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景明看见明榆与自家少主对视那刻起恍然大悟,莫非少主心心念念要哄欢心的女子就是她?
  这就好办了。
  方才景明深觉惹少主不快,心慌不安,仿佛已经预料到少主会找自个儿算账,又苦于找不到弥补的法子。
  不过,如今他倒是灵光一现。
  若是他能替少主哄明姑娘开心,岂不是可以将功补过?
  哄姑娘开心,那可是他景明的看家本领。他的小桃、小红、小琴无一不爱美男,那这明姑娘肯定也不例外,给她找几个美少年玩玩,怎会不高兴?
  景明佯作清高公子,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得意地拍拍手。
  帷幕后立马走出来三个美少年,他们走到明榆身边跪好,等待着主人的垂帘。
  景明笑道:“姑娘若是觉得无趣,不如找他们玩玩?”
  闻宴当即恶狠狠地瞪着景明,恨不得在他的脸上瞪出个窟窿来。
  景明的脸僵了,咧开的嘴角怎么收也收不回来。看少主的表情,他好像又又办砸事了,这会儿他可能真的小命休矣……
  明榆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招待弄的有些无措,忙不迭地摆手,“不……不用了。”
  闻宴懒得再看景明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他更在意的是明榆。
  他见那几个小白脸争先恐后地给明榆递酒,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甚至恨不得把脸贴过去。
  闻宴指尖夹着的银针寒光乍泄,真想把那些小白脸的眼睛戳瞎!
  不过见明榆不为所动,目光一直投向自己这边,闻宴暗中窃喜,他的郡主还是惦记他的。
  可那几个美少年轮番上阵,甜言蜜语、糖衣炮弹般的夸赞,听得明榆浑身发麻。他们盛情难却,葡萄、糕点都快喂到嘴边了,明榆无处可躲。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闻宴看见明榆起初是伸手相拒,然后,他看见明榆居然真的喝了其中一个小白脸递来的酒……
  闻宴的心碎了,碎成一瓣一瓣的。
  他一想到自己不仅没有给明榆喂过东西,还便宜了其他小白脸,懊悔极了。
  他嫉妒那些俊美少年,气到撇过脸去,忽然眼睛有些酸,揉了揉眼睛,眼尾泛红,那颗泪痣也被揉的通红。
  明榆还不知是何状况,难为情道:“你们都退下吧,快退下吧。”她都酒也喝了,糕点也吃了,该退下了吧……
  那几个俊美少年显然不满足,都在嘟囔着:“我们还没伺候好呢。”
  “姑娘怎么喝了他递的酒,不喝我的?”
  “……”
  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景明尴尬地咳了两声,不敢看自家主子,他叫那几个人退到一边。
  明榆听见纱帐后又传来人声,这次是个女声。难怪世人不知琴青公子是男是女了。
  “下一组,该闻公子了。”
  斗奴场两边竖有擎天巨柱,上面缠着铁链,铁链的长度便是奴隶可活动范围。
  侍者牵拉铁链与闻宴的脚链合上,并送来一把刀和一柄长剑供他挑选。
  闻宴选了长剑。
  而与他所斗的另一位奴隶才刚刚到场。
  明榆见了闻宴的对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人长得五大三粗,体型快比闻宴大了一倍不止,面相凶恶,一道似蜈蚣的疤爬在他的脸上,从头顶到鼻梁,赤着身子,手拿着大刀。上场时,地都震三震。
  众人哗然,这种体型差,大块头都能徒手把那体型小的掐死了。况且这大块头靠着悬殊的力量已经连胜七场了,赢得还不费吹灰之力。
  琴青公子道:“各位开始下注吧。”
  每场斗奴亦是赌注。
  前几场还有人赌别人,可这大块头一连胜了七场后,到了这场无一不赌大块头胜,都把自己钱交了上去,由专门的侍者一一记录。
  闻宴站在台上仰望着高台之上的明榆,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景明一看场内局势,竟无人赌他主子赢,又怕他主子觉得在明姑娘面前丢脸,刚想下注赌个大的却被明榆抢先。
  “我赌闻宴。”明榆起身,对着场内所有人说,“我赌五百两。”
  五百两是明榆身上所有钱,她平日出门会带足银钱,从不乱花,只是以防不时之需。她信闻宴一定会赢,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她总归是信他的。
  闻宴想,他在明榆心里值足足五百两呢,喜不自禁。
  景明也得有所表示,毕竟是他主子,可明姑娘都已经破费了,那他就不浪费钱了,正好替星宿楼省点钱,精算细算后报了个数字:“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闻宴盯着景明,他居然只值十两银子?!如果没记错的话,景明给他的那些相好的每个人都不止十两……
  那家伙最好别凡事让他逮到,否则定将他五两银子就发卖了。
  白衣侍者见闻宴站在原地不动,不
  得不催促道:“公子请解上衣。”
  凡斗奴场之上的奴隶,皆需赤/裸上身。因为历来参加的奴隶都是男子,所以这条规定也没人觉得不妥。
  这个规定是琴青公子亲自定下的,因为方便她欣赏……
  做她的人,身材可不能差。
  闻宴警惕道:“我后背曾烫伤过,留疤后尤为可怖,怕吓到在场的各位”
  背后的烫伤明榆记得听闻宴说过,是旁人为泄愤所为,他一直都很在意那些疤痕。现在当众揭他伤口,他定是不愿的。
  明榆求情道:“琴青公子,您看可否行个方便?”
