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顾闻喉结微滚,哑声:“没有你好看。”他没动手,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大胆坐到他腿上的陆承安,如水般温润的眼神在今天早上终于变得灼热起来。
  “是吗。”陆承安骄傲地咧嘴笑,笑容阳光且热烈。
  他伸手捋了下额首发根,不让碎发挡眼睛,很痞帅很招摇的姿态,特别地随意。
  易感期这时又发作,他觉得热意冲顶,有一股想做点什么的冲动。陆承安双手扶住顾闻的肩膀凑近他,鼻尖相触,黏昧地低声喊:“学长。”
  “嗯。”
  陆承安睫毛颤动,难以启齿似的说道:“那个......一会儿你要是,没看到我有什么反应,那绝对不是你的问题。”
  顾闻不解,直勾勾的眼神里透出疑惑:“嗯?”
  “我......可能不行,”陆承安耳朵尖变红了,更加支支吾吾地说,“别人青春期都有那种......可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一次都没有。”
  “自己没手过吗?”
  “......没有。”
  顾闻低笑了声,说:“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只是欲念浅,自己连用手都没试过,不一定就是不行。”
  “也是哦,”陆承安舌尖刮着牙齿的内槽舔了舔,“我后天成年,没关系吧。”
  “......”
  气氛愈发得灼热起来,顾闻微微阖眸,一副被被陆承安完全拿捏根本做不到拒绝的样子,说道:“我听你的。”
  离高考还剩三个月而已,但他们的心于今日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仿佛一刻也等不得。他们赌上了自己的前程。
  “那就没关系。”陆承安笑笑,垂下的睫毛遮住眼底不知为何稍显黯淡的光。
  他的嘴唇缓缓向前,近乎虔诚地附贴在顾闻温凉的唇上。
  还差一厘,就碰到了。因紧张或期待而微微屏住的气息先行喷洒,火速拉进他们之间距离。
  陆承安体温很热,顾闻的体温却是凉的。他闭眼想道:‘和学长接吻肯定好爽。’
  “嘭——咚——!”
  就在陆承安张嘴想笨拙地伸舌头试着吮咬顾闻的嘴巴时,一声巨响裹挟着怒而暴走的信息素疯狂地袭击了这间办公室。
  反锁的房门咣当一声从合页处断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摇摇欲坠地朝地上砸来。就如前段时间七楼的高三年级后门被景尚一脚踹断,差点把高木栖砸死。
  陆承安惊得从顾闻腿上跳起来,仓皇着神色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双眼就被蒙住。
  罗曼尼康帝的信息素味道充斥在——可以说是被砸向他身上的外套上面。陆承安光裸的肩膀由景尚的外衣罩盖,他伸手想拿下来,刚露出小半张脸,就被景尚掐住下巴。
  四目相对,陆承安瞬时心慌身抖。他从来没有在景尚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叫他这样自诩不怕痛、不怕死的人都害怕得软着腿跌坐在地,站不起身。陆承安双手抠住景尚死命掐他下巴的手腕,想要让他放手。
  “景、景哥......”
  外套即将滑落,景尚看了眼他的肩膀,用堪称可怖的语气说道:“陆承安,你这一副下、贱的身体再敢让别人看见,你想不想知道下场是什么?”
  他把最粗俗的两个字咬牙切齿地说出来,陆承安当即猛地抓住差点滑出肩头的外套,再紧紧揪住前襟。
  等下巴被松开,再被甩向地板的时候,陆承安原本白皙的皮肤留下几个鲜明的指印。他毫不怀疑如果景尚完全失去理智,他的下颌骨会碎掉。
  易感期在罗曼尼康帝的刺激下,刹那淹没陆承安的神智。他四肢发软,只觉得头脑“嗡”地一下,不理解刚打了抑制剂的易感期为什么能重新折磨他。
  随后在罗曼尼康帝的信息素里,陆承安悚然意识到,景尚的易感期提前发作了。
  针剂猛地扎进皮肉的声音很轻微,陆承安抬眸看,只见景尚看也不看地往后颈偏旁边的位置扎了支针剂。
  淡蓝色的液体。
  不是易感期的抑制药物。
  这种液体在上次景尚信息素暴走时,陆承安看到景慈用过。
  “顾老师,没玩到陆承安这个学生,你是不是很遗憾。”景尚走到顾闻面前。他被信息素冲击得单腿跪在地上起不来,维护尊严地扶着桌腿,不让自己两条腿全跪下。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景尚一脚踩在他手背上,暴虐欲让他想要血腥,药物却让他保持理智:“我亲眼让你看着我标记他不是为了恶心你,是让你知道他是我的东西。”
  “我信息素要暴走了,得离开这儿。我不想再给社会制造出什么人形武器的话题新闻,没有时间真拿你怎么样。”景尚轻飘飘地拿起那支里面有纸玫瑰的雕塑做的笔筒,眼角抽搐。随后他把笔筒高高扬起来,重重地砸在顾闻太阳穴处。
  陆承安高喊一声景哥!
