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但谈舟却突然揽紧她,猝然一动。
  她惊呼出声。
  “太太。”
  “夫人。”
  他当真都叫了一遍。
  她也当真没办法拒绝。
  最后,谈舟不知道在她耳边念了多少遍。
  生生将舒屿念脱敏了。
  她想,算了,随他去吧。
  反正硬要说起来,他叫得也没错。
  谁让他们是盖章戳印的真夫妻呢。
  -
  后半程,谈舟怕舒屿觉得冷,所以还是抱着她回卧室继续的。
  结束之后,舒屿习惯性地掀被要走。
  结果被谈舟拽住了手腕。
  “小屿。”
  “干嘛?”
  舒屿回过头,意外撞上一双楚楚可怜的、还泛着水光的眼睛。?
  这是什么走向?
  “以后能不能……陪我多待一会儿。我这个时候,有点脆弱。”
  舒屿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会儿。
  “啊,贤者时间是吧。”
  “……嗯。”
  其实谈舟很久之前就想说了,但一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舒屿很配合地又躺回被子里,拽过谈舟的胳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枕上。
  谈舟心满意足地眨了下眼,神色恢复如常,水色不见,只剩伎俩得逞的小得意。
  正要享受难得温存的时刻,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从客厅穿透而来。谈舟暗念是谁这么不合时宜,刚想央着舒屿不要去接,结果身边人已经灵敏地翻身下床了。
  “你等会儿,我接个电话。”
  舒屿披了件谈舟的衣服就跑出了卧室。
  谈舟叹了口气。
  五分钟后,舒屿回来,靠坐在床上:“是周成的电话。”
  “他怎么给你打电话?”
  “是展馆的事,他说展馆是我的,所以就直接跟我汇报了。”
  “……他倒是很会看眼色。什么事情?”
  “你知道一位叫泊宁的画家吗?”
  “好像听过,常年定居澳洲的那位吗?”
  “对,她想年底回国办一场展览,联系了周成问展馆的档期。听说这是她第一次在国内办展,她经纪人那边还挺重视的,提前半年就来预定,想下周面谈详聊。”
  这位画家以神秘著称,名气不小,但从来没有公开露面过,也没有回过国,如果能接下这场画展,对展馆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这倒是好事。
  “你怎么想?”
  “我当然愿意呀,上门的买卖谁不要。但我下周不是去青城看工厂吗?周成说他下周也被你派去纽约出差了,所以我俩都没时间,要不然,你替我去见见?”
  谈舟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慢着调子开口:“我去也可以,但这是不是就算额外增加我的工作量了?”
  “所以?”
  “所以,”他探手过去,在被子下掐住舒屿的腰,“我也得要报酬翻倍。”
  舒屿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揪起谈舟的耳朵,嗔怪道:“你是饕餮吗,怎么这么贪得无厌?”
  谈舟垂目笑开。
  “只对你。”
  -
  谈舟很快和泊宁的经纪人见了面,双方敲定合作,并留下了联系方式。
  只是有些奇怪,谈舟解释了这个展馆是舒屿的,他只是代妻子来会面,但对方还是坚持要了一张他的名片。
  他没有多想,留给她一张后,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舒屿从青城回来后,aria正好也回国了,两人一见如故,很快签下合同,孤屿积木的第一个项目随即正式启动。
  加上积木展览也日期将近,舒屿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谈舟也就没有将展馆的事再多说给她,以免她分心。
  半个月后,谈舟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您好,请问是哪位。”
  久久没有听到回音,谈舟有些疑惑,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再次问了一句:“您好?”
