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姗姗来迟的婆子们见谢鹤徵要把人带走,急得不行,一人喘着气:“公子且慢,二夫人是老夫人请来这里做客的,您这样怕是不妥。”
“落水无人救援,还不晓得用了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谢鹤徵难得与人废口舌:“怎么?要武逆我?你们这些老东西在谢家待了这么久,还分不清谁是你真正的主人?”
“……”
待人离开后,为首的婆子对旁人使了个眼色:“去,快去告诉老夫人。”
……
绛云阁没了主人,红椿这几日又恰巧染了风寒起不来床,剩下的这几个婢女整日睡到日上三竿,夜里就聚在暖阁里嗑着瓜子,打打牌。
散漫的很。
只有云浓算是本分,老老实实等着主子回来,她铺好被子准备睡下,却听外头响动,出门一看,竟是二夫人回来了。
二夫人是被下人背着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三公子?
云浓不知是喜还是忧,忙把林锦璨接过来:“这是怎么了…奴婢去喊大夫来吧。”
“不用,她没晕。”
林锦璨:“……”
云浓一愣,觉得屋子里有些冷,转身去了柴房拿暖炉。
屋子里没有别人,谢鹤徵瞥了眼林锦璨叹道:“好好睡一觉吧,之后的事情不必担心,我会看在当初你救我的份儿上,最后护你一次。”
他道:“下月我与嘉宁郡主成婚,后我便要出征,快则几月慢则几年,不知归期,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要有任何牵扯。”
出征?
没有男人是长情的,况且那么长时间不见。谢鹤徵忘了她怎么办?没了这个靠山,她还玩个球?
林锦璨蹙眉,索性不再装晕了,她睁眼喊住谢鹤徵:“慢着。”
身边的烛火摇曳颤抖了下,又迅速恢复了平静,谢鹤徵感到余光处,那个淡薄的人坐了起来。
他嘴角上翘,冷道:“嫂嫂有何事?”
“我给你缝了几双护膝,在柜子里,你不嫌弃就拿走吧。”
“哦?特意给我的?”谢鹤徵饶有兴致。
“嗯,除了你还有谁用的着。”林锦璨张开手指:“看,手都扎破了,很疼的。”
谢鹤徵弯腰,端详着林锦璨食指上结痂的血点:“哼,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你又红杏出墙了谁呢。”
“我没有别人,我只有你。”林锦璨见谢鹤徵哼哧哼哧地去了柜子边上:“喜欢吗?”
林锦璨满怀期待,又有些许紧张。
她不太会女红,熬夜缝制的那些护膝,其实有很多都是次品,歪歪扭扭的针脚,不成形状的裁剪。
但她记得都让云浓扔掉了。
所以,柜子里的虽不说多么精致,但总不会闹笑话,她自信谢鹤徵一定会收下。
“这比谢如归腰粗的东西是护膝?”
林锦璨一愣,抬头看见谢鹤徵手里的残次品,脸都红了,她跑下榻,踮起脚去够它:“……这不是,快放回去!”
谢鹤徵借着身高优势,似玩起了逗猫棒。
林锦璨咬牙,戏弄就算了,她还听见谢鹤徵的嘲笑声,以及他的拒绝:“这个快比我腰都粗了,好滑稽,有些不符合我的形象。”
“给你的如归哥哥吧。”语罢,还不忘损情敌一嘴:“他很适合。”
“……”
林锦璨道:“你要多远走多远,最好是永远留在那里,别回来了。”
谢鹤徵耸肩,灵巧躲林锦璨那一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将那对最丑的护膝悄悄塞入了袖中。
第40章 演戏(三合一)
谢鹤徵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
听闻此事时,林锦璨正倚靠在暖榻边上,端着前夜里陈素问送过来的谢家祖训,春困秋乏,这些枯燥晦涩的字,不禁让眼皮子打起架来。
小窗关着,婢女们寻思着才守着林锦璨睡下,这会儿蹲在墙角肆无忌惮地窃窃私语。
林锦璨合上书,闭眼假寐。
“主子们的事儿咱们当热闹看,不过说来,林姑娘的命真是好,这些个贵公子们都变法儿护着她呢。”
一人听了忘我地笑出声来:“哎呦,你要是有她那龙女似的模样,会楚楚可怜地嘤咛两声,别说公子王爷们,连天子都要虚设后宫,独宠你一人呢。”
“嘘,你小声点儿,吵醒了她怎么办?对了,我回来时听说三公子向老夫人要了兰时。”
“怎么会?”
