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月明觉得这样正好，因为她的方向感实在有些差，万一走错了就太丢脸，她十分感激地说：“麻烦你了。”
言漳挠挠头，她不好意思地笑着。
这里的植物生长得很快，她们进半妖村前踩出的路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了，言漳将挡在眼前的藤蔓扒开，认认真真地开着路。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她的话变密许多，讲的大多是泗京的风土人情，说着说着又讲到容国的皇帝陛下。
言漳是见过世面的鲸鱼，但讲起皇帝时也忍不住激动：“我远远看过皇帝的仪仗，但是像这种贵人我不敢太过靠近，只看到一个背影，好气派。”
月明也被勾起好奇心，“真有那么威风？”
言漳点头如捣蒜，紧接着丝滑进入了皇帝的话题，“听说这皇位本该传给长公主的，但容国先皇去世前将皇位给了现在这位陛下，但比较可惜的是陛下的威望不如长公主。”
月明对长公主这三个字嗤之以鼻，不过听得多了她还挺想见见这位长公主的，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
强烈的好奇心涌了出来，月明继续问：“这长公主一般在哪里出没？”
出没这个词很怪，像是把长公主比成了某种动物。
方颖听着她们的对话不语，如果她要吓人的话最好是现在这个时候，凑在月明的耳边轻轻说：长公主一般会出现在你的背上。
这样的话月明会不会吓得跳起来。
言漳也不知道，她一般在外围玩，最近才敢在皇都旁边转上几圈，不过根据上一次得到的消息，长公主应该待在皇宫里养病。
言漳伸手揪住一条黑蛇，她将黑蛇丢远，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听说长公主生了大病，你若是想见得去皇宫，不要冲动哦。”
听到是在皇宫里，月明又失去了兴趣，皇宫那种地方贵气太重，一个不小心被神女知道了就不好，还是在泗京转转就算了。
月明觉得这样走有些慢，她摸摸脖子上的铃铛，想着要不要用。
挑些人迹罕至的路再配上言湘送的这件宝贝，估摸着只要三天就能到达，不然这一路也太奔波了些。
月明将铃铛取下，她叫住言漳：“这宝贝你会用吗？”
言漳看着那铃铛点头。
月明将东西交给了她，“用这个吧，很快就到。”
月明在言漳的腰上套了一根绳，绳子的另一端在她手里，随后她用妖术让自己浮起来双腿盘起，又轻轻把睡着的方颖抱在怀里。
感觉一切都不会出错之后，月明对言漳笑：“好了，可以赶路了。”
言漳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绳子，又看着嬉皮笑脸的月明，她总觉得不对，好像有种奇特的既视感。
这姿势怎么像在放牛，言漳忍不住小声抗议：“我不是牛。”
说是这么说，可言漳还是没解开绳子，她悄悄叹息，然后催动了铃铛。
“叮～”
铃铛响了一声，言漳开始奔跑起来，她又担心后面两位的安全，不惜耗费妖力将路上能碰到的一切物体虚化。
月明本想将挡路的东西都破坏掉，可看见自己的手从树中穿过去的时候又感到一丝惊奇。
这一路上她都没看到言漳使用妖力，现在来看对方的妖术和那铃铛有些类似。
不过这样更好，省得她破坏花草树木。
四周的景色在飞速后退，空中翱翔的鸟儿也被甩在身后，疾行带来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月明用妖术屏障隔绝了这些。
这样看来不用三天，或许过一个晚上就能到达泗京了。
月明低头亲吻着方颖的额头，她又伸手去摸方颖的小腹，手刚放在那里就有种被撞了一下的错觉。
这下月明可急了，前面几天没再出现这样的现象，月明便以为那鬼被赶走了，现在来看那根本就是障眼法。
她再次伸手抚摸，这一次又没有其他的感觉，只是觉得方颖好像胖了那么一点点。
又这样僵持了很久，月明终于放下自己紧绷的神经*：“吓死妖，原来是错觉。”
不过月明还是没有完全放心，方颖去泗京似乎是去寻找一个有名的神棍，竟然是神棍，那对鬼魂之事应该很是精通，到时候让大师看看。
想好之后月明就闭上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脑袋有些晕，好像很想吐。
……
云雾缭绕的梦境里，方颖瞪着眼睛看着悬在她眼前的白色发光小绒球。
蒲公英似的小圆球在她脸上亲昵蹭蹭，小东西还会说话，嗓音甜到能腻死人。
“母亲～”
按理说方颖应该感到惊悚才对，可她愣是生不起这种感觉。
