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大脑里空空荡荡一片无垠,感官就像被封印了一样不受控制,却又很清晰地绞缠着聚集于一点的神经,把她拖入潮湿闷热的深沼泽里。
  她闭上眼睛,轻轻摇头,心甘情愿地沉沦下去。
  得到这个纵容的回答,司偕慢慢松开手上的禁锢,拂到她颤抖的睫毛上。
  “不要怕我……不会疼的。”
  连昼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些。
  按照她这两天速览无数无人区分享帖的经验来说,一般这种预告之后,就是毫不客气的狂风骤雨了。
  修长的手指一路游移,陷入毛衣裙柔软的触感里,挑起又落下,往原本温热的密闭空间里带入一片凉空气。
  连昼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小腿屈起来,碰到他绷紧的腰侧,又触电一样逃离。
  司偕探上来,啄吻着她的耳颈,反复保证:“不会疼。”
  他的气息滚烫,洒在耳下,烫得连昼耳朵泛红;
  但他明明都已经这样烫了,指尖却还是带着明显的凉,如同一块冰缓缓降入升温的水池里,荡出一片颤栗的水波。
  完全陌生的触摸让连昼本能地退缩,撑起手肘想要向上撤离,但她整个人都被司偕严严实实地围着堵着,实在没法动弹,只能抵住他的肩膀,没什么力度地推拒:“凉……”
  “……嗯,很热。”
  连昼:“……”
  谁在跟你交换感言啊。
  她微微睁眼,视线越过司偕宽阔的肩膀,撞上明亮刺眼的顶灯。
  “司偕……关灯,好不好?”
  司偕只用另一只手遮在了她的眼睛上。
  “不好,梦里没有关灯。”
  视野陷入一片不够浓厚的黑暗,视觉受限的情形之下,听觉和触觉就变得格外敏锐。
  恍恍惚惚地,好像醒着做了一个梦,梦见柔软又粗砺的冰块在一汪温水池里越陷越深,水波荡涌,它也跟着来回摇晃,从水面到池壁四处磕碰,碰出一波波黏稠悦耳的水声之后,试着想要往更深处融化。
  连昼难耐地蜷起手指,嘴唇不自觉地张开,大口喘着气,被遮挡的视野看不见司偕的表情,却莫名能感觉到他那双剔透的黑眼珠正紧紧地盯着自己,捕捉着自己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耳边还能听见他又深又重的呼吸。
  恨不得比自己还要大声。
  连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软软地哼出一句:“司偕,我也想看你……”
  司偕呼吸一顿,指尖难以控制地一按,按得连昼蓦然扬起脖子,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痛呼。
  “疼了?”
  他立刻停下了手指。
  连昼实在说不出“不疼”这两个字,只咬着嘴唇,小声答:“没关系。”
  眼睛上的手掌缓缓移开,她还是闭着眼,感觉到司偕俯下脸来,嘴唇轻忽地在她眼睫、鼻尖、唇角碰过去。
  “对不起……”
  “不会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呢。
  连昼无力反驳,摆烂地用手背盖住自己的脸,哼哼唧唧:“还好……你继续……嗯!”