  这一次,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带着低泣的声音。
  “小舟,是妈妈。”
  第52章 失联她将他抱了满怀。
  江城已连下三天雨。
  雨不算大,但很黏人,连带着阴云密布,昏沉沉的天终日压顶,偏偏又不凉爽,把散不开的热气全挤在了半空中。
  这样的天气,一出门就会沾上满身湿热,像陷在了苔藓里。
  空旷的咖啡厅,只有谈舟和冯臻坐在窗边。
  冯臻的眼眶始终是红的,噙着泪花,但没有落下。她攥紧手里的丝巾,指甲已经磨开了几根丝线,手心更是被掐红了一片。
  但她一动未动,始终看向谈舟。
  谈舟的眼睛盯着杯中翻出的白色泡沫,转瞬炸开时,连声音都没有。
  他脖子有些僵硬,又泛着酸,但他不想抬头。
  “小舟。”
  冯臻唤他。
  谈舟没有回答,抬手拿勺子搅动起来,想把杯子里的泡沫全部搅开,但越搅越多,金属叮当碰壁的声音扰得人心烦。
  “小舟……”
  她又叫了一声。
  声音弱了下去,也有些畏缩。
  这次谈舟抬起了头,但视线转向了窗外:“泊宁女士,关于画展的各项事宜,我上次已经和您的经纪人说清楚了,她可以和我的妻子直接沟通。时间还早,您没有必要亲自回国,更没有必要见我。”
  谈舟当面叫出“泊宁”这个称呼后,才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泊宁,泊宁。
  是希望他能到达安宁吗?
  真是讽刺。
  “小舟,你结婚了。”冯臻强挤出一个笑容,努力用轻松的语气忽视掉他的疏离,“恭喜你。”
  谈舟感觉愈发气闷,呼吸频率时快时慢,实在无法再待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听到冯臻问能不能见他一面时鬼使神差地应下。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但现在也不重要了,显然,他什么都听不到。
  “您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冷漠从眼角带出,双手环在胸前,因为身高的原因,看向冯臻时,眼神总是微微向下。
  “小舟。”冯臻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一些,“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对你说什么。”
  谈舟能理解。
  即便是母子,二十余年未见,就算有再
  多的话想说,也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也一样。
  “那就不要说了,我先走……”
  “你恨我吧?”
  谈舟起身的动作僵住,呼吸也旋即停滞。
  他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我不是来求你原谅我的。”冯臻的手攥得更紧了,这样,她才能平稳地说出这些话,“我只是控制不住……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亲眼看看你。
  膝盖朝外的一双腿下意识回挪,谈舟坐正了一些。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见过你之后,我会走的。所以如果……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都会告诉你。”
  谈舟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缩了缩,渐渐蜷成了一团。
  良久,他平静地开口:“我原本有很多问题。”
  “嗯。”
  “但我忽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问题的答案,无非是你的经历,你的痛苦,你的选择,可那些与我无关,你也没有让我参与。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我的经历、我的痛苦,所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好了。”
  “什么?”
  “你后悔过吗?”
  冯臻睫毛颤动,手上一松。
  她怔了很久,似乎在思考如何将答案说出口。
  最终,她咬了下唇,微微低下视线,摇了摇头,小声。
  “我不后悔。我对你很愧疚,但是,我不后悔。”
  “那就可以了。至少,你的选择没有折磨两个人。既然如此,在你心里我应该没那么重要,那我们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就这样吧。”
  谈舟再一次收起了手,抓起一旁的外套。
  “可是,小舟。”
  冯臻没有动,依旧垂眸看着桌面,出声叫住了他。
  “我只是想活着。”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像一记重锤砸在谈舟耳边。
  他不解地看向她,正迎上冯臻抬起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歉疚,有不甘,也有饱经风雨的韧劲。
  “我只是想活着。”她一字一句,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不可以吗?”
  -
  冯臻是不折不扣的政商联姻牺牲品。
  当年,冯家的势力,无人不畏惧。作为冯家小女儿,冯臻一直被视为没有价值的花瓶,唯一的归宿就是挑一个对冯家有用的好人家,换一个好价钱。
  她22岁时,冯家挑中了鼎盛一时的谈氏。
  那年,谈昇24岁。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订婚宴,第二次见面是在民政局。冯臻心知肚明、却又毫无反抗余地地,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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