  琴青不为所动,显然是不予理会。
  白衣侍者看琴青的旨意行事,见主人并未表示,便默认不许,再次开口催促道:“若公子不便解衣,我可安排下人帮您解衣。”
  事情有些棘手,他背后的刺青绝对不能让任何看到。可若是不愿,定会引起怀疑。
  有个下人作势就要上来帮闻宴解衣。
  第21章 可惜可惜今晚只杀了一个人
  闻宴下意识捂住领口,拍开那个人的手,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琴青透过纱帐将他的倔犟看在眼里,侧靠在美人榻上,饶有兴趣。那些投怀送抱的她见多了,欲迎还拒的也不少,抵死不从的也不是没有,连上衣都不肯脱的倒是头一次见。
  她戏谑道:“小公子这么害羞,我都有些心疼了。”
  她都已经想好了,若闻宴赢了,定会把他从明榆那抢过来;若闻宴输了,要将他留下就更好办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行。
  不过在那么俊美的脸上刺字,她怎么可能舍得?不在脸上,但可以在后背呀。届时,她定亲自替他设计图案,再亲手给他刺上……
  景明慌得直接从椅子跌下来了,娘跄地爬起来坐了回去,美酒也不香了,葡萄也不甜了。脸上堆着笑道:“对啊,他害羞是因为这里人很多。要是单独给你看,他说不定就不害羞了。”
  琴青一想,深觉有理,“罢了,就为你破例一次,”
  明榆听着这一番对话很不舒服,颦蹙不悦,那些上位者带着一副挑选物品的目光看闻宴,对他很不尊重。
  眼下情景,琴青公子怕是早就看上闻宴了,这才有一开始的设计。然而闻宴到王府不过数日,又如何碰到这位琴青公子的?
  所以不管是输是赢,琴青公子怕是铁了心的要留闻宴。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明榆要从琴青口中听到一句承诺,否则到结束她极有可能变卦。
  “琴青公子,我想问是否闻宴赢了他,您就可以放我们走?”明榆道,“我不要赏钱。”
  “他得赢了所有人才行。”
  “可我只堵一场。”
  琴青不耐烦道:“我是这的主人我说的算。”
  言外之意,明榆说的她可以随意否认。而且听这语气,若是再问下去只会激怒她,反而会坏事,明榆只能缄默不言。
  一声重鼓响,场内瞬间沸腾起来,大家都在呼喊着,每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大块头双手握着大刀直接劈向闻宴,闻宴侧身闪躲,几次都将将擦过。刀锋近在咫尺,他却丝毫不慌乱,身轻如燕,巧妙地躲过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景明整颗心都吊着,他有点犯怵,要是少主他老人家腻烦了,一剑就把人杀了怎么办?那样肯定会引起在场所有人怀疑。
  这大块头是琴青专门挑的打手,普通人根本毫无胜算,除非是……
  明榆看见那人进攻猛烈,下刀密集,闻宴要是不留神极有可能被砍伤,她手心急得都是汗水,一刻也不敢松懈。
  “你这懦夫,只会躲!”大块头气冲冲地骂道,来来回回让他体力消耗的很快。
  并非是闻宴只会躲,而是他没想好怎么杀了他。他最喜欢的一剑封喉,不费力气,但割喉鲜血会喷涌而出,血流尽而亡。
  他怕吓到明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如此凶残,定是会不喜欢自己的,那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闻宴被逼的步步后退,就快要掉下斗奴台了,不得不反击。他踩着擎天巨柱,借力一跃而上,长剑刺向对手要害,一脚踢中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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