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意味着什么?”
  曦雾越发亢奋了。
  他的心底在对枢零生出许多冒犯性的想法,但又矛盾的,他此刻并不真的想在枢零身上做那些肮脏下流事——
  他怎么该对枢零这样呢?
  怎么该在枢零单纯懵懂的眼神中,进行那些……动物般的可耻行径。
  甚至他怎么能总是有这些阴湿的邪念?
  他怎么能不为此忏悔?
  曦雾拉着枢零在高背椅上坐下,自己跪坐到枢零的脚边,着魔地仰望着枢零英武不凡、气质冷峻的脸庞。
  他开始告解自己的罪:“我的陛下,那意味着,我会被你挑起情欲……我会为我不可抗的对你产生出的这些下流念想,而羞愧难堪。”
  “情欲?那是什么?”
  曦雾抿住唇,面泛桃红,再一度忍不住地想发笑。
  他又以一种恭顺的姿态低垂下脑袋,去虔敬地亲吻枢零的手背,“我的陛下,就是因为你会这样问我,我才更自惭形秽。”
  枢零费解地晃动羽须,“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曦雾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自我修复,舌头的断面处不再痛,而是散发出一阵一阵长新肉时的痒。
  他真抗拒他心底的那些龌龊欲念,又真想拥抱它们。
  他将额头抵在枢零的手背上,极力克制自己,浑身紧绷到尾巴梢都在发抖。
  当枢零试探性地来抚摸他的发顶时,他再也承受不住内心底的煎熬折磨。
  他猛然抬头,他白皙的面颊上早已病态的嫣红一片,冰蓝的眼中满是疯狂。
  “你听不懂?你为什么总能堂而皇之地说你听不懂?”他的语气带着怨怼,“为什么我们两人中只有我懂?你真该把我钉到十字架上去放干我的血!”
  枢零不懂曦雾在说什么,也不懂曦雾为什么会突然尖锐了语气。
  他茫然徒劳地去尽力理解曦雾此刻的那些复杂情绪,只感到好似有一千根针正扎在曦雾的肉里,源源不断地为曦雾带去痛苦。
  “……抱歉。”枢零摇头,“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并不想放干你的血,因为你会因此死去。”
  在曦雾漂亮的眼中,有一种光芒黯了下去。
  他再度将脑袋垂下,眼睛看着枢零无名指上的婚戒。
  “……我时常感觉自己在你面前很赤裸,因为你总能将我的所有情绪洞察,包括我那些低俗的、不洁的、污秽的……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很难堪。”曦雾将枢零的手捧在自己脸上,“你感受到了吗,就是我现在的这些情绪,它就是情欲……
  “它代表着我想上你,想和你发生性关系,想和你媾和,想玷污你……我讨厌它,它使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头未开化的牲畜。
  “而每当你和我亲密接触时,它就野蛮粗俗不顾我想法的擅自在我的身体里出现……”
  枢零有些恍然,“所以你才说,你害怕我过分亲昵的触碰?”
  “是的。是的,我的陛下……”他低声呢喃,“请原谅我的罪过,原谅我对你的这些肖想……”
  枢零却摇头,“小软糖,我并不觉得你这是需要被我原谅的。我从不讨厌你对我的这些情绪,并且正相反,我很喜欢,它们时常让我感到被你取悦。”
  “……”曦雾默默将枢零的手松开。他的情绪像火后余烬一样的冷却了下去。
  枢零望着他的双眼一眨,“…其实,你不用再向我压抑你的情欲,现在我们已经可以交-配了。”
  “不!”曦雾一脸厌弃,“我说过,在我们发生关系之前,你必须先回答我——”他冷声质问,“你爱我吗,枢零?不只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不只是亲情与友情,而是爱?”
  枢零低头将吸饱的血蛭从衣袖里捉出来。
  “也许…”他一边挤捏着软胖胖的血蛭,一边慢吞吞地、轻轻地吐出那个词,“…是的。”
  曦雾却难以容忍。
  “枢零,我不、想、要一个不确定的回答。”他从地上站起身,“我会等,等到你可以确信地回答我的时候。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一直。”
  “……”枢零头顶的羽须乱晃着。他下意识将手松开,以免妈妈做的血蛭被他捏死了。
  血蛭啪叽掉在他的膝头上,蛄蛹着毫无目的地爬来爬去。
  “曦雾,我……们可以一起去玩游戏了吗?”
