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佛骨呢?
  裴玉上衣敞开,光洁玉白的胸腹被亲得潮红,他抓着段昀头发,察觉段昀停顿,轻喘着问:“不想要了?”
  段昀脖颈青筋暴起,狠狠地吮了下裴玉,旋即起身回堂屋,拿来遗落在木椅里的衣带,抛到裴玉胸口。
  裴玉歪过头,目光滑向段昀的身体:“你……”
  “叫我的字。”段昀喑哑道,在六尺之外的位置席地而坐,一眨不眨地盯着裴玉,自给自足。
  “裴玉,叫我溯光。”
  他嗓音充满黏稠的情欲,张口催促裴玉的时候,眼神更似汹涌的热潮,将人吞没。
  裴玉如他所愿,自然而然地低唤了一声。
  “溯光。”
  第21章
  日子一天天溜走, 冬去春来,暖风穿山过岭,吹得北方冰雪消融, 枝头冒出了新芽。
  二月初,裴真收到远方寄来的书信,拆开一看是裴玉的笔迹,悬了整整三个月的心总算落下。
  信很短, 只有寥寥几行, 新年问好、报平安、结尾提了句暮春回京,措辞十分客气,没有半分亲昵的意味。
  裴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心想能收到昭华的书信已经算意外之喜,态度疏离实属情理之中。
  毕竟昭华失忆后,他们至今没见上一面。
  思及此事, 他就来气。
  若非顾虑弟弟的感受,他必定派人偷偷砸了段昀的棺材!
  裴真面无表情地收起信纸, 心情沉郁地想:段昀的独占欲如此强盛, 迟早有一日视昭华为禁脔。昭华一个凡人,如何逃得出厉鬼的手掌心?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几日后, 裴真去金灵寺烧香,特意拜见了住持净尘。
  “见微近来有一事难解, 望大师指点迷津。”
  净尘坐在蒲团上, 掀开眼帘看他:“你想问裴玉的事?”
  裴真:“大师料事如神。前因后果大师早已知晓, 见微不再多言,只想问家弟与段昀之间的纠葛能否化解?”
  “因果已成,永世难解。”
  裴真面色立变, 不死心地追问:“当真毫无办法吗?”
  净尘无波无澜地说:“你见他身陷囹圄,岂知他甘之如饴,各人有各人的因缘罢了。”
  裴真无言以对,深深地叹一口长气,无奈道:“大师说得对,是见微着相了。”
  离开前,他又问了句:“大师可知家弟何日归来?”
  净尘看着门外抽芽的古木,目光悠远而平和,回道:“老衲将佛骨交予段昀之时,告知过归还期限,若他信守承诺,三月末你便能见到裴玉。”
  裴真感到一丝安心,向净尘欠了欠身,默默退出佛堂。
  暮春三月,钟秀山顶的桃李开得繁盛,通往金灵寺的长阶落英缤纷。
  裴玉抱着玉匣拾级而上,临近寺门,转头对段昀说:“你留在此处等我。”
  离金灵寺越近,段昀走得越艰难,千年佛蕴威压施加于身,所受折磨更甚佛光灼烧。但他不愿让裴玉脱离自己的视线,强装无事,忍痛笑道:“我进过一次,自然能进第二次。”
  裴玉早已熟悉段昀的秉性,毫不留情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在这等着,不准跟进来。”
  段昀反驳:“我没——”
  “我又不会逃跑,你怕什么?”裴玉打断他,语气转柔,“我快去快回,溯光,你想想京城哪家的春糕好吃,明日带我去买。”
  段昀妥协了,停在一棵桃花树旁,凝望着裴玉:“我最多等半个时辰,若你没回来,我就进寺寻人。”
  裴玉点点头,抬脚往寺门走去。
  正值黄昏,并非拜佛上香的时辰,守门的僧人瞧见裴玉走近,施礼念了句佛号,然后说:“天色已晚,寺门将闭,请施主明日再来。”
  “在下裴玉,今日来金灵寺不为烧香,是为归还贵寺佛宝。”裴玉掀掉遮盖玉匣的黑布,“有劳师傅前去转告净尘大师。”
  守门僧人听他自报家门,不慌不忙道:“原来你是裴施主,住持闭关静修,慧明师兄留在寺中等候多日,请施主移步入寺。”
  裴玉缓缓走进门内,没等多久,一个体格健硕的年轻僧人疾步而来。
  他不说废话,直截了当:“贫僧法号慧明,乃住持净尘的弟子。师父闭关,这佛骨舍利由贫僧代收。”
  裴玉手捧玉匣交给慧明,他当面打开,也不怕金光刺眼,慎重地检查了一番,才将玉匣盖好。
  物归原主,裴玉不再逗留,临走前说:“救命之恩,裴玉铭记于心,日后定来当面拜谢净尘大师。”
  慧明道:“裴施主不必介怀,师父此举不仅为救你性命,更为度化恶鬼。段昀能一步一叩入寺求宝,实属心诚意坚,佛骨借给他乃是善缘。”
  一步一叩?
