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都是一面之词,是好是坏以后见面了你自己看。”贺诚起身,又道:“关于那孩子以前的经历,你也是女人,不是应该更能体谅理解?抛开一些世俗和虚荣的东西,适当宽容点吧。”
王亚婕默了默,一时怀疑,自己是否如丈夫所说的那样狭隘。
两人相继离席,独留她在餐桌旁坐了良久。其实她说谎了,上次在贺夕手机上见过那女孩子照片,第一眼的感觉就很漂亮。抛开成见,那确实是一副温柔善良又明媚可人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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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舟初四晚上返回北岛,身边跟着贺夕。
她寒假无聊,硬是央求贺砚舟多订一张机票,把她带过来。
直奔朱序家中,贺夕自然同往。
一进门,她先扑上去,给朱序一个大大的拥抱:“嫂子,我来啦!”
朱序心脏被一只小手轻轻提了一下,下意识转眸看向一旁的贺砚舟。他目光亦在她这里,周身寒气尚未散去,脸颊清瘦了些,却眼眸深邃,英气不减。
朱序轻敲她额头:“别乱喊。”
“反正早晚的事。”贺夕这人自来熟,第一次登门拜访跟回自己家似的,脱了外套,踢掉鞋子,直接冲进客厅去。
走廊中霎时安静一瞬。
朱序有些拘谨地挠了挠脸,平日电话中要多放肆有多放肆,可日盼夜盼他终于站在她面前,反倒紧张无措起来,心底又似有一种情绪在作怪,肆无忌惮地翻涌发酵着。
耳边他一声轻笑,朱序抬头,见他在解纽扣,这才上前接住他脱下的大衣和西装,分别挂在衣架上。又将他的行李箱靠去墙边,弯腰从柜子里拿拖鞋。
一切都无声进行。
正着急以哪个话题作为开场白,贺砚舟忽然上前一步,稍稍探身,手背贴住她的耳根轻蹭了蹭。
朱序一滞,浑身过电般酥麻起来,只听他声音低沉似含着笑意:“又不认识了?”
“是啊,您哪位?”她声音轻轻的,直起身来,任由那只手滑过她脸颊、耳垂,最后落去她后颈。
她抬头,贺砚舟望进她眼中。周遭气氛焦躁而热烈,又不得不压抑克制着。
客厅忽然一声:“嫂子,你家里有吃的没,我好饿啊。”
朱序深吸了口气,躲开贺砚舟的手,转身逃走。
她下午刚好炖了莲藕猪骨汤,往里面放一把面条,出锅时只撒了胡椒和盐粒,分别给两人盛一碗。
贺夕喜欢这种糯糯的细面,骨汤也味道鲜美:“好好吃啊。”她语气夸张。
朱序坐在餐桌对面看着,笑了下:“你什么时候开学啊?”
“下月初。”
“课程紧凑吗?”
贺夕摇头,吸溜一口面条,“这学我是一天都不想……”说一半顿住,拿眼睛偷瞄贺砚舟,见他正专心吃面懒得搭理她,又小声:“我就惦记我那纹身店。”
朱序托着下巴:“手法都生疏了吧。”
“那不能,这方面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抬头,目光不由自主落向朱序身上,她今天穿着很随意,下身一条阔腿长裤,上面是件圆领贴身的黑色小衫,薄薄面料将她胸型完整地勾勒出来,不能用丰满形容,却翘挺立体,形似水滴。
“嫂子,”她非常小声地同她说:“你的胸部很好看,不纹点什么浪费了。”
朱序笑:“你职业病犯了吧。”
“我说真的,不信你看。”她在手机中翻出一张图片,是幅手绘草图。图上,两条红色细蛇顺人体手臂的两侧爬向胸口,至中间位置时背道而驰,一条向上,弯曲的信子朝向喉咙,另一条向下,自两胸之间深入。蛇的形状纤柔而婉转,弯曲起伏的线条与胸型完美契合,魅惑又大胆。
朱序干笑:“我应该驾驭不了。”
“你能。”贺夕肯定道。不由往前探了探身,将声音压得更低:“这图案也不是谁都能纹的,第一胸型好,第二要白,第三人漂亮,你都满足,还怕不好驾驭?”
朱序觉得贺夕适合干销售,嘴里说的无论真话还是假话,都满脸真诚,把人夸得直迷糊。
她没等说什么,贺夕展开手臂到她眼前:“看吧,咱俩一比较,你简直白得耀眼,纹这个准好看。”
“是吧。”她应和一句。
“当然。”贺夕手掌环到脸颊边,遮住贺砚舟的方向:“我觉得也很适合你的性格。就是那种表面温柔,脱下衣服又很野的反差感,他准上头,欲罢不能。”
贺夕越说越离谱,朱序有些难为情,哄她结束这个话题:“好,我考虑一下。面快起坨了,你趁热吃。”顿了顿,视线转向另一侧:“再给你盛碗去?”
