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垃圾啊。”
  “你怎么就惦记他了呢——我靠,我靠我靠,等等等你的意思是陆承安和景尚做了啊?”高木栖眼睛瞪得溜圆。
  江端翻白眼:“白、痴。”
  “不是,你真的在惦记小垃圾吗?他喜欢景少啊!”
  “景尚又不喜欢他。”江端咕噜地说道,“而且陆承安都特么要上顾闻的床了,你现在还觉得他对景尚死心塌地吗?傻哔都能看出来虚情假意。”
  原寻翻白眼:“傻哔。”遂收拾书逃学,仿佛再跟这俩人在一起,他也会变成同谋似的。因此要做不在场证据。
  高木栖觉得脑子更乱,捧着脑袋说:“顾闻能用老师的便利让陆承安上钩,你能用什么?”
  江端笑:“我有钱啊。”
  “你有钱了不起啊!该死的有钱人,谁稀罕!你买这么多我怎么弄得完?”陆承安愤怒地坐在卧室里的地毯上面,旁边堆着两米高的纸张,那是叠纸玫瑰的原材料,旁边还有和两米高的纸张成正比例的其他材料,占据的空间比床还大,“我已经给你叠了99枝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些原材料像是会吃人的怪兽,陆承安叠得崩溃,想舒展四肢躺地上撒泼,指着景尚那张脸破口大骂。他没穿衣服,不被允许,就这么尽情地展露在景尚的眼睛里。景尚坐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什么也不干,就看着陆承安叠纸玫瑰。听到抗议声,他神情漠冷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箱子。
  “咚”地一声轻响,平平无奇,却让陆承安应激似的手撑地面后退半米,惊疑不定地呆愣。
  比纸玫瑰原材料还要让陆承安崩溃绝望的,是景尚所踢的那个箱子里几乎装满的玩具。缓过神来以后他立马低头,卖力地拿着只能裁剪纸张的小剪刀修剪花瓣、枝叶,嘴里还语速颇快,语气讨好装乖地说道:“叠着呢景哥,你看我都没停过手好叭。气大伤身别生气嘛景哥,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
  ‘玛德臭傻哔。’
  日照金窗,卧室里金灿灿的明亮。陆承安心里恨得要死,明面上又不敢有半点拒绝。
  都是吃过血亏的宝贵经验。
  幸好他能屈能伸惯了,不然要么被玩死,要么因为打不过被气死。
  心里狂骂半天后,陆承安突然不知怎么想的,整个人动作一顿,狐疑地抬起脸更狐疑地盯着景尚的脸。
  他眼睛微眯起来:“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第39章
  自确定陆承安第一次学习叠纸玫瑰, 把十根手指的指腹划出很多的细小伤口是因为顾闻,景尚先是让陆承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嘴里只能嘶声告饶。
  等他清醒些后景尚就买来原材料,啪地扔在陆承安身边, 让他一枝一枝地叠。
  所作所为, 不怪陆承安会问出“吃醋”这种话。
  景尚很轻地勾了勾唇角, 没回答这句废话。但陆承安从他这个怪异的表情里看出,猜他吃醋不如直接猜今天星际联盟和帝国联盟会开战来得准确有趣。他把陆承安看成发泄工具,可以任意侮辱, 这是他和牧寒云牧上将曾商量好的共识。
  陆承安撇撇嘴, 比刚才更过分地在心里骂景狗是臭傻哔。以前设想的各种死法, 已经不能满足陆承安迫切想让景尚去死的决心, 他又假设了许多,并在脑海中模拟推演——其中有个死法就是祝福景尚精尽人灭,最好是死在他身上。让别人好好看看万众瞩目的高岭之花天之骄子景尚是多享受人欲的, 连陆承安都日。
  “好好叠你的花。”景尚突然冷声说道,“你想先试试死在我身下的滋味吗?”