  段昀当初说得那般轻易,裴玉以为最大的苦楚是佛光焚身,没料到还有跪拜求取!
  裴玉心脏紧缩,这一刻非常想见段昀。他跨出寺门,飞奔折返,在石阶上跑得气喘吁吁,遥遥看到段昀的身影。
  段昀始终面朝裴玉离开的方向,一眼瞥见他奔下长阶,连忙迎上去:“慢点走,小心跌倒!”
  裴玉衣袍翻飞,如白鹤展翅穿过纷扬的落花,投进段昀怀中。
  段昀稳稳地拥住裴玉:“怎么跑得这样急?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被欺负。”裴玉双臂拢着段昀的腰,脸埋在他肩窝里,“只是想快点见你。”
  段昀愣了一下,确认自己没听错,心头顿时涌出一股强烈的喜悦。
  这里是靠近金灵寺的山道,席地幕天不宜亲热,裴玉很快松开手臂,拍了拍段昀后背:“走吧。”
  段昀嘴角的笑容压不住,紧拥着裴玉不放:“许久没好好抱过你了,再让我抱一会儿。”
  “天快黑了,还要进城呢。”
  裴玉话刚出口,便被段昀托着臀抱起来,双腿只能顺势夹着他的腰,听他含着笑说:“搂紧我,这就带你进城。”
  段昀疾行的速度可谓迅猛如鹰,裴玉顺口气的工夫,已被带出了钟秀山。他想起追风仍留在山脚下,急声提醒:“追风还在山里!”
  “没事,它自己知道路。”
  裴玉怀疑道:“纵然它认识进城的路,但京城那么大,它如何能找到我们?”
  段昀说:“你只需唤一声,它自会找来。”
  裴玉将信将疑,对着越来越远的山野扬声高呼:“追风!”
  话音落地,不过须臾,夜色下的山林间响起一阵遥远的马鸣。
  段昀没骗他,追风果真能听到他的呼唤。
  裴玉心中惊喜,又喊了一声:“追风!”
  嘹亮的嘶鸣再次响起,声音由远及近,随即只见一匹乌黑骏马从树林中冲出来,狂奔至段昀身旁。
  段昀带着裴玉纵身上马,周遭阴煞环绕,避免疾驰造成的狂风吹到裴玉身上。
  追风跑得快而轻盈,裴玉坐在马背上既不受风侵扰,也感觉不到颠簸。他抚过追风结实的颈背,问:“无论多远,它都能听到呼唤吗?”
  “百里之内能听到,太远了不行。”
  “百里传唤,顷刻而至。”裴玉夸赞,“追风真厉害,乃是绝世神骏。”
  追风似通人性,闻言发出一声短促欢欣的鸣叫。
  “它生前可没这本事,死后借我的怨煞凝魂固体。”段昀接话,“你要夸也该夸我。”
  裴玉促狭道:“夸你什么,召之即来,绝世神骏?”
  “神骏,”段昀语气轻佻,“好啊,今夜便让你骑我这匹烈马。”
  “你真是……”
  “下流。”段昀给他续上未尽之言。
  裴玉一时语塞,眼见已经进了城,低斥道:“那么多圣贤书白读了,少说些淫言浪语。”
  段昀压着声音闷笑:“对不起,圣贤书里的话,你夫君是一句没记住,风月画本里的图,倒是都历历在目。”
  裴玉用手肘撞他胸口:“追风通人性,你别当着它的面说下流话。”
  “我记住了,以后私下说,只给你一个人听。其实我看春宫图,是怕弄疼你,弄坏你,不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行?”
  “……”裴玉吸气,“你还是闭嘴吧。”
  段昀忍不住笑出声。
  裴玉懒得再搭理段昀,任由他笑。直到进了城东街坊,远远望见裴府大门,裴玉才开口叮嘱:“到我家之后,不许肆意妄为。”
  段昀正色道:“谨记在心。”
  第22章
  裴玉光明正大地进了家门。
  而段昀这类强大的鬼怪, 隐匿踪迹是易如反掌,唯有主动现身与人交谈,才会为人所见, 否则常人便无法察觉。
  他牵着追风跟进去,仆从们看不到他,毫无所觉地合上大门,急忙去向裴真禀告二公子回来了。
  此时正赶上裴家摆晚膳, 裴真刚落座, 得知裴玉回家,立即起身往外走。
  “见微,别管他!”裴殊坐着说, “这逆子常年不沾家,今日还知道回来!先晾着他,回头我定要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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