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旁边的闺友瞧着她犯花痴的样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她就是赫赫有名的二皇子呢。”
  “早就听闻二皇子玉树临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整个望月阁又热闹起来。
  掌柜楼下的店小二使了个颜色,店小二眼珠子直转,挥挥手道:“都散了,都散了。”
  紫金靴踩在木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这响声明榆听得越发清晰,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她的心脏也跳动地越发快。
  “他会多我说些什么呢?”明榆喃喃道。
  彩蝶觉得这就是姑娘家要面见郎君时的娇羞,在一旁偷笑道:“当然是准备来王府求婚了。”
  明榆眼神中裹着一丝窘迫,“休要胡说。”
  她没听出彩蝶话中的玩笑,便信以为真,可她还没有成婚的想法,不由得担心起来。
  而站在外边的闻宴却将二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在他们苗疆,若是姑娘家成婚了,那旁的男子就再无可能。听彩蝶的意思是,萧蔚川此番前来是有意向王府提亲,闻宴顿感不妙。
  他赶紧从怀中拿出《悦女记》翻阅,看看有没有挽回姑娘家心意的办法,翻来翻去毫无结果。他逐渐烦躁,心情极差,他办事从未出过差错,无一失败,他不信他连姑娘都哄骗不了。
  闻宴打算去问问景明,因为景明之前经常在他耳边念叨他在京城有好些相好的,闻宴觉得他对于执行这些任务比较有经验。
  他刚想离开,就看见萧蔚川正从旋梯上楼,便默默地退回去了。
  只听脚步声在门外停息,明榆听见了萧蔚川的声音。
  “阿榆,你在里面吗?”
  萧蔚川分明见到闻宴就站在门口,却视而不见,偏要问上那么一句,他只是想听明榆回答,仅此而已。
  闻宴礼貌一笑,弯身行礼:“二殿下,郡主就在里面。”
  显然,闻宴的代答惹得萧蔚川不快。
  “问你了?”萧蔚川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根本没把闻宴放在眼里。
  闻宴立直身子,低头把腰间的香囊理好,随口应道:“没有。”
  萧蔚川上下打量着闻宴,看在明榆的份上打算不与他计较。若是他是自己宫中之人,这般目中无主,定是要挖了他的眼睛!
  而巧的是,闻宴也是借着明榆,故意激怒萧蔚川。
  外面的火药味明榆在里面都闻到了,她赶紧上前打开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吗?”明榆瞧着闻宴面色如常,再看向萧蔚川,他看起来好似有些不悦。
  明榆对萧蔚川浅浅一笑,勉强对上他的眼睛,眼神却飘忽不定,她满脑子还是信中所言,但是她还是得关心他的情绪,毕竟是闻宴惹他了。
  萧蔚川睨了闻宴一眼,不再理会,他看着明榆的笑容,闷在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很快,他恢复如常,“我们进去说。”
  “好。”明榆又看了一眼闻宴,发现他面色淡然,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人,想来他也不在意,明榆这才放心地关上门。
  萧蔚川在明榆的对面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三个菜,心里头忍俊不禁,还真是小馋猫,还没到日中,就开始吃起来。
  “阿榆的口味一直没变。”他记得从前明榆就爱吃鱼,红烧的、清蒸的,她都很爱,每逢开湖期,她还会亲自乘船捞鱼,然后烤给他吃。
  明榆想过他会问千种万种问题,唯独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话开场。有一瞬间,她的心头翻涌出愧疚感,本想问他是否安好,却因为心中那点杂念迟迟说不出口。而他却一直留意着她的喜好,坦然地与她说话。
  仿佛一切都是明榆自己胡思乱想。
  明榆不想再躲避,她点点头,“有空我去河里捞条鱼,然后烤给你吃。”
  听明榆这么说,萧蔚川心底有什么微微颤动着,阿榆还是念着他的……
  明榆很认真地问:“蔚川哥哥,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星宿楼的事明榆略有耳闻,即使父亲明令不许她掺和这种事,但是她私下也悄悄打探过,才得知萧蔚川因私自带兵闯入星宿楼,被陛下收回了兵权。
  她不敢问的太直白,怕触了他的心伤,因为知道兵权对他的重要性。他的军队随他吹过西北的风沙,也随他穿过瘴气之地,陪他出生入死。而陛下居然疑他有二心,收了他的兵权。
  萧蔚川苦笑道:“阿榆有心了,我很好。”他怎会不怨,但是那是他的父皇,他又能如何。
  “不过,我暂时赋闲无事可做,倒有更多时间陪阿榆了。”萧蔚川温柔地看着明榆,剑眉星目间溢出柔情,他觉得明榆纯洁的如同初生的嫩叶般,他在官场沉浮许久,见惯了尔虞我诈,和明榆待在一起,反而有种意外的宁静。
  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明榆羞赧地躲开了他的直视。
  萧蔚川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阿榆的梦魇之症可好了?听人说莫约半月前还发作过一次。”他虽不知玄枵对明榆做了什么,但是从星宿楼回来后,明榆的梦魇之症确实没有再犯的迹象,直到前些日子,星宿楼造访武王府,这个病又犯了。
  而那次,玄枵也去了……
  明榆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是对那事留了阴影,“应该是好了吧,那日是真的被吓到了,才会反复做噩梦的。”
  她怕萧蔚川担心,于是又说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但这话并没有打消萧蔚川心中疑虑,但他也不想明榆沾染上了星宿楼的腌臜事,就没有与她多说什么。
  此时的闻宴卷起衣袖,看着手腕那条狰狞的疤痕,唇角露出残忍的笑容。若是萧蔚川知道要是玄枵死了,他最心爱的明榆也会死,他会如何选择?
