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怕少爷苦心隐瞒的秘密突然见光,羞窘得直接碎掉。
连昼含糊不清地说:“他不想让我们知道,可能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呢?我们配合一下,装作不知道吧。”
许惜君眼睛一眨,想了想,大概也想到了自家儿子的性格,笑着答应:“那就随他去吧。”
既然要装作不知道,那不如就直接装作没来过。
连昼立即起身:“许阿姨,时间也很晚了,我明天再来看司偕,您别告诉他今晚我来过。”
许惜君颔首,扶着连昼走到病房门口,刚要开门,就听见咔哒一声。
门把手被拧动,房门转开,门外是消失整晚的司偕。
他似乎是跑着回来的,额上有细汗,气息微急,浓黑的头发被风吹乱,脸颊本就因为跑动而泛着粉,看见连昼和许惜君一起站在门后时,他的脸色更是一变。
随即,更明显的粉红色迅速爬上了他的每一寸皮肤,要不是人体不方便自燃,大概火烟已经能从他的头顶飘出来了。
连昼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红温”可以表现得如此具象。
可能是被司偕的红温震撼到,她竟然觉得自己的脸颊也烧起来,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身边的许惜君沉着冷静,一句话力挽狂澜,把局面圆了回来。
“小偕,你的朋友过来看你,等了好久,你去哪了?”
司偕的视线带着明显的慌乱,从连昼脸上转向许惜君,又闪闪躲躲地流转回连昼脸上,这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个回合,他才试探性地问:“你们……聊什么了吗?”
许惜君语气格外自然:“聊你的工作呀,原来你打比赛这么辛苦。”
这套说辞让司偕的温度显而易见下降一大截,他气息平复下来,再开口时又变回了那种高深莫测的冰山语气。
“还好,没什么。”
许惜君转脸,对连昼眨了眨眼睛:“那你们聊聊吧,我进去收拾一下。”
病房门被轻轻地带上,两人被关在门外,气氛忽然有些久违地尴尬了。
司偕的尴尬是因为秘密差点见光,紧张得到现在都还控制不住心跳。
而连昼则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再去看少爷,似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对他莫名的靠近还有一点不敢确定的犹疑,那么现在,好像所有细节都找到了依据。
就比如,最开始那次季后赛采访,明明是季明礼猜拳输了,为什么司偕要主动去接受采访呢?
听到她生疏的问候,他又为什么装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就像上学时做数学题一样,当你带着答案和解析去看问题时,思维就会变得异常清晰。
连昼还记得那天采访,她因为思齐的“私信爆破20w”而紧张到手抖,而身边的ad选手呢,他那样用力地握着麦,又是因为什么而紧张?
这些问题的答案,此时都已经昭然若揭。
但是在采访的最后,他那么多掩人耳目守口如瓶的小心思,换来的却是一句——“感谢morpho选手接受今天的采访。”
那一秒,她因为自己的工作失误而惊慌,身边的少爷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连昼没法再想下去,侧过脸,心情复杂地望向司偕。
就像那天直播采访一样,他们并肩站着,隔着一段连摄影师都看不下去的尴尬距离。
这次没了摄影师的催促,是司偕先出声:“我刚刚……想去看你了。”
连昼“哦”一声:“那好巧,我也来看你了,难怪互相见不到人。”
她指了指司偕手腕上厚厚的绷带,“你的手还好吗?”
“还好。”司偕反问,“你呢?”
“我也还好。”
空气安静了几秒,司偕缓缓垂下眼睫,声音极低地说:
“对不起。”
“你不会又在自责吧。”连昼心里一紧,赶紧扬出一个笑,“又不是你拿剪刀扎的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要再说了啊,我不爱听。”
司偕沉默,很久才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住院部从南到北不过百来米距离,其实没什么好送的。
换作是以前的连昼,一定会干脆利落地拒绝;但这次,她一个拒绝的词都说不出口。
两个人吹着夜风,并肩穿过逐渐安静的长廊,一路不声不响,让连昼想起了去奚城那次话不投机的机场同行。
连昼的思绪漂游着,不知不觉地又想道——他们当时真的只是话不投机吗?
真要考古的话,可能工作量大到无法想象。
她放过了自己快要死机的大脑,站定在楼层口,回身看司偕:“我到了,你回去早点休息。”
司偕默然看了她一会儿。
“好。”
他转身,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句急促的“等一下”。
连昼扬起唯一完好的左手,招了招:“你过来。”
司偕不明所以,但还是什么都没问,乖乖地走回她面前。
连昼说:“近一点。”
他就向前挪了半步,略带疑惑地垂眼看她。
“低头,再低一点。”
连昼踮起脚尖。
左手环住他的后颈,微微用力一勾,把他的脸勾到了自己眼前。
接着,蜻蜓点水一样,在他唇角飞快地亲了一下。
躲开司偕蓦然睁大的眼睛,她强装镇定松开手。
“好了,你回去吧。”
第44章 尾巴少爷 明天还有亲亲吗?以后还有吗……
撤离作案现场的速度一定要快。
不然她很难解释清楚自己冲动之下的耍流氓行为。
“愣着干什么, 你不走我走了啊,别跟过来。”
无视司偕瞬间僵住的神情,连昼转身就逃。
即使因为步子太快扯到肩膀痛得面目扭曲, 她也一点都没敢放慢速度。
进门, 关门, 锁门, 一气呵成。
没过半分钟,就听见外面略显迟疑的敲门声。
连昼还靠在门上调整呼吸,听见背后的动静, 顿时就有点头痛。
少爷有时候真的像尾巴一样, 让他跟就听话跟, 不让跟也不声不响地跟。
她提高音量:“我已经睡了!你走吧。”
门外司偕的声音低低地, 听起来还带点委屈:“开门。”
连昼:“不开不开,说了不要跟过来。”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 就在连昼以为他已经离开时,门又被叩响了一下。
“以后还有吗?”
……
不纠结前因, 也不纠缠后果。
只关心以后还有没有。
少爷, 不愧是你。
刚调整好的呼吸一下子又热起来。
人在败下阵来的时候会假装凶狠, 连昼色厉内荏地回复:
“没有了没有了!你再不走永远没有了!”
这句没有任何实际伤害的恐吓对司偕产生了一定的威慑力。
他留下一句低低的“好吧”,听话地从门口消失了。
但也只是从门口消失了。
连昼单手艰难地完成洗漱,出来就看见手机上一条最新消息。
【司偕:1】
她没回复, 坐在床边检查了一下伤口包扎,不一会儿又听见一声消息提示。
【司偕:1】
连昼关掉微信, 躺倒病床关灯闭眼, 几分钟后没忍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司偕:1】
连昼:……
真是见鬼了。她为什么会被几个“1”钓成翘嘴啊。
她紧紧抿着实在抿不住的嘴唇,在键盘上戳出最冰冷的符号。
【连昼:?】
聊天框里秒回消息。
【司偕:明天?】
明天什么?
连昼懵了半秒, 半秒之后反应过来。
他问明天还亲不亲。
……
会不会上头太快了一点,少爷。
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满脑子只想这个啊。
强烈无语席卷而来的瞬间,连昼表情一顿,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没有前因不顾后果,昏天黑地只有停不下来的亲吻。
——这不就是他生日那天的悬案吗。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憋着一股气单手打字:
【连昼:你就不问是什么意思?】
对面回复的节奏显然慢了一些。
【司偕:没关系。】
“没关系”,还加个忍辱负重的句号。
奚城送药那次说会把他认成morpho也“没关系”。
生日那晚把她按着亲到意乱神迷之后来一句疏离的“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