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是她的兄长和老爹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哄都哄不好?
啧——
眼见明柯要出手,明忠挡在他的身前,对苍梧说:“是我教子无方,往后的日子,我定严加管教。”
苍梧嗤笑一声:“……”
“行了。”玄枵出口打断苍梧,他随即起身道:“武王有心了,不过,可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即是提醒,也是警告。
算是明忠走运,赶上他心情好,懒得再计较了。
说罢,他拨开了珠帘走了出来,明榆不敢看他,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在朝她这边看。
见明榆没有回头,玄枵唇角微微一扬,“国师,走吧。”
苍梧略有震惊,往玄枵那边看去。玄枵丢下这句话,自顾自地上了轿。如此,苍梧也不便再留下。
待一行人散去后,明榆赶紧跑去抱住明柯和明忠,把他们从头看到尾,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明忠慈爱地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没事了,没事了,阿榆。”
这次明柯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还好,结局不算太坏。
其实明忠不明白为何玄枵选择最后放过他们,只怕麻烦还在后头。
明榆很快找到了闻宴和彩蝶,听彩蝶说他们被迷晕了,不过幸好没受伤。看见闻宴平安无事,明榆差点哭出来了,果然,刚刚那个人就是大骗子!
闻宴不明白,他们都没事了,又为什么会哭?
果然,姑娘家的心思最难猜……
自那日后,明柯起早贪黑的练武,除非日落,否则不肯休息。明忠将这一切默默地看在眼里,当看见明柯受伤时,他会心疼,渐渐地,他也只会将这份心疼藏在心里。
*
半月后,灯花节。
“去南街吧。”
南街临水,两岸灯市,河水缓缓,桥畔上有白裙红衣的姑娘在卖杏花,无处不响笙歌。船桨划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垂柳拂水,莺啼燕舞。
岸的左侧边有一座酒楼,店小二站在门口揽客,肩上搭着白色抹布,热情地招呼着路人。
明榆道:“我们去这家吧。”
“望月阁”,顾名思义,身处此楼可揽天上玄月。雅间临接河水,推开窗便能将南街尽收眼底。明榆每次来南街都来着。
一来是为了这赏景好位置,二来是为了这里的招牌菜。
店小二脸上堆着笑道:“几位客官里面请。”他看这几位衣着不凡,应当是大户人家,再看姑娘出落的沉鱼落雁,气质温婉,身后跟着一位极其俊美的少年。
店小二猜测二人的关系,多看了几眼,发觉二人长的也不像,应该不是兄妹。若不是兄妹,那只能是……
思及,他开始侃侃而谈:“小姐和公子走在一起真真般配,郎才女貌。”
此话一出,明榆略有尴尬,上楼时迈出的步伐微微一顿,“不是。”
彩蝶听不得这种话,凶道:“嘴抹了油,胡说八道惯了是吧?别辱我家小姐清誉。”
店小二方知说错了话,赶紧闭嘴,心底还有些不服气,二人走的那般近,说不是一对谁信啊。而后他顿时恍悟,莫非这二人是背着家里偷偷出来的?
店小二抿着嘴笑了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闻宴神情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手指微乎其微地一曲,才道,
“她是我主子。”
“他是我朋友。”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这下更说不清了,越解释越乱。
明榆赶紧扭过头,在自己脸红透前到了雅间,店小二送来食单。她点了两道招牌菜,便把食单递给了彩蝶,“你们俩看看想吃什么。”
仆人与主子共进餐本不合规矩,但明榆倒不在乎这些虚文缛礼。
彩蝶挑了一道明榆常吃的菜,便把食单递给闻宴。
闻宴淡淡一笑:“多谢郡主款待,郡主的好意闻宴心领了。”
闻宴忽然的疏远和客套,定然是也察觉到了不妥,明榆也就不勉强他,“好。”
闻宴行礼退下,到门外守着。
明榆看着他出去,不知为何有些别扭,心头涌出些酸涩感,明榆觉得自己一时半会还未适应这种改变。
她望着外边逐渐聚拢的人潮若有所思,微风拂过,吹起她鬓边的发丝,风里还夹杂着鲜花的芬香,沁人心脾。
闻宴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食客,他取下腰间的香囊,抓出一把炒米。
这是他昨日刚在桂香斋买的,买的时候刚出炉,现在留有些余香。
吃了两把后,拍掉手上的残渣,拿出薄绢仔细地把手擦干巾,绢布的反面沾上了一块暗色,似乎是干了的血……
他眉头一皱,似乎是嫌弃被血弄脏的绢布。
两个勾肩搭背的醉汉靠在楼梯口,手里拎着酒壶,一副微酣的模样,其中一人道:“你听说了没,星宿楼的人直接进了武王府把世子打伤了,就因为武王上朝时参了星宿楼一本。现在可真的没人敢说星宿楼的不是了。”
说完,他便猛地灌下一口烈酒,辣得他龇牙咧嘴。
“据说这星宿楼里的都是苗疆人。当初萧蔚川攻打苗疆的时候,以屠城逼着他们归属咱们。明知有仇,还与他们办劳什子星宿楼,这不为虎作伥么。这几年苗疆养精蓄锐,现在想谋反那是显而易见!”