  想想就很有意思。
  如此,闻宴笑地更灿烂,眼尾的那颗泪痣显得更加妖艳。
  第11章 气疯他感觉自己的任务要失败了…………
  闻宴缓缓放下衣袖,重新系好护腕。
  现在整个望月阁到处是萧蔚川的眼线,闻宴不好有大的动作,只得静观其变。接着,他又听见屋内萧蔚川的声音,吵得他无法理清思绪。
  “阿榆若是再有不适,定要同我说。”
  明榆应道:“放心吧,没事的。”
  她只与他说明梦魇之症,却没告诉他每次梦到的都是同一人——玄枵。那个人就像种在心底的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后疯长,缠着心脉无法扯断。
  萧蔚川再三确认后,才稍稍放心下,“快用膳吧,一会我带你去逛街市。”
  明榆见他仍没有要提信中之事的迹象,微微松了口气。
  先前没有料到他这么早就来了,明榆只点了三道菜,她唤来店小二,将这些撤下去重新上了桌,匆匆忙忙间又添了副碗筷。
  天字一号靠窗临水,随着日头渐高,春光透过云层,洒在河面上留下斑驳的倒影,河岸屋舍俨然,来来往往的商贩穿梭在人群中。
  萧蔚川屏退了屋中的侍从,只剩下他二人单独相处。
  “阿榆,门外的那个是什么人?”萧蔚川道,“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他?”
  明榆身边的人他都了如指掌,有些甚至是他安排进去的,可却对刚才顶撞他的那个人毫无印象。
  他本可以直接问他自己的人,但他不愿过多干涉明榆的隐私,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只是怕她出意外,并非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更何况,他想听明榆自己说。
  明榆把来龙去脉如实地告诉了萧蔚川。
  萧蔚川听完后,眼底渐染一片阴翳,“将军怎可如此草率?星宿楼里的人也敢往府里带。”
  阿榆心地善良,易动恻隐之心,他是知道的,明忠怎会犯糊涂?
  管他是星宿楼里打杂的还是守门的,都不行。况且,他可从未听过有叛徒能活着从星宿楼里出来的先例,就是有,也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此人是人是鬼,难以辨别。
  “他若想求恩赐,我可赏他黄金万两,良田百亩,叫他离开你可好?”
  明榆听到萧蔚川这么说,觉得也不无道理,这些赏赐必定比留在自己身边做个侍卫好过千百倍。她当时并未细想,闻宴说什么她便答应什么,至于前途她也未曾提他考虑,如此说来,的确是她疏忽大意了,她应当多给闻宴一些选择的。
  他有那么好的身手,去参军,未来说不定还能立下军功,受赏爵位。
  但是,让他离开自己……
  好像有一丝丝的不舍……
  站在门外的闻宴,指甲狠狠地陷入掌心,脸色沉得犹如乌云蔽日,周遭散发的凉气让人不寒而栗。
  其他几个侍从茫然若迷地望着他,闻宴睨视他们一眼,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什么?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其他人嗤笑一声,压根没当回事,反而尽有嘲讽蔑视之意,不过区区一阶下人,却摆着主子的架子,着实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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