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可惜还没多体验几天七水之都的景致,黛可妮斯就被流感击倒了。
  “不要再用那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对她说话了好吗?”秃驴老板嫌恶地指指点点,“她又不是什么小姑娘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已经三……”
  “快住嘴啊混账!”汤姆大叔一巴掌捂住秃驴老板的嘴巴,“怎么能随便说出青春靓丽美少女的年龄呢?虽然小黛可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蔫苹果,但揍扁十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呜呜……”黛可妮斯开始捂着脸哭,“我是蔫苹果……好想死……”
  汤姆大叔目瞪口呆,连忙抽了自己一嘴巴。
  “我说,要不还是想想中午吃什么吧?”主厨大人提出建设性意见,“昨天吃过的水水肉炖土豆,还想吃吗?楼下那家餐厅的味道还不错,没想到香料还可以这样组合……”
  “水水肉!小黛可你想吃吗?”汤姆大叔擦擦汗,“前几天你还很喜欢的,所以先别想死了,吃口饭再说吧。”
  “呜……”黛可妮斯抽着鼻子,“我想吃……”
  于是主厨大人挟持着秃驴老板下楼买饭,汤姆大叔留下来照顾黛可妮斯,防止她试图用憋气的方式把自己憋死。
  没过多久,将饭菜带回来的主厨大人,还带回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这里的海上列车在为他们的餐车寻找合适的厨师,”他说,“秃驴看上去很感兴趣,已经去咨询相关负责人了。”
  “什么海上列车,听上去一点也不好玩,呜呜……”黛可妮斯还在哼唧,“我想要海上餐厅,不是什么海上列车,呜呜,可是我们根本买不起海上餐厅,我们要完蛋了……”
  “别管列车了,先吃饭吧。”汤姆大叔用一块水水肉堵住黛可妮斯的嘴,“吃完饭好好喝药。”
  *
  流感已经痊愈、站在海上列车站台上的黛可妮斯:“哇。”
  这是什么东西?奇形怪状的铁船沿着铁链一样的东西,就能在大海上航行?
  坐在开动后的列车里的黛可妮斯:“哇——”
  海上列车速度很快,玻璃窗外浪花飞溅,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飞起来了,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尝试开船一样。
  秃驴老板还在和海上列车的负责人谈判。看得出来他开出的外包条件让那位个头很高的负责人很为难。
  “我们公司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条件,先生。”名为阿斯巴古的负责人掐了掐眉心,“虽然你们经营过海上餐厅的经历很具有竞争力,但我想其他竞标者的出价会更容易接受……”
  黛可妮斯一个箭步冲上来,一脚踹飞秃驴老板,握住负责人的手深情道:“不要听秃驴的话!这海上列车我们势在必得——我是说,你尽情开价吧!我们会全盘接受!只是有一个小小的附加条件——能不能让我驾驶一下海上列车?说真的,哪怕是站在驾驶舱里看着也好啊——”
  骤然贴近的脸蛋让阿斯巴古心头一跳,连忙红着耳朵往后撤了几步,勉强抽出手来说:“驾驶列车可能不太行……不过你们真的愿意让步吗?”
  “当然,”汤姆大叔笑着捂住秃驴老板的嘴,无视他的挣扎,“小黛可才是我们的真正话事人。”
  第40章 同伴
  名为「冥王」的古代兵器,是否真的存在。
  这个问题几乎不再在克洛克达尔的脑海中出现。
  他只是给了自己一个坚信的目标,并为之一步步展开切实的计划。
  比如得到阿拉巴斯坦。
  七武海,这种海军走狗的身份终归是不长久的,谁知道海军什么时候会将脚边的狗一脚踹开?