  景尚回敬他闭嘴!!
  恐怖的模样简直目眦欲裂。
  红色的鲜血如注地从顾闻脑袋上淌下来,他另一条支撑自己尊严的腿还是趴了下去,毫无还手能力。
  陆承安吓呆了。
  景尚是真的敢杀人。
  他父亲是上将,他不怕。
  天光大亮,景尚丢了染血的笔筒,抓住陆承安的头发强迫他仰脸看着自己。陆承安觉得能听到他因为暴怒而把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
  他根本做不到查看顾闻的伤势,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提溜起来朝门外拖去。外套被拉起来严密地盖住他的脑袋,陆承安机械地往前踉跄。然后他看到,被外套遮住的视线底下,有几双脚站在门外。
  当听到校长愁绪叹气的声音时,他倏地睁大眼睛。
  有一双腿跟了上来,陆承安知道那是田辛。
  “嘭!”
  几分钟后,四周无人,陆承安身上的桎梏一松,他再一次被粗暴地砸进一辆豪车的后座。他以为被划为“此时属于景尚的东西”的自己要被就地正法。
  景尚易感期了,他也是易感期,他们肯定要当场做一次。
  a l p h a的原始兽性一旦发作起来,可不会管场合。
  景尚单手扶着车顶,矮身探进车来。罗曼尼康帝的信息素以源头的方式一靠近,陆承安立马往车角落缩。眼神迷蒙但警惕。
  “后天成年。”景尚不顾他的反应,掐住他脖颈的咽喉,缓缓地收紧力气。在陆承安渐涨红的脸色里又倏地松开手。
  他笑了声,友好地对陆承安说:“从现在开始,你祈祷时间过得慢点吧。”
  第33章
  陆承安又咬了景尚。
  这次咬的是手。
  他第二次咬了景尚的手。还是同一只。
  什么后天, 什么成年,陆承安极力抑制想战栗的、不争气的身体,掏空思绪不去细思它们。
  改装成防弹车的雷克萨斯被故意落后两步才上车的田辛平稳地驶离学校,后座挡板上升。景尚身为一个顶级a l p h a, 于今早被挑战权威, 恨不得把陆承安扒皮抽筋, 吮血啖肉。
  他宽大强力且带有枪支磨损出来的薄茧的手,仿佛在摸一只应该低头温顺臣服的小动物,不厌其烦地摩挲陆承安纤细修长的脖颈。上面没有可疑痕迹, 只有后颈一片红糜, 是景尚的杰作。
  不知是冷还是怎么, 皮肤上浮起层细小颗粒, 与神经一样紧绷着。略显粗糙的指腹玩味似的擦着喉结摩刮过去,陆承安莫名觉得疼痛。不知名的恐惧萦绕心头,少年人办事凭一腔热血, 事发后胆战心惊随之而来。
  特别是扎了淡蓝色液体——陆承安不知道名字,也从来没在任何书本上见过相同药物——的景尚, 眼睛里的紫色与往日相比变得沉郁, 压着宛若有一座雪山那般甸重的冰冷。
  风暴已然成形、降临。
  车厢里没人说话, 景尚只是一味地像死了几年的男鬼那样盯着陆承安, 一味地摸他的脖子。
  举动显而易见, 他在想怎么掐死陆承安可以让他更解气。最起码得满足。
  事已至此,绝境逢生。陆承安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处于明显劣势的人,他不高兴景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也不高兴景尚一直对他的脖子摸来摸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陆承安身为a l p h a的敏感的喉结部位,此时应该在学长手下颤动。顾闻的拇指或手掌, 应该正在掌控躺在桌面上的他的呼吸。
  所以陆承安愤怒地张嘴,一偏首几乎带着要将景尚拆吞入腹的架势咬下去。洁白的牙齿间当即渗出一缕显眼的血丝,染红陆承安的唇角。
  景尚手指微蜷,没动。眼睛却不善地微眯。
  “你为了他咬我?”他问。
  易感期中的犬牙比平时更尖锐,这是a l p h a的独特特征。为了让他们回归原始,接受自己的兽性,和 omega更好地繁衍,他们变尖的犬牙可以更轻易地刺破伴侣的腺体。
  自从被景尚的信息素刺激得突发易感期,陆承安拿不到抑制剂,那对犬牙根本没机会刺穿香软娇弱的 omega腺体,只饮鸩止渴地咬了景狗的肩膀和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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