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伸手就勾住了乌景元的脸,两人距离很近。
  乌景元以为师尊要吻他,当即就攥紧拳头,做好了被吻的准备。
  可哪知师尊只是注视着他红艳艳的双唇,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就在乌景元陷入迷茫之际,师尊勾他脖子的手突然用力许多,竟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又嘭的按跪在了脚上……是脚上!
  师尊的脚面上!
  他能清晰感受到,膝盖砸在师尊脚面上时,师尊还故意垫了垫脚,像是要将他往上托举起一样!
  可明明就是师尊把他压跪下去的!
  这个表里不一,举止反复无常的老东西!
  乌景元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是在谈条件吗?
  完成了某种任务,就能获得被解开枷锁后的自由?
  乌景元不确定的,仰了仰头。
  眼底满是疑惑和探究。
  苍溪行冲他笑了笑,勾他后颈的手,慢慢移到他的后脑勺上,然后稍一用力,乌景元的脑袋就被压得往前倾,脸也顺势埋在了粗衣麻布上。
  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藏在深处跳跃的火焰,像海底岩浆一样,只差一点外力,就能随时往外喷发了。
  ……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乌景元明白了。
  恨恨地咬紧牙关,有那么一瞬,他想不管不顾,直接跟师尊拼了!
  哪怕拼命之后,他的下场悲惨万分,最起码他也反抗过了。
  可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反抗。
  仿佛这三年来的囚困生涯,已经磨光了他身上的棱角,早将他的锐气磨得一点不剩了。
  就这么坦然地,抬手要解师尊的腰带。
  可师尊却控制住了他的双手,垂眸审视着他困惑的眼眸,以及眼底隐藏不住的厌恶和憎恨。
  “……”
  即便没有言语交流,但饱尝情爱后的乌景元,很轻易就明白过来。
  他抿了抿唇,恶心地咬紧了牙关。
  想要起身,可头顶的压力迫他无法直立起来,就这么僵持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乌景元最终还是在不甘和恼怒中屈服了,用牙齿轻轻咬住衣带,往旁边拉扯。
  伴随着衣衫垂落,他下意识闭紧了双眸。
  经过一夜的努力,那束缚了他三年的枷锁,终于还是被打开了。
  乌景元极力控制着内心的喜悦,暗暗用憎恶的目光,狠狠瞪着那副枷锁。
  可在察觉到师尊的目光飘来后,他立马柔若无骨般往师尊怀里一倒,甜甜唤着夫君,我的好夫君……
  苍溪行白天在外打猎,冬日积雪封山,野味都冬眠去了,并不好寻。
  他却在不用法术的情况下,拖回来一头小鹿,十来只捆成堆的山鸡,还有一笼子的野兔子。
  这也说明,起码半个月,他们都不缺口粮了。
  日子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冬日闲散,两人却像是发|情的野兽,不分时间,不分场合,想干就干。
  可似乎同之前又不太一样了。
  小赝品时不时会弄出一些动静来,有时是故意打碎什么东西,有时则是在窗户外面劈柴,噼里啪啦的声音震天响。
  亦或者是随手捡来一根枯枝,发疯似的,大半夜抽打着院里的一棵梧桐树,发出的噪音刺耳尖锐。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动静,并不足以阻止两人寻欢作乐。
  因而,他又想出了别的招数,在打碎东西的同时,不小心划伤了手,托着血淋淋的手,哐哐砸门,寻求父母帮助。
  要不就是劈柴时,不小心闪到了手腕。
  总而言之,他通过不小心受伤,来刻意阻止苍溪行肆意侵|犯乌景元。
  效果刚开始也颇为显著,只不过持续不了多久。
  苍溪行是个很斤斤计较的人,他会记账,一次中断后,会想方设法加倍从乌景元身上讨回来。
  如果竹屋不够清净,就会直接将乌景元挪到别的地方。
  小赝品每每都会发疯似的出去寻找,却又总是晚上一步,被肆虐后的雪地,林间,甚至石洞里,一片狼藉,却早已不见二人的踪影。
  可每到吃饭的时间,三人又总会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亲密无间,互相给对方夹菜,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的场面温馨又诡异。
  渐渐地,这种你躲我抓的游戏,让小赝品产生了抵触和厌倦。
  他再也不能听见乌景元呜呜咽咽,被迫承欢的哭声了,再也不能看见紧闭的房门上,映着两人错乱却又交叠的身影,再也不能看见事后,乌景元打着颤的双腿,以及哭得通红的眼!
