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猴精挠挠头,表情也有些为难:“这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你们凡人什么都吃,这东西我试过能吃,就找来卖着试试。”
他说得倒是实话,瞧着什么蜂蛹、地衣、长毛的豆腐人都吃,他摊上的这些东西,自己吃着没什么味道,便想卖来试试运气。
这谁都认不出来,便都僵在了原地。
顾虎妮弯腰仔细打量着摊位上摆着的奇怪东西直瞧。一个个像是半个奇怪的碎碗,上面黏着大量羽毛鸟屎,闻着味道上有这飞禽类独有的难闻气味,摸着有些硬,敲打着外壳与指甲盖能发出一些脆响。
估计是她表情实在疑惑,让吴老板误以为她觉着自己在说谎。
吴老板刚来市集做了几次生意,他或多或少也清楚些凡人做生意的规矩。别的他还没学会,诚信不卖假货,他是清楚的。
当即他伸手从自己的摊位上拿起一个这东西,搓掉上面的绒羽鸟屎,便放在嘴里吃起来,边吃边说:“我可没骗人,你们看这东西真的能吃!”
耳边响起咀嚼发出的欻欻声,证明了猴子老板的动作有多快。
顾虎妮瞧着吴老板这粗鲁的动作,暗自咂舌,认为他吃东西不洗洗的举动太过邋遢,就不怕吃病了。
咂咂嘴,又想到吴老板如此举动是因为她,就随手捡了两个怪东西:“嗯嗯,我信了,那我买两个回家试试看怎么吃,你看下这些多少钱?”
没等吴老板回答,顾婉也随手捡了几个让他结账。
她看着这猴精怪老实的,如果今天空手而归,让人也觉得可怜,想着价钱应该不贵,顾婉就想付钱买上一些回家研究怎么吃。
吴老板笑嘻嘻看着眼前两个小姑娘,觉得嘴里食物味道也不难吃了。
捶捶胸口咽下嘴里的食物,吴老板匆忙说:“就一个五文钱吧。”
来来回回这么多人都看不上他今天卖的东西,吴老板想着市集里一个红糖杂粮烤饼卖五文,立刻便决定了价钱。
他想今日要不就卖了这回就算了,揣了糖饼回家吃,剩下的东西回去就丢,他再也不卖这个了。
刚钱货两清,吴老板正准备收摊,顾婉顾虎妮还没离开,一道沉稳的男声在人与妖之间响起:“这是燕窝?”
三个男人靠近了吴老板的摊位,打头留着胡子的那个男人快步走过来,问吴老板:“我能仔细看看吗?”
吴老板惊喜地点头:“你看你随意看!”
这三个男人,顾婉认识其中两个,顾虎妮认识其中一个,便纷纷和熟人打起了招呼。
顾婉:“诚先生,枭将军好。”
顾虎妮:“将军,您亲自来逛街啊?”
枭奴正想点头应声,却因为顾虎妮的话将动作僵在了中途:“?”
顾婉和另一个人却因为他们这互动笑出了声。
这人便是三个男人中,顾婉和顾虎妮都不认识的那个人。
这个男人年纪瞧着比枭奴诚郎小上一些,却早早续起胡须,毛笔一样的两指节长的胡子,随着他的表情,在下巴上一颤一颤。
见两个姑娘朝她看来,立刻便大方地对她们介绍自己:“我名禾慧,是禾枭奴与禾诚郎的弟弟。我没在城主府应值,只是个普通的老板,店里卖些文房四宝。”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被城主收养的第三个男人啊!
顾婉和顾虎妮在心里惊呼连连,随即想到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心里便有些失望,毕竟她的两个兄弟是那么的优秀,都为禾城的建设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顾婉情绪没这么外露,所以还好。顾虎妮这个想法写在脸上的女人,就让人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
就算顾婉很快反应过来,对顾虎妮使了眼色,她脑中在想什么从表情上也早已被人看穿。
好在面前的三兄弟没有一个队顾虎妮表露出的想法,做什么评价。
诚郎忙着检验燕窝真伪,验明后又急着与吴老板商谈生意。枭奴他最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愿意为禾城奉献一生好报答养母的收留养育之恩,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兄弟想干什么他可管不着。至于被人明确表达失望情绪的慧郎,他要在意这些,他就不会快乐地做这么久的富家翁。
有那心思烦恼,他不如用烦恼的时间带儿子女儿出去玩耍踏青。
等诚郎与吴老板商量好声音的大事后,顾晚和顾虎妮向他打过了招呼才迈步离开。
三兄弟站在原地目送他们,拖微风徐徐的福气,顾氏两姐妹的话被送于他们耳中:
“燕窝是啥?婉娘,这玩意我们该怎么吃啊?”