  曦雾在一瞬的怔愣后,他神情温柔地点头,“当然可以。”
  第76章 蛾子飞飞
  “细侄子, 这都过去两个月的时间了,怎么你跟陛下还是没有同房记录?”
  曦雾皱眉,“阿伯, 你就为了这事找我来生科院?我说过了很多遍了,我对跟人配种不感兴趣。等我跟他感情到位后,我们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 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来关注我下半身的事, 这真的让我感觉很……恶心!”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 曦雾身边的人快把这事向他明里暗里地问了个遍。
  或是来自朋友们的关心:你们怎么还没一块儿睡觉啊?你怎么还是天天睡自己房间啊?
  或是来自兄长的关怀:你真的是法皇人吗?你怎么憋得住的?你真的没毛病吗?
  或是来自叔叔的教诲:感情是可以做出来的,多做做就有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死脑筋呢。
  或是来自伯伯的每周一问:你们的同房记录呢?
  听曦雾如此回复自己, 沼华长长地叹气, 他捋着胡子不断摇头。
  “我必须跟你好好谈会儿心了……曦雾,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性耻感。你们分明都结婚一年多,每天晚上腻歪在一起玩乐也一年多了。
  “眼明人都看得出你喜欢他, 他也喜欢你, 你却有某种心理障碍似的, 总是拒绝、回避和他发生性关系。”沼华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鼓励, “也许在你的身上,曾发生过一些不为我们家里人所知的什么, 你能给阿伯我一个关心你的机会吗?”
  “……”曦雾陷入了沉默。
  他的神色有些茫然。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过去身上发生过什么。
  沼华没能等到曦雾的回应, 只好再度叹一口气。
  “好吧,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意和别人说的故事,或者说是人生事故。阿伯不会勉强你。
  “但是……”沼华钳起烧杯,给曦雾倒一量杯的热奶茶,“亲爱的,你说, 必须要陛下他爱你,你才肯和他发生性关系。那么我想问你,你到底要陛下为你表现到什么程度,才能算作是‘他爱你’呢?”
  曦雾被问得一呆。
  沼华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如果陛下真的对你说,他爱你,你心里会相信吗?你会相信他是确实爱你的吗?你一点也不会质疑他对你的感情吗?你不会向他提出更多的要求来让他证明对你的爱吗?”
  一股阴寒的冷意将曦雾冻住了,他忽然对自己毛骨悚然。
  沼华再度叹息,“你看看,你这就答不上我的话了。在感情关系中,我们是不能去要求别人爱我们的,因为爱如水,人心如竹篮,竹篮打不满水,爱也永远求取不够。”
  他也给自己倒一杯奶茶,“我见过太多。人若要求一个人去爱他,那他只会得到痛苦。人永远都不会有觉得,一个人爱他足够了的时候,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瞬间不满地心想——他还不够爱我。
  “唯有不做要求的人,才能获得情感关系中的满足与自在,真真正正地享受起这段感情。
  “亲爱的,你要求陛下必须爱你,可你有曾记得,给他留一个追逐你的终点线吗?
  “况且……”他哀悯地看着面前的年轻后辈,“你不要忘了,他是陛下,虫群的帝权,他没法像我们一样,毫无限制阻碍地去爱一个人。亲爱的,我都不敢听你回答我——你能否接受他的这一点,他对你的爱始终是会有限制条件的。”
  在那一瞬间。
  曦雾的灵魂出了窍。
  他的呼吸被攫夺,如有千万根针正扎来他的太阳穴上。
  而沼华的话语还在继续。
  “阿伯今天劝劝你,你何必跟他谈什么爱呢。爱太沉重,太像竹篮打水,人与人谈喜欢就够了。
  “你们两人的结合本就只是起自一场生育实验的政治任务而已,他现在愿意照顾你的心中感受,而帮你把这项任务一直拖着,将生科院那边的压力顶着,他已经足够爱你了。
  “你真的该知足了,亲爱的。你再贪求下去,要完星星月亮还要陛下把天都给你,你只会是在折磨你自己,也伤害陛下对你的一点真心。”
  ……
  「(试探)我亲爱的小软糖,距离生科院向你们发出那封同房许可通知以过去四个月,但你与我的小绒毛之间,还尚未有过任何的同房记录。」
  「(抱怨)我询问小绒毛你们怎么还不一起生宝宝,他不肯回答我。我便只好来问你了。」
  「(期待)小软糖,你什么时候才做好和小绒毛生宝宝的准备?我希望能尽快,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们的小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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