“饱了。”贺砚舟说。
他已将那碗面全部吃干净,抽张纸巾擦了擦嘴,因为从头至尾都没说话,所以要比贺夕快一些。他看看时间,冲着贺夕:“动作快点,送你回去。”
“我在这里住一晚可以吗?”
“你说呢。”贺砚舟道:“别什么
热闹都想凑。”
“逗你的。”贺夕拉长了音儿:“瞧把你吓的。”
贺砚舟:“啧。”
贺夕一缩脖子:“等我再去盛一点。”说着起身,走向厨房。
不多时,里面乒乒乓乓,她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泡在蜜罐中长大的女孩子,很容易寻找到快乐。
这边静了一瞬。
“看看?”贺砚舟道。
朱序转回目光,他忽然伸过手臂捏住她脸颊。
“唔……”朱序嘴巴被迫嘟起,随着那股力道扬起下巴。
贺砚舟手腕左右转动,认真打量着她的脸:“我看看到底有多白。”
朱序拍他手,“讨厌。”她小声说。
贺砚舟弯唇一笑,改为在她脸颊上轻掐了下,收回手:“你们两个真当我耳聋听不见?”
她这间房紧凑到没有空间容纳独立餐厅,餐桌摆在沙发旁边,勉强可以摆放六把椅子。刚才朱序同贺夕相对而坐,贺砚舟单独坐在另一头。
两人窃窃私语,距离很近,所有对话他一字不落听进耳朵里。
贺砚舟问:“这就把你夸晕了?”
“难道不是吗?”朱序柔柔一笑,说话声音也柔柔的。不由挺了挺背,身体曲线自然而然地在他面前显现。
贺砚舟视线下移两秒:“她尽拿你练手,你别信她。”
“不会啊。”朱序声音微扬:“我倒是觉得贺夕手法熟练,脑袋里也很有创意和想法。”
贺砚舟顿了顿:“劝你慎重,稍微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朱序干笑两声:“好像……纹在我身上。”
贺砚舟知道这只小狐狸听得懂,打算待会儿老账新账一起算。
他身体靠向椅背,直接丢过去两个字:“不许。”
吃完饭,贺砚舟送贺夕下楼去。
贺家在北岛有处老宅,去临城以前,父母一直住在那里。位置距这边不算远,打车过去大概一刻钟。
贺夕说:“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送你到家吧。”贺砚舟瞧向马路,准备拦车。
“其实……”贺夕压下他的手:“我给郑治打过电话了,他说马上就到。”
贺砚舟语气不大好:“你司机我司机?还让不让人喘口气儿了?”郑治比他提前一天到,先过来处理些杂事,他刚刚落地时间不算早,便没折腾他来接机:“以后少烦他。”
“哦。”贺夕乖乖答。暗地里吐了吐舌,一阵心虚。
两人站在路边等。
北岛比内陆城市温度低,寒风中夹杂着海水的湿气,迎面刮来,冷冽刺骨。
贺砚舟拨开袖口看一眼时间,转头问:“冷不冷?”
贺夕缩着脖子直跳脚,点头。
他把她搂到身前一些,替她挡住风口:“你以后少打朱序注意。”
“什么?”贺夕抬头。
“你见哪个正常人往胸口纹蛇的,一纹还两条。”
“你这是偏见。”她一努嘴:“手痒嘛。”
“手痒纹自个儿。”
“开玩笑,自己怎么纹。”她挑挑眉:“要不你让我纹一下?”
贺砚舟心不在焉瞧着远处:“你都会纹什么?”
“天上跑的,地下飞的,水里走的,陆地游的,什么都会。”她问:“你是要龙要凤,满背还是满腿呀?”
贺砚舟被她的古灵精怪逗得笑了下,抬手拍拍她脑袋:“谁知你技术怎样,那么大一片,不敢尝试。”
贺夕根本没当真,还在胡侃:“小的也行啊,小蚂蚁小蜜蜂,小星星小水滴,猫了狗了,花了叶了的,什么都会。”
“成。”
贺夕一愣。
他仍瞧着车来车往的马路:“纹花吧。”
贺夕小脑袋瓜转得多快啊,忽然想起朱序手臂上的芍药花,暗想他哥这是真恋爱脑。一瞬间,她想到什么,立即从手机里找到朱序手臂上那张芍药底图,心中倒真有个还不错的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