“诚先生是个见多识广的大商人,她确认了是燕窝那就一定是燕窝。燕窝金贵,是有名的补品,我也没吃过,只是听过它的名字,听说卖八两一斤呢!”
“天呐卖这么贵,我要省着吃!”
“倒也不必节省,这玩意好像要泡水吃,泡发了也挺多的。”
“行吧,那你多吃一些,我身体好少吃些也没事。”
“别说傻话,你买得少,我买得可不少,一齐吃了便是。”
“阿婉你真好!”
同姓姐妹却不是彼此血亲,能处成这样亲昵,当真是上天给的缘分。
望着人海里两姐妹逐渐隐没其中的身影,禾慧感慨:“她们感情真好,这让我想起我们兄弟相依为命的那些年了。”
诚郎收了一袋上好的燕窝,此时心情不错,听了禾慧这话笑道:“我们现在也是守望相助,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枭奴淡淡地应了一声,朝着诚郎走去,接过来他手上拎着的其中一个麻袋:“我帮你拿点。”
诚郎:“谢谢大哥。”
禾慧转身瞧着两个哥哥手上拎着的大麻袋,笑说:“嚯,这收获可不少,看来要等你们先回家放东西了,我们哥几个再出去吃饭。”
枭奴瞥了眼这个好久不见的兄弟,有心想多增加些兄弟之间相处的时间,他说:“要不今天我们去诚郎家聚,你多跑一趟去酒楼订桌酒席。”
禾慧:“那当然好了,我这就去。不过去之前我要问个问题,我们兄弟几个为什么不去大哥你那?”
这个问题枭奴不答,诚郎便说了:“慧郎你啊你,自己在城主府待不习惯,我们还不清楚你吗?”
禾慧捋捋胡子,干脆地道谢:“那慧谢过兄长们了。你们先行一步,我这就去酒楼订酒席,顺便要些好酒,我们兄弟今夜好好聚一聚!”
快步离开的禾慧,行动如风逗笑了身后的两位兄长。诚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扩大,就连枭奴唇角也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禾慧总是回避城主府的存在,这是因为他觉得有愧于养母的抚养恩情,他觉得自己自私自利,只愿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心里一直不好受。
短时间,诚郎与枭奴看不出来,等时间长了他们也咂摸出味来。
可他们谁也宽慰不了慧郎的愧疚,因为他愧是愧疚于自己的有能力却无作为。更或者他从小聪明因为知道养母的不怨不勉强,从而心里越发生愧。
这是个无解的死结,只能让慧郎自己看穿。
这样算来,他主动的回避从而让养母与慧郎的母子缘浅,除了年礼节礼,这母子二人日常的交流便直接归零没有了。
可话又说回来,禾慧与阿萍之间母子缘分浅,他其余缘分却不错。
在养母和兄弟们的照顾下,他人也不笨,在母亲兄长建设禾城时,他在学堂默默读书,后面自觉书读得够用了便找兄长们借了些钱盘下一个铺子。在禾城这个文风鼎盛的地盘赚了个衣食无忧,立业在前成家在后,很快他就娶妻生子,现今比起奔波劳累的兄长们,他早已是贤妻儿女俱在侧的富家翁。
枭奴与诚郎在心里笑话玩他们的小弟弟后,便走回了诚郎的居所。
其实诚郎在城主府也有房间,不过因为他走商忙碌,四方朋友往来频繁,为了不让城主府变成谁人都能踏足的无威严之处,他在行商中站稳脚跟后,便自发搬出了城主府。
除了逢年过节以外回府与养父兄长妹妹团聚,其余时候他都住在自己的小院子,方便他做生意谈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先把从猴精吴老板处收来的燕窝,妥帖安置,兄弟两人洗手后便坐在院中喝茶,等着弟弟带着酒席过来。
过了半个时辰,院外传来敲门声,开门后,将买来的饭菜酒水放在桌子上,三兄弟坐在小板凳上,倒酒酒杯便热闹了起来。
情热的话,三兄弟说不出口,只能把话融进酒了,兄弟三人喝得痛痛快快。
一时情绪上头便喝到了半夜,枭奴酒量好,大半坛酒水下肚,人还清醒着,诚郎喝了个半醉,慧郎则是早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