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闹事?”红姐厉声问道。
  “你们这些骗子,不得好死!王八蛋!臭男人!没人性!妈的……”被摁住的女人破口大骂,嘴里吐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红姐和沈予安对视了一眼,从女人的话中,她们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
  “谁是骗子?”沈予安蹲下身子,想要看清楚女人的长相,可还没等她看仔细,女人忽地仰起脸,冲着她吐了一口口水。
  沈予安身手敏捷地躲避开女人的攻击,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赶紧躲得远远的。
  出警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警员们就赶到了现场,接手了这里的事件。白衣女人、老张还有沈予安等人都被带回了派出所。
  经过警察的询问,大家才得知,这个白裙女人叫杨芳,是x事业单位的一个小中层,今年三十五岁。因为一直单身,她在单位里被同事嘲笑是“圣女”,回到家还要面对亲戚们的指指点点。在家人和社会的双重压力下,去年年底,她加入了一个相亲群,并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男人,名叫杜北。
  杜北谈吐风趣,情感细腻,虽然只是在网上交流,但他对杨芳关怀备至,早晚问安从不间断,给了杨芳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情感体验。很快,他们就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有一次,杜北说他想炒虚拟币,手头资金不够,想让杨芳借点钱给他,他提出给对方打借条,还算杨芳入股,赔了算他的,要是赚钱了还会给杨芳分红。
  杨芳平时关注过不少情感主播,知道这可能是骗子的惯用手段,便警惕地拒绝了,说自己没钱,不想被人骗。杜北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在平安夜那天,特地订了999朵玫瑰花送到杨芳的单位,让同事们羡慕不已。
  这一举动极大地满足了杨芳的虚荣心,她对杜北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心里开始琢磨着杜北到底是不是真的骗子。在这种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答应了杜北元旦见面的邀约。
  当天,他们约在一家清吧见面。杜北给杨芳的第一印象是阴柔,男生女相,她甚至一度怀疑杜北是个女人。不过,杜北长得干净清爽,举止有礼貌,懂得分寸,相处下来,杨芳感觉很舒服,渐渐地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然而,一时的疏忽,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在清吧里,她喝了杜北递过来的薄荷鸡尾酒,很快就醉倒了。其实,那酒里被杜北下了药,她被迷,奸,了。
  警方问她,“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杨芳泪流满面,悔恨地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因为单身在单位被同事嘲笑,回家被亲戚嘲笑。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被骗子骗色了,以我的年纪,还怎么嫁得出去?我还有脸在单位待下去吗?”
  “那你这不是纵容犯罪分子吗?”警员忍不住斥责道。
  “我现在不纵容了,我要杀了他!”杨芳情绪激动,大声吼道,声音之大,连隔壁房间的沈予安都听到了。
  “你要杀杜北,你砸人家海产店干什么?”警员不解地问道。
  “那家店是那个畜生开的,我就要砸了他!”事情发生后,杨芳也不是没有去过海产店找杜北,可老张却矢口否认认识杜北,态度还极其恶劣,这让杨芳误以为老张是在包庇杜北。
  “那你当时怎么不砸海产店,时隔半年多突然跑去砸海产店?”警员继续追问。
  杨芳咬着下唇,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滑落,眼神空洞而绝望,声音颤抖地说:“因为,我查出了艾滋!”
  炸裂!沈予安暗骂这个杜北真的是个丧尽天良的混蛋!
