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天长日久,生出一窝崽子。整个楚王府都被他们一家霸占了去……
想到这,柳章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他气性上来,觉得难以容忍。真要如此他方才还不如一剑捅死蜘蛛精算了。他宁愿遭她记恨,也不想看到一窝妖精崽子。他挣扎着爬起来,就是死也找到江落,把她关起来。
一怒之下,他内伤发作,气晕了过去。
江落归心似箭,返回小院。柳章倒在满院花草中,就在刚才两人吵架的位置上。他看着江落同青禾离开,强行冲破魔印,晕倒在原地。江落这下什么火气没了。她伸手扶起柳章,轻声道:“师父?”
柳章受了内伤。脉搏微弱而紊乱。
江落环住他的腰,刚想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看见地上一滩血。
“师父你怎么了?”她慌了手脚。
柳章眯起眼睛,气息翻腾。
江落把人抱进屋里去,找出一些补气丹。柳章咽不下去,江落捣碎了兑水,喂他服下。她把人抱在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给他运功传送真气。
柳章的体温冰凉彻骨。
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才捂热。
他微弱的呼吸变得匀称起来。江落抱着他,心疼不已。为什么要冲破魔印呢?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和青禾走了,又怎么样,值得他如此气愤懊恼。
他又不喜欢她,不想和她在一起。
她要怎么做才能令他称心如意?江落从未面临过这样的处境。在她的逻辑里,她没错。青禾也没错。柳章想要保护傅溶,也有他的道理。既然如此,大家便分开吧,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结局皆大欢喜。可为什么柳章还这么生气。她想不通。
江落留下魔引是为了禁锢他,不是想伤害师父的。她内疚极了,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这个夜晚令人如此伤心。她知道柳章爱干净,为他脱去了脏兮兮的外袍。柳章只着洁白里衣,睡在江落的床上。就像很久以前的中秋之夜,在宫中。她守着他,眼巴巴守了一整夜。
还是睡着了的柳章看起来最顺眼。
江落摸着他一根根的睫毛,心想,师父,我该拿你怎么办?
在她的世界里,繁衍与吃饭喝水一样,都是天理自然的事情。江落从未想过要强迫任何一个人。傅溶和青禾都是自愿奉献的。他们喜欢她,所以她成全他们,皆大欢喜。江落有着妖王的自尊和骄傲。这件事应该令双方都感到快乐而美妙。
如果她想喝一杯水,那杯水死也不愿意让她喝,有什么意义呢?
可江落现在不那么想了。
她决定自私点,放肆一回。
柳章既然疼爱她,想要保护她,为什么不能顺着她一次呢?
总是要吵架,总有诸多规矩。柳章就像一块顽固不化的坚冰。什么时候,这冰能化了,变成水……江落东想西想,有一股冲动,要做点什么。她忍不住触碰他,摸了他的睫毛,鼻梁,还有嘴唇。嘴唇是软的,带着一丝奇异的触感,让她流连忘返。
那似乎是冰雕身上唯一柔软的地方。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师父。此刻安静地躺在她的床上。她想起某个令人心悸的诱惑,那颗浑圆的血珠,曾颤颤巍巍挂在柳章嘴角。在那样近的距离下,她呼吸变得压抑难耐,冲动又回到了身体里发作。
江落攀上去,凑近了,亲柳章的嘴角,蜻蜓点水,生怕惊醒他。仿佛品尝一道甜品,舍不得狼吞虎咽……
柳章呼吸困难,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他神智恍惚,本能去推江落。江落在忘我之际感觉到柳章醒了。她动作僵在那,因为强烈的兴奋感而大脑空白,莫名的恐惧和奇异的快慰撕扯着理智,让她头皮发麻,太阳穴暴跳。
柳章醒了。
暂停的瞬间,她与柳章咫尺相隔。
“你,”柳章声音含糊不清,“你在做什么?”
