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看里面,我已经甜到发齁了。”
景元道:“你跟你那些莺莺燕燕没甜过?”
景明纠正道:“什么‘莺莺燕燕’?她们有名有姓,一个叫小桃,一个叫小红。”
“这是名,姓呢?”
景明吱声,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都是花名,你还当真了不成?”景元拍了拍景元,转移话题道,“回
苗疆后恐怕不那么太平,咱们得劝住少主。”
第96章 头颅割下头颅,供人欣赏
景明唆了口稀饭,“为啥要劝他?要我说,那些吃里扒外的人就该死。”
“也是……”景元想了想,深觉有理。
一行人用完早膳,收拾好继续上路。明忠打算派依仗对护送明榆,但明榆不喜那么多人跟在身后,更喜随心自在,一路游山玩水。
到苗疆已是夏末,中原这个时候酷暑早已过去,但在这尚还炎热。
明榆换上了轻薄纱织绸衣,散在脑后的长发编成一股股麻花辫,玄枵觉得麻花辫太素了,便在发梢间缠上红线,发髻间别了几朵鲜花,远远望去水灵动人。
下车入眼便是依山傍水的高脚楼,错落有致,山涧处有座巍峨的宫殿,飞檐翘角,似有登天之势,顶天立地,望不到边际。
漫山遍野开满了花,恍若仙境。
明榆微微张嘴,惊讶到愣在原地。
景明指着宫殿,热情介绍道:“那是苗族圣地,每年都在那朝拜供奉。”他手指拐了个弯,“宫殿背面是祭坛。”
苗人各自忙活,井然有序,低头专注手中事,不问来者是谁。
他们挤到人群中,明榆忽然感觉胳膊撞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垂髫小儿,刚想道歉,结果那小儿惊恐地跑开,连着周围一圈人都散开了。
明榆正疑惑着,走着走着,发现这里的人似乎是刻意避开他们的。
明榆抬头见玄枵一言不发,偶尔低头冲自己笑笑,问自己今晚想吃什么……就好像他习以为常,不觉哪里奇怪。
明榆往玄枵身边靠近些,抓紧了他的手。
宫殿前台阶数百阶,快走到顶阶,玄枵脚步听了下来,对景明景元道:“你们先带郡主去休息。”
明榆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眼里尽是担心,每每他让自己先走,他都要独自面对。
玄枵拍了拍她的手,“这是我的地盘,不会出差错的,无非是处理几个叛徒,不想让郡主见血腥。”
明榆点点头,跟着景明走,还不忘一步三回头,担忧绕在眉头。玄枵站在那,注视着明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玄枵敛笑,眉眼间凝上寒气,眼尾血痣上挑,赤裸裸的杀气直逼殿宇。
风从山涧穿过,幡旗猎猎,银铃叮当响,带着铁链碰撞的声音尖锐刺耳。
殿中苗族长老随着大门被推开神情变得锐利,所有目光如刃般投至门口。
绒毯上的人影逐渐向里移动,两边的人影开始晃颤。
“好久不见。”
众人哗然。
“他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死了吗?”
“要不要动手?”
“……”
玄枵扫视着在场每个人,笑而不语,指间捏着暗器,似乎在挑选第一个幸运者。
忽然,人群中爆发一声尖叫。
只见一个人捂着血淋淋的脸痛苦哀嚎,等他把手缓缓移开,竟有一条血痕自嘴角裂至耳根,像挂着个诡异的笑容。
玄枵若无其事地欣赏着自己的手。
苍梧敲了敲拐杖,严肃道:“休要胡闹!”
玄枵冷笑一声,视线径直越过苍梧,落在他身后一个身着祭袍佝偻老人。
两人对视,那人眼神闪躲,侧了侧身子。
玄枵大步走上前,分了个眼神给苍梧,阴恻恻道:“让开。”
今日族中长老聚集在此,里里外外不知多少人盯着大殿,苍梧不会任由玄枵放肆,他欲上前阻拦。
旁边侍从严阵以待,手搭剑鞘,随时拔剑。
苍梧不肯让,执意站在那,呵斥道:“别冲动!”
玄枵低头竟笑出了声:“冲动?还有更冲动的呢……”
说时迟那时快,玄枵左手揪出苍梧身后的启明,右手腕间的银线绕过他的脖子,狠狠一勒!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玄枵就已高举启明头颅,供众人欣赏。
“还有谁有异议?”