  他得给自己一个干净的身份。光明正大的,不用仰仗任何人鼻息的,不再需要处处顾忌的身份。
  计划一步步地进行着,他知道成功只是时间问题,在这场他一人筹办的游戏里,也只会产生一个胜利者。
  那就是他自己。
  站在雨宴顶层的落地窗前,被黑暗夜幕笼罩住的雨地反而变得鲜活,他很喜欢这样观察雨地。
  仿佛那样就能掌控一切。不,他早就是这里的掌管者了。
  他几乎不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年轻时的野心并未减少半分,却是化成了傲慢融进他的骨血里。
  只有当白胡子海贼团的消息再度出现在报纸上时,他才会短暂地会想起过去的雄心壮志。
  挑战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他并不认为自己还是那个一腔热血的浅薄笨蛋。
  现在,玩弄权力与操纵人心,更让他沉醉。
  没有什么东西不能成为他的工具,每一个人在他的眼里都存在利用的价值,他对他们的产出价值精密计算,得出无用结果后便会毫不留恋地将之弃置。
  愚蠢国王的宝贝女儿潜入了他的工作社,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
  他会纵容那个幼稚的白痴公主,纵容她很久很久。毕竟,在一个人拼尽一切心血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后,产生的绝望感才更加迷人。
  “真是心狠的男人呢,老板。”
  面前的女子浅笑着如是说:“幸好只是合作关系,要是作为你的同伴,可真是日日担惊受怕呢。”
  “不要说愚蠢的废话,妮可罗宾。”
  同伴?
  不过是碰巧在谋利的道路上同行,算什么同伴?
  说到底,这种充满令人作呕的温情感词语,只是虚假的掩饰罢了。
  每个存活的生物无时无刻不在竞争生存资源,甚至还在孕育之时,便在争夺母体的养分。
  这片大海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那软绵绵、假惺惺的温情。
  「等你知道了同伴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
  可是某个声音悄然回响。
  也许这句话从两片嘴唇中吐出成型的那一刻起,便从未在他的心头停止过。
  “呜——”
  骤然在耳边炸响的汽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烦躁地咬着齿间的雪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某个女人所说过的话。
  然而钢铁巨兽一般的海上列车,已然出现在他面前。
  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
  某种目的在内心暗暗作祟,驱使他做出了计划之外的行动。
  但也许,并不是计划之外。
  监听某名女性的消息,探知她的一切状况,早在习惯形成之前,便已成为了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
  想见她。
  当然,这种想法并不发源于任何散发着甜腻臭味的「感情」,这只是一种理所当然,就像大海拒绝恶魔果实。理所当然。
  总之,他等的列车到站了,他需要上车。
  皮鞋在车厢的地板上一步步迈动,他目不斜视地走过每一个窗口,每一个座位,每一间车厢。
  列车喷着蒸汽再度发动,他依旧前进。
  食物的香气逐渐浓郁,前面的车门里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声音。
  他忍不住停住脚步。
  为什么是今天?
  为什么会在今天,将深藏已久的念头付诸行动?
  然而车门里,不期然传出了生日颂歌的合唱声。
  他推门而入。
  众人中央,站在奶油蛋糕面前的女子,嘴上还叼着一枚软木塞,手中正倾倒香槟。
  车厢内挂着歪七扭八的横幅:“庆祝小黛可加入饱餐一顿25周年纪念”。
  他的视线在数字「25」上缓慢掠过,大脑一时间没能处理清楚这个数字的含义。
  “是来讨要蛋糕的乘客吗,需要额外付费……”
  胡子稀疏发白的秃头矮个老人,手里端着一角蛋糕,在转身见到他的一瞬间浑身僵硬。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这个小老头是谁。一个贪财的小角色。
  “克洛克达尔。”
  女子呸掉嘴中的软木塞,将香槟往旁人的手中一塞。
  “你来做什么?”
  他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产生任何闪躲,落在她身上。
  高高束起的马尾,干练修身的利落衬衫。
  也许有些人总会是得到宽容和优待,就像她一样被岁月偏爱,哪怕死亡也不会让衰老侵蚀这样的花颜。
  他突然忍不住心怀期待,幻想某些东西也不曾被改变。
  “聊一聊吧。”
  黄沙从列车的窗口飞出,在奔驰的车厢顶棚之上重新化出人形。
  他低下头,看到银光闪烁的剪刀剪开车厢顶的铁皮,一只手掌探出,紧接着手掌的主人也从被剪开的洞口处爬上来。
  他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随后果不其然地被忽视。
  女子坐下来,身边的银色丝线在铁板之间穿来穿去,将剪开的洞口重新缝合如初。
  带着海腥味的风将她脑后的马尾高高吹起,他望着那闪烁的银光,不由得沉默下来。
  为什么感到心浮气躁?
  耳边呼啸的风声如此强烈,为什么还会听到鼓动的心跳声?
  “有话快说。”她扯着嗓子对他喊,“别浪费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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