另一个喝的酩酊大醉,忘乎所以,开始口不择言。
旁边的人听他直接道出二皇子的名讳时,瞬间清醒了几分,“老兄,可别乱说,小心丢了脑袋。”
那人甩手满不在意,“谁能管我?!说的都是实话……”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已经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
闻宴冷冷地看着他们,直至店小二来上菜,他才移开了视线。
第10章 疤痕真的越来有意思了
现烧的菜冒着腾腾热气,香味四散。三道菜便端到了桌子上,明榆夹起一块鱼肉,尝了尝,一如既往的鲜嫩可口。
清蒸鲈鱼,肉质滑嫩爽口,不腥不淡,刚刚好。
“不错不错。”明榆很满意,“彩蝶,你尝尝。”
外边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一支舞狮队浩浩荡荡地在街上游行,生龙活虎。锣鼓喧天,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观望。
明榆的目光也自主地被楼下吸引,探出个脑袋凑热闹。
忽然间,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原有的热闹。
“闲杂人等避开!”一声高喝,再看鎏金马车,便知是官家人。
众人纷纷避让,有的来不及避让就被撞到在地,先前的热闹被惊呼声冲散。骤然停止的锣鼓声余音回响,气氛一下子低沉了。
明榆颦蹙着眉,看着这出行的架势,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吁——”马夫拉紧缰绳,马车速度渐渐地缓下来,却堪堪停在了望月阁的门口。
随行侍卫驱散了周围看热闹的路人,待人潮散去,他掀起玉珠车帘。里面的人伸手扶着车延,大拇指上戴着橙色极佳的翡翠
扳指,一只紫金靴踩在人凳上,出来的人一身贵气,衣袍上绣着四爪金蟒。
明榆定睛一看后张目结舌,错愕之余是后知后觉的紧张。
居然是蔚川哥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明榆扒在窗边遥望着他,而萧蔚川似乎是感受到了明榆的目光,也朝楼上望来,微微一笑。
而明榆也朝他笑了笑,她突然有些无措。在来之前,她便收到了他的书信,而他也在书信中言明自己的心意。
明榆记得当时看信时,信上的每字每句她不都敢细看,生怕多看一眼,脸蛋就熟透了。可如今要面对面聊表心意,她还是不太好意思。
他说他心悦她,那她自己呢?也心悦他吗?
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明榆的脑子里好似浆糊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觉得她得好好向夫子请教一二了。
望月阁所有的人皆来迎接,纷纷跪在地上,连掌柜都从后阁里跑了出来。
掌柜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知道此人乃是当朝二皇子。他第一次接待身份如此尊贵的客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也不知称呼什么为妥,结巴起来:“公……公子。”
萧蔚川道:“不必多礼,我来是想找一位姑娘。”
“您请说,我一定知无不答。”老板行礼的手止不住颤抖,他虽乡间匹夫,却也认得那身蟒袍。
“就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姑娘。”萧蔚川觉得他不必多解释,他的阿榆走到哪都是耀眼的存在。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二皇子心心念念追着的究竟是哪家姑娘。
掌柜听这描述,脑海里浮现那一幕,忙答道:“有的,有的。他们住在‘天字一号’,我带您去。”
他为其开路,引着萧蔚川上楼。
酒楼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有位头戴簪花的姑娘家捂嘴偷笑,含羞看着萧蔚川,眼神竟是一刻也不曾移开,脸悄悄地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