江落看向了柳章的眼睛,胸膛里响起巨大的心跳声。
柳章涣散的眼神渐渐聚了焦。屋里很黑,没有点蜡烛。他看得不是很清楚。记忆还停留在江落扬长而去的那一幕。柳章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孽徒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感觉到头晕眼花,口干舌燥,嘴唇发烫。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昏倒了。
江落着了魔一样看着他,眼神露骨而充满侵略性。
柳章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还没反应过来。江落再次覆盖他嘴唇,在柳章清醒的时候亲他。像是冲破了某种禁忌,故意的,明知不可为而偏为之。柳章顿了顿,懵住。然后瞪大眼睛,猛然推开她。
第一下竟然没能推开。内伤导致他手脚都不太灵活。
江落抓住柳章的手腕,向上举起,用力压在床头。柳章
奋力挣扎,偏头躲开她的亲吻。江落不管不顾,在他脸上脖子上乱亲一通。这孽徒不是跟野妖精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他用膝盖顶开江落,惊魂未定,道:“你疯了吗?”
江落喘着气,全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道:“我没有。”
柳章嘴唇红肿,沾着她的口水,道:“我是你师父。”
江落道:“我知道。”
很奇怪,江落到了这种节骨眼上,反倒还能有问有答。她处于一种奇异飘飘然状,像是喝了酒,但没醉,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而柳章的情绪看起来更加激动。他因为江落僭越的举动而气得脸色发白,呼吸都错乱。
江落轻轻抱住他的肩膀,抚摸他的后背,企图安慰他冷静下来。柳章紧咬牙关,火冒三丈,道:“谁让你回来的?你不是要跟我恩断义绝吗?还回来干什么?”
江落解释道:“我不放心师父。我来照顾师父。”
柳章道:“我用不着你照顾,快滚!”
江落抱紧了他的身体。柳章感觉她潮热的呼吸,浑身紧绷,“我让你滚听到了没有?”
江落又亲了他的耳朵两下,道:“我不想滚。”
柳章握住她的下巴,强行掰开,道:“别往我身上蹭。”
江落道:“师父……”
柳章气结:“你!”
江落解他的腰带。柳章头一回面临如此窘迫时刻。他方寸大乱,意外发现内伤压住了身体里各处死穴,现在半分法力都无法使出来。他连推开江落都做不到。
情急之下竟然抽了江落一耳光。江落的脸被他扇偏,然而动作并没有停。
“你到底想干什么?”柳章手都在发抖。
“师父……”江落凑到他耳边说话。
“你,”柳章瞠目结舌,又来了,“你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你闭嘴。”
“我会很小心的。”
“江落,”柳章竭力保持冷静,气得差点吐血,尽管他人已经要气晕过去了,“我知道你今晚很特殊,你方才不是找了个伴吗?”
“我现在不想要他了。”
江落用腰带捆住柳章的双手,免得他又抽自己一耳光。然后继续,她自认为温柔缱绻,绝不会伤到柳章。柳章肩宽腰窄,正好让她抱个满怀。两人身躯紧紧相贴,像是在做梦。柳章在她身下。
江落道:“我想要师父。”
柳章终于慌了,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道:“你冷静点。”
江落显然不能够冷静了。她满脑子想法,等待付诸实践。她可以打晕柳章省得他反抗,可是她想要他清醒时候的反应。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地……江落一口咬在柳章的肩颈处。然后咬破下唇,让她的血渗进柳章的伤口。
不过一刹那,柳章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有些恐慌,“你对我做了什么?”
“师父,”江落轻声道:“我好喜欢你。”
“别再发疯了。”
“我没疯,”江落道:“刚才看见青禾,我并没有很想亲他。”
也没有这么快乐。她发自内心觉得开心,好像要拥有一样本该拥有的东西,吃到日思夜想的美味,由内而外的满足。她终于和柳章更靠近了,从前隔着一层纱,一堵墙。现在没有任何东西挡在他们之间。她终于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江落的凝视让柳章溃不成军。柳章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也不理会身体上的每个反应。柳章曾经送那本周礼还摆在她的床头。
“人之异于禽兽,在于遵守公序良俗,知礼明义,不悖人伦。”
她什么都会了,什么都明白,还是决定打破这一切。
她决定做那个禽兽。
柳章头一次感觉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他的挣扎,反抗,或是斥骂,都不可能阻止江落。一切都在滑坡,走向毁灭,变成他们之间的惨剧。江落是疯子,她没有想到,人生不止有今晚,还有无数个明天。今晚发生了这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们明天该如何面对彼此。柳章一往下想,就觉得一片黑暗。
索性自己今晚死在她手里算了。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