“不晓得,反正闹得可厉害了,那晚你吃醉了酒,睡得跟死猪一样。说了羞羞脸,反正是爬床那些事儿,老夫人赶到时,场面很香艳,衣不蔽体,鸳鸯交颈哦。”
“可兰时姐姐是个守礼节的好姑娘哇…”
书本“啪嗒”一声滑落在地,林锦璨盯着毯子上折皱的纸张半晌,闷闷地吸了口空气。
云浓端着碗参汤在外敲了敲门:“夫人,该服药了。”
“……进来。”
云浓把碗放在桌上,跪地把书本捡起整理好,林锦璨声音带着些颤:“为何不同我说?”
“什么?”
“兰时的事情。”林锦璨闭口不提谢鹤徵,只说旁人。
云浓寻思着是林锦璨是担心日后兰时飞上枝头变凤凰,会踩到她二房头夫人上来,便安慰道:“她是奴籍,再怎么得三公子欢心,也只能是通房,再不过也是个姨娘,和您比不得的。”
林锦璨淡定自若地要拿起碗:“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种事情云浓早就习以为常,林锦璨这种问法,弄得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三公子正年轻力壮,找女人泄欲也不足为奇……”
“谢鹤徵主动的?”
云浓摇头又点头,虽不确定是不是兰时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但那晚她也在,事后是三公子说要把兰时拨到身边伺候的。
林锦璨撑着脸颊的小臂,不知不觉地酸麻起来,沁凉感在全身流淌。
谢鹤徵分明知道她和兰时有过节,却偏挑着伤口刺她?故意恶心人?
指甲嵌入掌心,林锦璨有些颤抖地将苦涩滚烫的药汁一饮而尽。
她瞥了眼离自己不远的烛台,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卑微愚蠢的法子,只在思索片刻后,就做出了那个举动。
林锦璨起身,宽大的袖子把滴着腊的烛火扫落,火苗在那么一瞬间如带倒刺的舌般,舔舐了番她的手背。
刺痛感绵长地摩挲着肌肤,林锦璨没一会儿就冒了层冷汗,她看了眼刚带回来的九九。
当即夜里,绛云阁充斥着鞭笞与哭喊声,门窗紧闭,云浓和一众婢女在外观望着,从影子可以模糊看出,那具幼小的身体跪在林锦璨苦苦哀
求。
大夫治烫伤的药膏和二公子最宝贝的琉璃梅花宝瓶也摔得粉碎。
云浓心中狐疑,夫人平日里不可能会发这么大脾气,九九只是打翻了烛台而已,不至于……
才想着推门进去救一救那个可怜的姑娘,却发现角落里几个缩头缩脑的姑娘便对视了番,嘴里窃窃私语后,便转头急匆匆出去了。
……
“公子事务繁忙,怎有空来妾身这里呢…”
兰时是家生子,又是陈素问的大丫头,在婢子里还算有头有脸,独住的小院别有一番风味。
兰时温声细语,跪于谢鹤徵斜后方,双手放于他锁骨处,白嫩的柔荑细心地为他解开玄色外套。
谢鹤徵懒懒靠在椅上,意味深长笑道:“听说你身子不舒服,可是那天着凉了?”
兰时羞涩垂首。
她已默默改口自称妾身了,即使她知道那晚他们什么也没发生,谢鹤徵目前也没打算真的碰她。
酒是她下了药的,可似乎没起多大作用,谢鹤徵把她压倒在榻上什么也没做,连亲也不曾亲她一点,就闭眼睡过去了。
本以为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谢鹤徵竟然把她讨了去。
二人从诗词歌赋谈论到儿时趣事,一眨眼过去了半个时辰,室内烛光融融,琴音袅袅,兰时举手投足间还散发着馨香。
气氛到了,兰时蓄意撩拨试探过几次,眼前的男人都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模样。
她有些急于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在顺势躺入谢鹤徵怀里时,她勾住男人的后脖,起身吻了过去。
就在以为此次势在必得时,嘴唇被冰凉的硬物抵住,随后苦涩的茶水浸润她的唇齿。
没有防备,男人掐住她的下巴,源源不断的茶水生生呛入了气管,她蹙眉,捶着胸脯狼狈咳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涨红了脸。
气还没喘上来,身边这个温润的少年,柔声道:“姐姐嘴唇都起皮了,我喂你喝口水,怎么呛成这样?”
“我……”
“真是不中用。”
谢鹤徵微微直起身体,抓住背对他咳喘的兰时的衣袖,毫不费力地一拽,将人拉到自己脚下。
抢出眼泪的兰时瞥了眼谢鹤徵湿掉的衣服,不禁打了个颤:“公子恕罪,妾,奴婢这就帮你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