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孙贵的熊熊怒火被点燃。她不敢发誓,她有事瞒着他。孙贵心中坐实猜测,将她一把推倒在地。雪柔有口难言,手足无措。孙贵一气之下,将厨房内锅碗瓢盆全部砸了,所见之物,踢打推翻。杯盘炸碎惊天动地,雪柔抱着膝盖蜷缩起来,世界在她耳边都要粉碎。
  为什么呢?明明不该是这个结果。
  孙贵发泄完怒气,踩着满地狼藉,离开厨房。
  雪柔一个人呆坐在厨房。
  孙贵一宿没睡,气得胸口直堵。他这辈子老老实实,靠手艺赚钱,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没干过一件没良心的事。人活一张脸,他对雪柔不薄,可雪柔却如此放荡无耻。回来的时候抱着新衣裳那么高兴。她是不是早就嫌他穷,要甩了他。
  孙贵渐渐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贪图美色娶回这么个丧门星。水性杨花,不安于室。眼睛长在高处,盯着势力富贵。拿他做垫脚石。他辛辛苦苦做了三十只花灯,获得施舍二十两,还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
  贵人,好一个贵人……男盗女娼,下贱无耻。
  孙贵脑子要炸了一般。头痛欲裂。那些无形的蛛丝马迹复现出来。
  当日七夕,雪柔回来明显脸色不对,不像是摔了一跤。她衣裳刮破了,裹着旁人的披风。一回来就要洗澡。她肩膀上还有抓痕。孙贵当时问她,她说摔的时候被石头刮破了。现在想来,处处是疑点。上次的事情就不对劲了。
  天蒙蒙亮,雪柔哭了一晚上,累得睡着。她满脸泪痕,锁在柴火堆里,瑟瑟发抖。孙贵忽然冲进来,一把抓
  住她,雪柔梦中惊醒。孙贵剥掉她肩头衣裳,看那还未彻底愈合的抓痕,明显是指痕。
  雪柔又惊又怕,被勾起一阵恐怖的回忆,她双手慌忙挡着身体,“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孙贵卡住她下巴,道:“怎么我不能看?”
  雪柔挥打他,道:“别碰我。”
  孙贵道:“从七夕那天开始,你不让我碰。一碰就抖。你是我的人,你给谁守身如玉呢?”他言语里不三不四,动作粗暴。雪柔想躲,被他当场扇了一耳光。雪柔的脸浮现出五根巴掌印,耳边嗡嗡作响,被他打蒙了。孙贵从没打过她。
  雪柔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了一样。
  他为什么这么对她。
  孙贵掐着她的伤处,问道:“这是谁弄的?傅公子吗?”
  雪柔疼得眼泪掉下来,说不出话。
  孙贵道:“说啊!你哑巴了!”
  雪柔哭声道:“不是……”
  孙贵道:“你们七夕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雪柔道:“没有,我没有。”
  孙贵道:“贱人。”
  雪柔拼命摇头,泣不成声。孙贵火冒三丈,将她衣裳撕得七零八落。雪柔挣扎着反抗,拗不过他的力气大。孙贵抓着她的头发,把人拖到院子里。满院都是竹刺和砂砾。雪柔的后背磨出了血,哭着求他放过自己。
  孙贵彻底失去理智,道:“你以前跟过多少人,以后又要跟多少人,装什么黄花大闺女?”
  与此同时,停驻在墙头的蜻蜓苏醒。蜻蜓动了动翅膀。转向缠斗的二人。一道金光掠过,孙贵浑身一颤,雷劈了似的,重重倒在雪柔身上。雪柔惊魂未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
  空中蜻蜓振翅,飞到她跟前,悬停不动。
  雪柔注视着孤零零的蜻蜓,哑声道:“是你吗?”
  蜻蜓缄默无声,只看着她,落到她脚踝处。试图用一根翅膀把她褪下去的衣裳挑起来。雪柔推开孙贵坐起来,眼泪大颗大颗掉在泥地里。她浑身全是划伤。
  “江姑娘,对不起。”
  雪柔哽咽道:“你给我的衣裳都被烧了。”
  蜻蜓摇晃了几下,转向地上的孙贵。孙贵腾空而起,竟然升到三丈高。雪柔如梦如醒,想起当日被银丝洞穿的两个歹人。江姑娘神通广大,上回制服歹人,不费吹灰之力,干掉孙贵更是易如反掌。雪柔忙爬过去,拦在蜻蜓前头,“别,别杀他。”
  蜻蜓跟雪柔对峙。
  雪柔道:“他以前对我很好的,他只是误会了。”
  如果把误会解开,事情还有回旋余地。虽然孙贵打人不对,可是他一定是气急了。雪柔穿好衣裳,抹了抹脸上眼泪。她挤出一个凄凉的笑容,“我没事。把误会解开就好,你别伤他。多谢江姑娘。我真的没事。”
  他对我挺好的……
  楚王府内,江落吃着早点,眉毛都要打结拴起来了。
  院内画面在她眼前闪烁。
  雪柔开始收拾残局,把孙贵拖回房间,打扫厨房,收拾昨晚被他砸坏的碗。然后擦洗灶台,扫地……她忙碌的身影在院子里来回穿梭,拖着疲惫的身躯和伤痕。无怨无悔。孙贵像头死猪一样昏迷不醒。看着这一幕,江落火气直钻心头。
  她拿着筷子,真想一筷子戳死孙贵算了。怎么这么可恨。
  她腕上辟邪珠闪了下。
  傅溶瞥见,有些吃惊,道:“花卷有这么难吃吗?还吃出杀心了。”
  第45章 告状“他妻子跟柳章通奸?”