  第18章
  夜幕低垂,昏黄的灯光在房间里摇曳,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杨芳失魂落魄地站在浴室中,花洒里的水如决堤的洪流,无情地冲刷着她的身体。她的双手疯狂地揉搓着,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畜生触碰过的痕迹彻底抹去,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要把自己从里到外洗刷几百遍,让那令人作呕的感觉烟消云散。
  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报警的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她狠狠掐灭。她太清楚了,一旦警察踏入单位,同事们异样的目光便会如芒在背,她那引以为傲的事业将瞬间崩塌,岌岌可危的人际关系也会如脆弱的蛛网般支离破碎。她的世界,会在那一刻陷入无尽的黑暗,再也无法找到一丝光亮。可这件事却像一根尖锐的钢针,深深地扎进她的身体,日日夜夜折磨着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刺痛她的血肉,让她无法安宁。
  后来,她乔装打扮,怀揣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踏入了那间海产店。她小心翼翼地打听着杜北的消息,可得到的只有模棱两可的回答,根本无法确定任何事情。她又四处询问,当确定海产店是老张开的那一刻,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只能无奈地放弃。她这才明白,自己被那个骗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连杜北的身份证都没见过,这个名字是真是假都无从知晓,说不定这海产店就是杜北编造出来的谎言,用来哄骗她的。
  杨芳选择了隐忍,她奢望时间能像神奇的橡皮擦,慢慢将这段不堪从记忆中抹去。
  可人生哪能尽如人意?就在几天前,杨芳拿到单位组织的体检单那一刻,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她最后的幻想击得粉碎。她被查出感染了hiv。体检中心迅速将这个噩耗通知了单位领导,领导立即约谈了她。
  她是hiv病毒携带者的消息不仅而走,迅速在单位里传开了,紧接着,各种恶意的流言蜚语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涌来。有人说她作风不检点,和别人乱搞才染上了这种脏病;甚至有人恶意揣测,她年纪轻轻能爬到如今的位置,都是靠出卖身体,说不定和哪位领导有不正当关系。
  领导眼见脏水有泼到自己身上的趋势,毫不犹豫地给杨芳放了长假,美其名曰让她在家休息,实则是眼不见为净,盼着她能主动辞职。
  遭受重创的杨芳被迫停职在家,本以为能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寻得一丝宁静,可她的手机却响个不停。不知情的父母还在电话里焦急地催促她找对象,各种受邀参加满月酒、婚礼的消息也接连不断地发过来。
  每一条信息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在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杨芳的精神被折磨得濒临崩溃。
  仇恨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杜北,向他复仇,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反正得了这个病也活不了多久,要死大家一起死!”杨芳的眼神疯狂与决绝,近乎癫狂地嘶吼着。
  她重新注册了一个社交账号,怀着满腔的仇恨与执念,一头扎进了相亲群,一心想要找到杜北。然而,杜北如人间蒸发般不见踪影,却让她遇到了另一位同样被杜北欺骗的女人。那个女人言辞笃定地告诉她,那家海产店就是杜北开的,老板和杜北是亲戚,之前谎称不认识杜北,其实是在帮他打掩护。女人还和她约定,今天下午一起去砸了那家海产店。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怪不得我次次去那个老板都搪塞我,还撵我走,原来是亲戚啊!包庇坏人那就都该死,我这是替天行道!”杨芳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只可惜没能砸死那个老东西!”
  险些被砸死的老张此刻正在另一间屋子里接受询问,他满脸的茫然与无辜,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遭到一个陌生女人的袭击,“我真不认识那个女的,我本本分分的,也没招惹过谁啊,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谁知道她是不是有精神病呀?怎么就突然发疯冲过来砸我的店还打人呢?”
  询问老张的民警反问,“不认识,人家就去砸你的店?她怎么不去砸别人的店呢?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看到那位女士的状态多疯狂。今天要是解释不清楚,以后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事也不一定。”
  民警的话不是危言耸听,杨芳一副拼命的架势不似作假,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老张被吓得不轻,脑子也是一团浆糊,一个劲儿地摇头,拍着大腿说自己这是无妄之灾,他除了喜欢打两圈麻将之外就没得罪过人。
  民警早已从沈予安那里获取了一些关键信息,再结合隔壁房间里杨芳的叙述,他将杜北的照片推到老张面前,严肃地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老张先是随意地瞥了一眼,紧接着皱起了眉头,又凑近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向民警,“不认识啊!这是谁呀?”他的心里满是困惑,刚才砸他的明明是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啊,怎么还让他看个陌生人的照片呢?
  “这个人叫杜北,是个诈骗犯。他对被他欺骗的女性声称你的海产店是他开的,所以才会有受害女性去你的店里找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要是认识这个人,最好实话实说,不然以后还会有麻烦找上门来。”民警的语气中既有劝解,又带着一丝威慑。
  还有麻烦?一想到这次被砸店所遭受的巨大损失,老张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来一次,这店还怎么开得下去?“这家店的年头比我岁数都大,那是我舅舅活着的时候开的。十多年前我刚结婚,没个正经营生,就去给舅舅帮忙,一边当学徒一边照料海产店。后来我给舅舅养老送终,顺理成章地继承了这家店,营业执照改成我的名字都十几年了!怎么就成杜北的了?杜北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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