上的希格雯传了个口信，然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公子」和大鲸鱼打。
约莫半个小时，「公子」受伤势所累，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几次对招都落于下风。
在「公子」又一次靠着敏感的战斗嗅觉，堪堪避开大鲸鱼一个甩尾后，伊芮娅率先看不下去了。
它钻出源水之滴，游到那维莱特肩膀上折尾坐下，“蓝鱼鱼，帮帮他嘛~”
那维莱特沉默了片刻，没有正面给小人鱼一个答复，“这头鲸鱼，不是提瓦特的原生生物。而你看「公子」与它的战斗，双方出招的狠厉程度，就像是一场旧敌的厮杀。我方才细细想来，「公子」被谕示裁定枢机判处‘有罪’的定论，应该与它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伊芮娅歪头。
“还没到我出手的时候。”那维莱特道，“我尊重它们的对决。”
“吼吧……”伊芮娅闷闷应了一声。
「公子」是用它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包扎过伤口的人，它不愿白白浪费它的裙子，不想他出事。
“安心，等「公子」撑不住的时候，我会出手的。”那维莱特伸出指头，揉了揉小人鱼的小脸。
又过了一刻钟多一点，「公子」在水中战斗的身形逐渐迟缓，在大鲸鱼对他挥出致命一击的时候，那维莱特抬手在「公子」周围凝出一个水盾。
接着水盾四周以极快的速度延长、弯曲、闭合，形成了一个“源水之滴·max版”
「公子」是人类，在水下无法呼吸，那维莱特选择将他送到最近的地面上，即从梅洛彼得堡的正门走，到歌剧院后厅。
他再一次将伊芮娅抛给已经战至脱力的「公子」，而后控水想将他们两送走，自己则挡在了大鲸鱼面前。
哪成想，大鲸鱼对「公子」太过执着，竟分毫不顾那维莱特对它的攻击。庞大的身躯和泥鳅一样滑溜，尾巴摆动了两下，硬吃下那维莱特的一记龙王炮，绕过他，死死咬着「公子」，蓄力冲击。
这一撞，硬生生将「公子」撞离了那维莱特预定的轨道，从距离升降圆盘近五十米的地方，破土而出。
这个方向，上面是……
那维莱特灰眸一紧，匆忙追了上去。
·
时间回到现在。
歌剧院内，「博士」和塞勒洛斯刚过没两招，就听下方传来一阵地动。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
随后只见谕示裁定枢机亮起一道冲天刺目的光芒。
“不，这不可能……”
这下子，芙宁娜都没空管下面是什么动静了，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谕示裁定枢机。
这道光束她很熟悉，这是谕示裁定枢机每一次给出判决结果时，都会催动混场律能，生成这道醒目的提示蓝光。
见状，「博士」脸上难掩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看来水之神明，对自己创造的机器，并不了解。”
只三四秒，光束消散，对「博士」状告水神的诉讼结果出来了。
芙宁娜紧握着拳头，跑开被告人席位，以她最快的速度，向最高审判官的席位飞奔而去。
塞勒洛斯即刻竖剑，手臂一划，指向「博士」。
而「博士」却收了武器，摊手晃了晃，眯笑道：“我是个研究员，不是战斗员。大多时候，唔，就比如说当下，我更倾向于和平交流。”
塞勒洛斯不信任他，虽垂下长剑，却一直双手握着剑柄，不曾松开。
芙宁娜刚刚跑到谕示裁定枢机的判决文书传送口前，手指都还没有触碰到判决书的时候，歌剧院下方观众席在“嘭嘭嘭”几声巨响之后，一个蓝色的大圆球直直撞在天花板上，紧随其后的是身长千米，体宽百米的巨大鲸鱼。
“这……这是什么……”
歌剧院内的三人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齐齐愣在了原地。
好巧不巧，歌剧院合上的大门，也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逆着日光，手握赤月镰刀的「仆人」，在地上印出一道狭长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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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chapter 58
7.28 monday 晌午焱焱
「仆人」此来, 是收到壁炉之家的孩子们的紧急传信，得知「博士」动机不明、目的不明的，从沫芒宫里掳走水神芙宁娜, 不知道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同僚一场，共事迄今也有近十余载，对「博士」, 「仆人」自认为不说十分了解，却也对他的脾气品行和行事风格有七八分的熟悉。
于是乎，「仆人」收到消息后，立马用她独有的方法, 追踪到了「博士」的行迹，最后将他的位置, 锁定在了枫丹的标志性建筑物，欧庇克莱歌剧院之中。
她与「博士」的关系算不上好, 是以她夜探芙宁娜身份一事，她并没有与他互通过情报。
这件事「仆人」做的并不光彩, 她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瞒着愚人众做的。
那日在现场的, 除开她自己, 便只有芙宁娜和她身边奇怪的侍卫。也就是说，在「博士」的视角之下，芙宁娜应该还是水神的身份。
而能让「博士」这只狡猾卑鄙的、道貌岸然的、极善躲在暗处操纵傀儡丝的蝮蛇亲自出手, 绑架一国名义上的“神明”。「博士」如此胆大妄为之举, 所图为何？
他的实验？还是那只似人似鱼的奇怪生物？亦或是原始胎海水？
她在赶来的路上, 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而无论是以上三种可能性的哪一个, 「博士」均无虏走芙宁娜的必要性。
同时，作为深受枫丹人爱戴的伪神，绑架芙宁娜还极有可能适得其反，激起枫丹民众强烈的反抗情绪。这将完全不利于，甚至全面性地损害愚人众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
「仆人」就这个问题，想了一路。直到，她来到歌剧院门前，感受到了里面传来的，极其磅礴的元素力。
这样的浓度与纯度，她只在冰之女皇身上感受过。
而这，是一股极其陌生的水元素力。
「仆人」垂在身侧的右手，几乎是不暇思索地抬平，掌心向下，虚空一握。
两股暗红色的炫光自她小臂流出，经过灰黑色的喇叭袖，随后绕过黑色的手腕，在她朝向地面的掌心下方汇聚，一柄赤月镰刀随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