  雪柔软弱,在幻境中,江落撺掇她反抗,她害怕。如今孙贵露出爪牙,江落教训孙贵,她也不让。人的命数一脉相承,自己愿意待在坑里,谁也无法把她拉出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落观人观心,没观出什么大道理,只看到无穷猜忌,非蠢即坏。哪怕孙贵再恶劣,雪柔也会忍气吞声,期盼人家回心转意,两个人还得缠缠绵绵过上一辈子。这出热闹戏浅薄俗套,竟不是个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结局,白让人生气,心口添堵。
  江落很不喜欢,决定动手改一改剧情走向。她让蜻蜓留在雪柔身边,同时给孙贵下反弹咒。但凡他打人,自己就得承受十倍反弹。这样一来,孙贵以后应该不敢再随便打人了。江落通过咒术将二人战力拉平,稍微补齐雪柔的弱势。
  夫妻二人对此一无所知。
  孙贵躺在床上,雪柔坐在床边伺候他,脸上淤青未消。
  半个时辰后,孙贵苏醒,他头晕眼花,还有点想吐。不晓得自己在跟雪柔起冲突地时候为何晕了。暗自纳闷,疑心雪柔暗算自己。事情还没完。孙贵的火气还没消。不过他看着雪柔浑身是伤,收拾屋子,忍气吞声。暂时没有发作。
  他且忍了那口气。
  从今往后,孙贵觉得自个也该享一享大爷的福。娶回个媳妇捧着供着,没半点好处。还落得个绿帽子戴。她欠了他的,他有权利使用她,压她一头。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屋里屋外的活儿都让她去干。雪柔开始勤勤恳恳,每日三餐端来茶饭给他吃。
  孙贵当起了甩手掌柜。
  雪柔自己选的路,少不得忍耐。辛苦倒是次要的。
  孙贵喜怒无常,买酒吃,吃了便骂人。稍有不顺心的就将桌子一掀,甩脸子看。
  雪柔还是想把中秋的花灯做好,送到楚王府。孙贵不做,她自己做,日夜赶工,废寝忘食。孙贵趁她不注意都拆了砸了,道:“还想攀高枝,门儿都没有。”
  雪柔哭着继续修补。
  孙贵见她执意如此,不由火冒三丈,上去甩她一耳光。
  不知怎么,他的手还没落到雪柔脸上去。自己却挨了重重一记。孙贵被抽翻在地,几乎耳聋,右边脸高高肿起。在场并没有第三人。他疼得发懵,头晕脑胀,脸皮像是被刮了一层下来。他捧着脑袋爬起来。雪柔正惶恐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孙贵以为雪柔反抗自己,抬脚再一踹。脚同样没有落到身上去,自己反倒飞到了墙上。他撞得内脏错位,口歪眼斜,口吐鲜血。
  雪柔连忙扶起他,道:“你没事吧?”
  孙贵半边身体僵硬,好似中了邪。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雪柔,事情不对劲。雪柔根本没那么大的力气。院子里有鬼,鬼在踹他。孙贵惊恐四顾,再不敢乱动手。雪柔将他扶回房中,请来大夫医治。孙贵在床上躺了好些天,越想越害怕,让雪柔去找道士来驱邪。
  道士一来,做了场法事,单独对孙贵道:“你被下了反弹术,与你妻子有关。她有大妖相助,贫道道行有限,无法解开。阁下另请高明吧,最好去找驱魔司。”
  孙贵听了十分恐慌。莫不是雪柔厌弃他,要伙同奸夫害死他。道士走后,雪柔做的饭菜,他不敢吃了。喂给他的茶水,也不敢喝了。惶惶不可终日。老觉得自己要死在她手里。孙贵在极度的压力下,终日噩梦缠身。心悸气短,战战兢兢。
  楚王府有权有势,他们能有一万种方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死了,有冤无处伸。雪柔对不起他,他从没想过要她的命。可她这毒妇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孙贵决定找驱魔司报案。
  驱魔司在分属衙门不少,孙贵害特意跑到主司大门,击鼓鸣冤。
  驱魔司查案有一套完备流程,他们接待了孙贵,听完他叙述。给此事危害程度评级为丁等,也就是鸡毛蒜皮不足为惧的等级。登记在册后,让孙贵回去等消息。驱魔司手头有多少紧急案子等着办,哪里顾得上一个小老百姓检举媳妇跟人通奸要害死他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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