她伸手触碰，小圆球被她的手指推出了褶皱。
“哈哈哈，好痒。”
方颖大概懂了，这好像是她的孩子。
不过自从知道这世上有妖之后，她对这些东西的接受度都很高了，她伸手，那小圆球就坐到了她的掌心，过了一会儿那米白色的圆球上出现了两个蓝色的小圆点，再往下又出现了一条弧线。
方颖猜测那是眼睛和嘴巴。
长出嘴巴说话更利索些，小家伙费了老大劲才让自己的意识渗入母亲的梦境中，此行不为别的，只为告状。
“母亲！娘亲她说我是鬼！”
方颖看着那两颗蓝色小圆点委屈得都变成扁圆了，忍不住笑：“这样，那我一定要好好说她。”
告状成功的小家伙瞬间不委屈了，她在方颖掌心打滚，一边滚一边笑。
方颖看这小家伙的性子倒是和月明很像，不过像月明也好，能一直乐观快乐下去。
方颖揉着小团子，“你是怎么跑到我梦里来的？”
小团子从方颖的手指底下滚了出来，她重新坐好，模样乖巧极了。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进来，今后几天不能和母亲说话了，梦里说话会方便很多。”
小家伙看向下方的云海，忍不住感叹一声：“好漂亮。”
方颖见她喜欢便用云捏了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小团子，小家伙看着团子，笑着说：“眼睛是黑色的，这是姐姐吗？”
“对，是姐姐。”
小团子蹭蹭那云团，又带着那云团转圈圈：“我喜欢姐姐。”
方颖觉得好笑，“你都没见过姐姐就喜欢她吗？”
“我见过姐姐，在母亲的梦里见过，姐姐很漂亮。”
方颖一愣，她戳戳小团子，“你能看见我的梦？”
“嗯，我会吃掉母亲的噩梦哦，这样母亲就能睡好觉啦。”
这孩子似乎过于暖心了，方颖完全抵抗不住，她捏捏小团子，是软乎乎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又捏了下。
“唔唔唔，母亲。”
方颖见她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缩回自己的手，“抱歉。”
“母亲不用抱歉。”
小团子似乎很喜欢方念团子，带着那黑眼睛的团子打滚，过了一会儿蓝眼睛小团子打了一个哈欠。
她紧贴着那云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含糊不清说着：“母亲晚安。”
方颖看着睡觉时也很规矩的小团子，又觉得对方像自己。
方颖低头亲她，轻声说：“晚安。”
梦中的月亮缓缓升起，方颖如往常一般在水池边睡下，而水池里的鱼儿也睡着了。
世界静谧，她又听见了嘈杂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是躺在月明怀中，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藏在对方的幂篱里，抬头就是月明放大的漂亮脸庞，这样近的距离本来应该习惯了，可是幂篱给了一个只属于她们的空间。
月明见方颖已经醒了忍不住算了算时间，“这次醒得有些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方颖倒觉得自己睡得够久了，她记得自己本来睡在月明背上，这会儿到了怀里。
撩开幂篱的绢纱，方颖才看见前头的言漳，周遭飞速后退的景色也让她意外。
言漳回头，“快到了，可以将幂篱戴上了。”
脚落地时，方颖从月明手中拿过幂篱戴上。
城是熟悉的城，入城初有士兵在检查。
言漳有些意外，她轻嘶一声：“好多士兵，以前没有这么多。”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领着月明两人绕路，在一个防守薄弱的地方带着两人穿过了城墙。
方颖有些惊讶，这个妖术倒是挺好用的。
她拉紧身侧的月明，突然想起梦中告状的小团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月明不明所以，“怎么了？”
方颖收起笑意，换了严肃的语气：“你最近是不是撞见鬼了？”
月明瞪大眼睛，她不敢大声说话，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悄声说：“你怎么知道？”
方颖忍不住叹气。
她真不明白对方怎么会联想到鬼身上的，但她又舍不得让月明做什么。
最后她只是笑着说：“你猜。”
月明见她不肯说，忍不住嘟囔：“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