侍从们放下手,往后退了几步。此刻,无人再敢高声喧哗,全都低声不语。
玄枵盯着苍梧的眼睛恶狠狠道:“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该死。”
他拉开与苍梧的距离,转身面向族人,拎着头颅,鲜血一路滴到大殿中央。
死不瞑目者目眦欲裂,竟有阎罗之像,与之对视心生可怖,叫人不敢直视玄枵手里的头颅。
“叛徒的下场。”玄枵冷冷道,“还有谁不服?”
殿内雅雀无声,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眼看大势被压,就算心有不服,也只敢怒不敢言。
“本少主的刀不会指向自己的族人,但是勾结大齐的叛徒就该被万人踩踏。”
玄枵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启明与萧蔚川勾结早就初现端倪,等玄枵着手去查时,启明这老狐狸来了个金蝉脱壳,丢个替死鬼到明面上糊弄齐帝,他只得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正好借此打消齐帝对星宿楼的怀疑。
若不是启明不知只有体内种有母蛊才能操控傀儡,到头来,苗疆研制的蛊虫反倒用在自己人身上,变成一个个无痛无痒的杀人怪物。
看着血淋淋的头颅,族人心惊胆战,纷纷跪下臣服。
玄枵将头颅随意丢在门口,每个进出的人都要从上面跨过。
“接下来,该算算私帐了。”玄枵擦干净手指,“当初,你们弃我,拿我当做交换的筹码。今日,你们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可以为苗疆放弃自己,但觉不会为旁人私欲让出半步,尤其是这些衣冠禽兽,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一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几个长老上了年纪,一听到这话腿都吓软了,让苍梧替他们求情。
苍梧深知这几人的德行,但毕竟在族中占有一席之地,现在也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内部不能乱,否则就叫外族有了可乘之机。
苍梧喊了声:“阿宴。”
玄枵眉头一皱:“那是谁?”
“当时事急从权,未与你商量,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只是明面上答应了萧蔚川的要求,私下里一直在派人寻你下落。况且,以你的本事,想要脱身轻而易举。”
长老们附和着,你看我我看你。
玄枵不屑道:“苍梧,别在中间当老好人了,他们买账,我可不买账。”
玄枵拍拍手,景元和景明拿来了一条手臂粗的铁链,铐住他们的手。
其中一人直接跪下来求情,他不知锁住他们意欲何为,但他对玄枵狠绝手段早有耳闻,星宿楼血狱里有的是被他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与其这样,不如一死了之。
他看准大殿的基柱就要撞去,硬生生被景明揪着后衣领提回来。
“我们不过是为了族人,才与大齐签订地协约。避免交战,不让族人死于战乱,何罪之有啊?屠城……”
他话未说完,胸口一阵钝痛,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口吐鲜血,指着玄枵,嘴巴张了张。
景元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你们跑的倒是快,剩下来不及跟上的族人呢,你们可有想过他们的处境?”
“谁再多话,割了舌头,吵死了。”玄枵离去,丢下这么一句话。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安静到可怕。
明榆挑了一间高脚楼住下,她在京城住惯了殿宇,在这想试试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推开窗,风吹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阵涟漪,吹得人心旷神怡。
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明榆听见门扉被推开的声音,从窗边离开,看见来人,眉梢不禁染上喜悦。
“你回来啦。”
玄枵换了身苗服,绑起的马尾放了下来,编成了和自己一样的麻花,左耳挂着一串流苏耳饰,中领窄袖窄腰,后颈处露出了些刺青。
明榆从未见他穿过除高领之外的衣服,视线落在那块刺青上。玄枵似乎察觉到什么,不自然地撩起长发,遮住那块刺青。
“为什么不让我看?”
“因为不好看。”玄枵干巴巴地回答。
明榆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可是,我觉得你很好看,今天尤其的好看。”
跟在玄枵身后的侍女捂嘴偷笑,明榆这才发现原来外面站了那么多侍从。
“她们……”明榆指了指外面。
玄枵吩咐道:“以后在外面候着就行,不得令,无需进内伺候。”
玄枵顺手关上了门。
“这里待着怎么样?可有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