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林锦璨艰难的呼吸着,四肢开始一阵阵发麻,此人熟知师父的招数,并用的十分熟练,难道……
  林锦璨脑子里轰然炸响,她记得师父坠崖与她暂别前,身上的伤十分严重,尤其是锁骨下方的皮肤,皆被谢鹤徵弄得溃破不堪。
  她伸手试图撕开他的衣领窥其真相,耳畔“嗖—”的一声,箭从他们二人脸间穿梭而过。
  “咔哒!”金属割裂的细微声在一瞬间响起,獠牙面具在火花擦过的刹那,竟裂出一条缝隙。
  林锦璨心跳不由得加快,答案揭示的刹那,握住她脖子的手掌却忽然松开,转移到那摇摇欲坠的面具上。
  林锦璨咬牙,支愣起身体要把面具打落,但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
  “快走吧。”
  不远处,关押人质的塔赖士卒察觉他们开始逃跑,便急匆匆拿着铁链将其一个个重新抓获。
  林锦璨的视线在黑
  袍男子身上停留不舍,谢鹤徵面色些许凝重,他把林锦璨圈在怀里,朝高台凌空飞下。
  ……
  “莫先生,您可还好?”
  “您的脸划了口子……”
  士卒话说一半,一时间哑然,他居然看见了莫先生的真容。
  他跪下垂眸慌忙道:“小的该死,先生恕罪!”
  面具碎成两半,只留下半截在鼻梁骨上方。
  士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盯着地上凝结着血珠的土壤,脑海里男子的面容一直挥之不去,眼眸黑白分明,面若无瑕玉,秋月尘霜不可犯的脸,却被眉梢上一颗朱砂痣点染。
  “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莫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道:“还不去追人?”
  “是!”
  士卒连滚带爬跑向人流方向,高台上,黑袍男子极目眺望,马蹄激起的滚滚烟尘中,两人宽大的袖袍迎风鼓起。
  在确定林锦璨看不到的地方,莫宁咬牙抹掉面颊上的血痕,把面具从高空抛下,隐匿在塞北的寒风中的那张脸。
  ……
  林锦璨不会相信那张面具下的那张脸会是萧南衣。
  或者说,她宁愿自己的猜想是错觉。
  她手脚冻得冰凉麻木,心思早已飘到几公里外的地方,即使这样,她依旧跪坐在谢鹤徵面前,用黏糊糊的指尖把他破损的衣裳除下。
  他们九死一生逃离到这个可以说的上是危机四伏的区域,虽然没有塔赖人搜寻,但这里寸草不生,夜晚恐怕还会有狼群出没。
  林锦璨被保护得毫发无伤,不说可以活蹦乱跳的,但起码可以照顾方才为她抵挡千军万马的男人。
  “这个会有一点疼,你忍一下。”
  谢鹤徵垂眸,却发现眼前的少女眼底泛着潮湿,他“嗯”了声。
  “下次别光顾着我,自己的命也很重要,你死了,我不会替你难过的。”
  关于这点,谢鹤徵当然知道,他意义不明地笑了声:“是么,那你现在的眼泪是为谁流的。”
  绣花针不断被火苗舔舐消毒,林锦璨僵硬的手指把线穿过谢鹤徵的皮肤,她慌乱的用袖子蹭掉泪花。
  “你认识他。”
  谢鹤徵嗤笑:“他对你还很重要。”
  “让我猜猜你伤心的原因。”
  林锦璨心脏猛然一沉,贴在谢鹤徵胸膛的掌心不动了。
  “你望向他那样的眼神,我从不曾见你这在我这里露出过,你对他有男女之情,和我不过是逢场作戏。”
  谢鹤徵轻笑,心脏狠狠揪出一丝快感:“不过今日看来,你好像也被耍了,有点儿伤心欲绝了呢。”
  深埋的秘密就这么赤裸裸地被谢鹤徵剖挖出来,林锦璨浑然失色,她双膝软了下去,却不露惧色。
  “我没有,他戴着面具我根本不认识他。”
  谢鹤徵捂住肩膀的伤口,直身握住她微颤的手腕,他步步紧逼笑道:“到现在了,还不肯告诉我你是谁的人?嗯?”
  “林锦璨,有些事情我不愿多问,亦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却从头到尾不肯和我说一点真心话。”
  “我的爱不是廉价的东西,我也不是你呼之即来喝之即去人。”
  谢鹤徵卸了全身的力气把人摁倒在草堆上,他俯身,鼻尖扫过林锦璨的脸庞,忽又浅尝辄止:“告诉我,是谁让你来到我身边的。”
  林锦璨撇过脸,妄图躲掉从少年胸膛里滴下的血。
  “谁准你嫌弃我脏?”谢鹤徵掰过她的脸,沉沉道:“看着我!”