  于是,他想了一个计划,故意在饭菜里下了迷|药,趁着苍溪行被迷晕之际,抱起同样被迷晕的乌景元,直接逃之夭夭。
  他要带乌景元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逃到一个苍溪行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他再也不能容忍小主人沦为别的男人的炉鼎,再也不能看他万念俱灰之下,自甘堕落!
  第100章
  事情并没有策划的那般顺利。
  才逃出十来里, 就被苍溪行迎头拦住了去路。
  北风呼啸,寒风肆虐,头顶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那道熟悉的身影, 凭空出现在雪夜里,被一团黑雾笼罩,轮廓混浊得如同一滩浸泡在浓墨里的玉石,在二人的眼皮底下, 逐渐变得清晰。
  乌景元本能地哆嗦起来, 脸上重获自由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扩大,就啪叽一下僵在了脸上。
  寒风一吹, 针刺火燎一般锐痛。
  他的唇角慢慢往两边扯,露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冷风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钝刀,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苍溪行勾了勾唇,“深更半夜的, 你想带着你母亲往哪儿去?”
  修长的身影在雪夜里如鬼似魅, 因为是腹语,所以发出的声音格外低沉沙哑,让人不寒而栗。
  小赝品面色一沉, 默默将乌景元背得更稳了。
  然后迅速往其他方向逃窜,可不管往哪个方向逃, 苍溪行都跟女鬼似的, 无比精准地阻拦住了二人去路。
  迎接二人的, 将是一记难以抵抗的巨创。
  乌景元被这电光石火间的锵锵声震得耳膜生疼,双方交战时溢散的气流如同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冒出气泡来。
  “呃……”
  不会说话的小赝品被打出了混浊不明的呜咽声, 大口大口的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往外喷涌。
  饶是如此,他还是如同老母鸡护崽一般,牢牢将他的小主人护在身后,哪怕蓄力挡招的手臂衣衫尽碎,伴随着咔嚓咔嚓的诡异声响,青筋夸张地暴起,一根根被震断的骨头茬儿刺穿皮肉,沾着黏稠的血,触目惊心也赤|裸|裸地展示在了乌景元的眼前!
  乌景元瞳孔骤缩,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惊悚的尖叫,与此同时,一直紧紧扯住小赝品衣袍的手,也突然松开了。他几乎没有什么迟疑,踉跄着往后躲闪,可下一刻,一只尚且稚嫩的手掌,猛拉住他的手腕,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就被拉进了少年怀里!
  雪越下越大,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乌景元趴伏在少年的胸膛,听着耳边传来一声比一声粗沉的喘|息,心脏在皮肉下咚咚乱跳。
  无意识地攥紧了少年被汗水打湿的衣袍,两人如同连体婴一般黏在了一起。
  少年仅剩的完好手臂,竟死死箍紧他的喉咙,染血的指尖滑腻冰凉,比利刃还要锋利……乌景元已经感受到痛了。
  他毫不怀疑,这个该死的小赝品,今夜如果无法带他一起远走高飞,那么,就是死,也要拉乌景元当垫背了!
  乌景元被风雪淋得睁不开眼,也看不清师尊此刻的神情。
  但闭着眼睛用腚|眼子想也该知道的,师尊的脸色绝对不会比生吃了死孩子好看到哪儿去。
  在经历了短短片刻的深思熟虑后,乌景元决心将筹码分开来放。
  艰难吞咽了一下,他就故作娇弱惊慌,无比可怜地唤了声:“夫,夫君,救我啊……这小畜生疯了……”
  此话一出,少年的神情瞬间变得非常精彩,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死死盯着乌景元因为呼吸艰难,而泛红的妖冶面庞。
  这是他每个午夜梦回时,总会梦见的脸,此刻距离得如此之近,就好像是天上的明月,已经唾手可得了。
  惨遭背叛的愤怒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明明小赝品连亲手杀死主人的心都有了,可在望向主人改头换面后的绝世容颜时,竟被他的美貌惊得愣在原地。
  风雪和黑夜也遮掩不住这副绝美的好皮囊,莹白如玉的身躯哪怕隔着几层布料,揽在怀中也滑腻温热到了惊人的地步。
  “小畜生……哼。”
  腹语在寒夜中响起,男人的尾音明明是笑的,可听起来阴阴沉沉,像是浸透了霜雪,“你可真会骂呢。”
  这可是他二人的孩儿呢。
  既然孩儿是小畜生,那大人算什么?大畜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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