  她没想到。
  司偕真的能让她不疼。
  刚刚浸热的冰块还没融化就离开了温水池,取而代之的,是自带温度的柔软滑腻。
  松软的毛衣裙堆叠起来,连昼惊得挺起身,手指插入他浓黑的发丝里,唇齿间碎不成音:“不要……”
  这一声拒绝摇摇颤颤,像软羽毛轻飘飘地拂过空气,除了让司偕的呼吸更加滚烫地洒进去之外,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深夜的一分一秒都走得静悄悄,眼睛无知无觉地睁开,视野里全是顶灯晃出来一片白一片黑的光影,所有感觉昏昏沉沉汇聚在司偕的呼吸里,恍惚间还能听见水池里波澜起伏的柔腻声响,一浪一荡,水满而溢,淌下一道道斑驳的水渍。
  “不行……司偕,真的不要了……”
  从未有过的微妙体验席卷全身,连昼有些受不住,手和腿都努力地挣扎起来,但她的挣扎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加剧了水池荡涌的频率,夜色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在强烈顶光的闪白之下,缓缓归于平静。
  柔软浓黑的发丝重新贴上来,司偕的声音裹着水腻潮湿,低哑地证明:“这个梦不疼。”
  连昼意识还停留在混沌之中,像是自虐一样,失神地盯着刺眼的灯。
  司偕的手掌缓缓覆盖上来,遮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生气了吗……对不起。”
  每到这种楚楚可怜的回合,连昼不想回应也得强撑起精神回应:“没有生气。”
  司偕放下撑着的手,整个人像被子一样严丝合缝裹住她,脸埋在她的颈边,一边吸气一边磨蹭。
  “会讨厌我吗,这种梦可以做吗?”
  连昼实在不想回答这两个问题,无力地抬腿碰他:“你怎么办?”
  司偕的手臂圈紧:“我也可以吗?”
  连昼:“……你还有没有什么,不疼的梦。”
  司偕眼眸幽深。
  “有很多。”
  “你帮我……可以吗?”
  连昼被抱起来,不太稳当地跪在了他的腿上。
  晕晕乎乎地,还想起在伦敦的某个夜晚,好像听他讲过这个梦。
  当时以为就这样跪着,只动动手的话,好像也不算过分。
  但……她还是低估了一个全新的年轻男人。
  他的腿比想象中咯人,微微张开着,连昼就只能岔开膝盖,摇摇欲坠地分跪在两边。
  手被牵引着,沦入一片滚烫的泥沼;
  而毛衣裙被两边膝盖顶开,松松垮垮之下是令人瑟缩的凉意。
  司偕抬着脸,肤色明艳,眼尾带着红,声音更是干涩:“你过来好不好,过来就不会凉了。”
  连昼起初不知道他说的“过来”是什么意思。
  当裙子软软地堆叠起来,那片凉意被滚烫的触感驱逐干净时,她才体会到男人在这方面能有多少花样。
  交叠的手已经停了下来,他呼吸粗重,一边扶住腿上根本跪不稳的身体,一边缓缓磨过柔软的毛衣边缘。
  连昼伏倒在他肩上,难受得快要崩溃:“你……司偕,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难得这样骂人,司偕被骂得眼眸发红,更用力地跳动了一下。
  连昼几乎要哭出来:“你快点……好不好……”
  “好,我快点。”他信口开河地答应着,嘴里冒出一些男人惯用的哄人言辞,“好乖,不要动,很快……”
  这个“快”的参照对象,大概是蜗牛爬山的速度。
  到最后,连昼实在熬不住了,埋头狠狠地咬上他的喉结,才在这一片将近的夜色里,给自己咬出所剩无几的休息时间。
  司偕把她抱进怀里,颇为好心地帮她整理好裙子,盖住她酸软无力的腿:“还冷吗?”
  连昼咬紧后牙:“不冷,快热死了,你放开我。”
  司偕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有种餍足之后的讨好。
  “怎么会热,很冷,我抱着你。”
  连昼在他胸口翻了个白眼,翻完想起他看不见,又恨恨地咬了他一口。
  司偕恍若不觉,只顾着探手把沙发边上那块围巾扯过来,认真裹住他们相拥的肩膀。
  连昼这才注意到:“这不是我的围巾吗?”
  司偕说:“嗯,本来想用它骗你下来。”
  真不愧是他。
  整个人充斥着一种坦坦荡荡的无耻。
  连昼问:“那你刚才怎么没用它骗我?”
  “因为,你好像不喜欢我了。”
  司偕的声音断了一下,手臂圈得更紧,“如果是这样,那我不能还给你,要留着。”
  连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从他怀里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遮光帘外晨光悄悄泛出冷白,携着一点点轻微的风声从窗缝里渗入。
  初冬的天气已经彻底转凉,但还好,这个冬天好像并不会特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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