  陆承安心下猛激灵, 以为景狗突然能听见他心里的话了, 哦了声。专心叠纸玫瑰, 摒除脑子里的所有念头。
  不管景狗怕不怕, 反正他怕那种丢人的死法。人活一世得有清白啊。
  景尚的易感期持续十天, 前两天他用抑制剂度过。从祝完陆承安成年快乐景尚便开始了他的报复。整整八天陆承安不知道神智清醒是什么样子,听到营养针拆包装的声音会害怕打哆嗦,看到景尚带他去浴室洗澡会战栗恐惧。现在景尚踢一脚旁边的箱子他都会应激后退,装乖扮巧。
  数天来,景尚那道由于易感期和怒火无法收放自如的信息素溢得满屋子都是。陆承安只是呼吸急促了些,罗曼尼康帝的味道便裹挟酒精一般令他醉沉。大约五天前, 易感期消褪,陆承安也差不多快死了,景尚大概也玩腻了吧,不再执著于折磨游戏。
  他换了种方法让陆承安怕。
  刚休养生息两天,恢复些精气神的陆承安还想继续补觉,就被景尚勒令着叠纸玫瑰。暴君都没他神经病。
  卧室的窗台上摆着一大捧由纸玫瑰做成花束的玫瑰花,苍白无色,没有生气,跟放在墓碑前的假花似的。
  陆承安说:“我想回家。”
  景尚没理他。
  陆承安便喊道:“景哥。”
  “说。”景尚面无表情地。
  陆承安丢了纸玫瑰,蹭到景尚脚边。先一胳膊把那个装玩具的箱子挥翻,小性子耍飞起,心情舒畅了再小心地把手搭向景尚膝头,最后是下巴放上去,完全的宠物姿态:“景哥,我爸爸他们一直在找我呢,我想回家。”
  “家就在隔壁,上百米的距离很远吗?”景尚垂眸,觉得眼下的陆承安乖顺,他想都没想就把手放在他头顶摸了摸,“我让你接你爸的电话,怎么不接?这时候提条件,可不可笑。”
  ‘你妈哔,你把我淦成那样我敢接我爸的电话吗?我除了会叫能说话吗?小爷刚18岁就差点被你淦死真他大爷的便宜你。要是你淦我的时候你爸给你打电话看你敢不敢接,就会嘴炮。傻哔玩意儿,气得我心梗,真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枕头闷死你,真想拿剪刀捅死你。要是杀人不犯法就好了......’
  陆承安满心的脏话,骂了个底朝天,胸口的郁气在景尚不知道为什么愈发冷漠的脸色里感到舒畅。但他表面没表现出来。追景尚那么多年,陆承安在他面前太会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驯从、讨好、谄媚,以及非他不嫁的坚定都是恰到好处。否则全星际联盟的师生,一万多的人口,不会全被陆承安欺骗,认为他爱景尚爱得可以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同样,在景尚眼里,现在的陆承安没有爪牙。他像一个仅会对信任的主人露出柔软肚皮的小猫那样,毫不设防、丝缕不挂地坐景尚腿边,手和下巴都垫在他膝头,烟蓝色的眼睛里是上抬视主般的弱势。一切都很轻柔。
  “哥,我想回家。”陆承安牙印已经消无得差不多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蹭挠景尚小腿,说道,“我跟我爸爸,还有我爸关系很好的。我没有离开过家,找不到我他们会很担心。我们是邻居啊......你如果想什么时候做,我可以随叫随到嘛。反正我们已经这样了,你也知道我贱啊,我又不是清高的人。”
  他不再看景尚的眼睛,好像知道自己说的假话会通过这双眼暴露而出,因此要关闭这扇被人类称之为干净的窗户,不让景尚看见:“而且学......顾闻既然那么脏,我肯定不会再喜欢他。最重要的是,医生不是说你信息素紊乱需要慢慢调理嘛,这几天你和我待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你的信息素总是温和的,都没有攻击过我。所以为了让你快点好,我也会做好工具的本分。”
  可是他心里不是这么说的。
  除了和纪邈陆霖琪两个爸爸的关系好,他很爱他们,两个爸爸同样非常爱他,和嘴里说得一致。其他的话他说一句就在心里反驳一句,并加上特有的恶毒诅咒。
  他嘴里说顾闻脏,心里却说他就喜欢顾闻,还笃定景尚是上将之子,拥有的权势那么高,肯定比顾闻更腌臜。他嘴里说景尚的信息素温和没有攻击他,心里却把景尚的信息素贬损得一文不值。还说罗曼尼康帝是没有像攻击全体师生那样攻击他,可浓郁的信息素在他们做暧的时候疯狂地入侵他的身体,通过液体流经他的血液和四肢百骸,让他次次都能深切地感受到景尚如何存在的。还不如直接袭击他呢。
  他根本不会做好一个属于工具的本分,一旦让他走出牧家大门,看景狗能不能抓得住他。
  “嘶......”后脑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不是那么地痛,但这个动作象征了太多不好的回忆,陆承安猛地抬眼,胳膊举起来捉住景尚的手,试探道,“......景哥?”
  “那就试试吧。”景尚说。
  试什么,神儿八经的。陆承安不解,但一股寒意蓦地从脚底板开始升起来:“什么?”
  景尚松开他,揉了揉他的后脑,只又说:“试试。”
  半个月过去,再顽固的伤也该好了。陆承安腹部与后腰除了景尚制造出来的昧痕,曾经那些碍眼的鞭伤——或者是硬木板击打出来的伤已经消失不见。
  反观之,景尚身上的伤——不是颠鸾纠缠的痕迹——比陆承安的要多。因为陆承安太不听话了,太随心所欲了。哪怕处于弱势他也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高兴了动嘴咬景尚,被逼急了动嘴咬景尚,太舒服了也要动嘴咬景尚。每次都下死力气,直咬得满口鲜血,跟吃了两个死孩子似的。像个俊秀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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