  “你若告诉我,你是被何人所逼,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谢鹤徵心口微窒:“你要愿意待在我身边,我们就好好过日子,任何阻挡你意愿的事物,我都会给你摆平。”
  林锦璨心脏噗通直跳,现在不是跟谢鹤徵纠结爱不爱的问题,也不是想那个黑袍男子是否是萧南衣的事。
  而是,如何把她的真实身份尽可能瞒过去。
  她蛰伏了这么久,不想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照谢鹤徵所说,他目前只是怀疑她意图不轨,似乎并不知晓她是千机阁的人,亦不知道萧南衣这个人。
  “……”
  谢鹤徵一拳打在棉花上了似的,见林锦璨不理人冷静得出奇,倒是衬得他像个不讲理的疯子。
  他鼻尖酸麻,抽了魂似的想要被人抱。
  他哑着嗓子挤出声音:“你说话。”
  林锦璨看着他水灿灿的眸子,咬牙瞪着他:“你说对了一半,我确实另有心上人,可惜不是你说的那个戴着面具的怪人,我的心上人不会掐我的脸,也不会这样无礼地压迫我,他愿用他的命换我的命,把最好的东西给我……”
  林锦璨咬唇哽咽道:“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你知道了吗?!”
  “至于我是谁?我是母亲早亡父亲惨死,夫君弃之早已无家可归的……林家庶女林锦璨。”
  “你说在城门时劫持我的人和那个黑袍男子,我都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我爹,不是我。”
  “我哄骗你利用你,是我贪慕虚荣又虚伪,只是想在谢家活下来,找个垫脚石罢了。”
  林锦璨声嘶力竭说完这番话,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咬唇抽泣出声,在对方眉宇紧紧蹙起时,梗起脖子朝谢鹤徵薄唇吻去。
  手腕在料想之中的松开了些,被她吮吸着的少年似乎极力想拒绝与她亲密,他越是闪躲,那张樱唇就如暴雨你一般袭击地越加猛烈。
  储在眼眶里的泪珠不争气地连连滚落,谢鹤徵好不容易才得了喘息,他立刻捏住林锦璨的下巴,狠狠道:“又来这套,我告诉你没用。”
  林锦璨安静了下来,凝视着这个被她欺负的男人,她忽然想起那夜合欢毒发作时,她整个人狼狈不堪。
  起初她认错了人,把匍匐在她之上的男人当成了别人,但这种错觉只有一瞬间,后来,红绫纱在暧昧横生的罗帐里被蹭掉,她看清了与她共赴巫山云雨的人。
  少年面色红的不像话,眉间深深蹙着,整个人比她好不到哪去,可从头到尾他都以君子的风姿不曾对她有更进一步动作。
  是她故意引诱谢鹤徵缠着人不放,用他解“燃眉之急”,让谢如归“放宽心”。
  林锦璨原本想利用谢鹤徵对她的愧疚,日后对她多宽待些,可她没想到这份愧疚竟比他先滋生的更猛烈。
  她一直在撒谎。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他们之间的情仇早已覆水难收。
  被束缚的手腕终于完全松开,林锦璨五指张开攀住谢鹤徵的背脊,压倒性的把人翻到身下。
  她长腿一迈,手掌朝他胸口一压:“那怎么样才有用?”
  山间的风雪卷入洞内,好不容易燃起的火堆,却也没经住摧残,“啪嗒”几声灭了,山洞里又变回了阴暗漆黑的样子。
  谢鹤徵察觉到林锦璨的停顿,他趁机掐住少女的胯骨,手臂上筋鼓动,胸口不断起伏,蹙眉道:“……你要做什么?”
  没有光源漆黑一片,反倒是让林锦璨壮了胆,她沉默不语,手掌开始生疏地在陌生的地方摸索。
  很快,她就找到了那个结。
  “这样呢,有用吗?”
  少年瞳孔骤然紧缩,喉间不禁挤出闷音,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被少女的动作激得一僵。
  外面风雪肆虐,室内却温暖如春,伴着枝桠折断的声音,热流在流淌,这一场雨雪淅淅沥沥下到了半夜。
  ……
  次日清晨,风雪已停,橘色暖阳从东边露出了半个脑袋,晨光熹微映照在雪地上,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绚烂耀眼的光。
  他们逃离到此处之前,发射了求救的信号弹,接应的青墨带着属下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青墨搜寻了半天,终于见一隐蔽山洞,便立刻把手中的舆图扔了跑过去。
  他才要开口喊救人,却立刻把话卡在了嗓子眼。
  眼前,火堆已燃烬,一些衣物堆在灰烬里,少年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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