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顿饭下来,都是些无营养的话题。
  背桌大哥早已离开,安静的环境将浪涛声无限放大,音响里放着歌曲,断断续续听不清唱的什么。
  贺砚舟用纸巾抹了抹嘴,视线跃过围墙瞧着远处,安静等待朱序吃完那块烤芝士红薯。
  红薯软糯,外皮是烤得焦焦的咸芝士,只是有点冷掉了,口感不如刚端上来时。
  朱序吃干净,也抽一张纸巾擦了下嘴。
  贺砚舟看回来,忽问:“你那儿方便吗?”
  朱序心中咚咚了两声,清楚他的意思:“我该说不方便吗?”
  贺砚舟没搭茬,直接起身:“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去。”有些时候,他有种不容别人说“不”的强势。
  一路无话。
  车子依旧停在那条窄长又黑暗的小路上,前面一道铁门,门那边依旧没有多少光亮。
  脚下的路坑洼不平,不同的是,贺砚舟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那只手温热干燥,坚固而有力量,她指腹可以触到微微粗糙的皮肤质感。
  “哪一栋?”他忽问。
  朱序回过神来,抬手指了指:“就对面第一栋。”
  “几楼?”
  “三楼。”
  先后上去,开锁进门,朱序顺着墙壁去摸开关,刚刚触到,就被贺砚舟按住了。
  她转过身来,背部抵住了墙壁,极淡的月光顺窗口铺洒进来,她抬眸,眼前是盖过头顶的黑色影子。
  来不及说点什么过度一下,他的吻直接压了下来。
  朱序感觉到唇上湿软的触感,有一瞬忘记呼吸,好半天才急急去喘气,而黑暗中,这一声声,极其致命。
  贺砚舟也被她搞得乱了气息,轻轻亲吻着她唇瓣,一手向上,托紧她后颈,另一手撑住墙壁。
  两个人身高上的差距,使朱序不得不踮起脚来,掌心抵在他胸口,共享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不知在第几秒,她开始回应这个吻,轻启开唇瓣,舌尖抵了下他的。黑暗中只觉他一顿,下一秒,他便有些失控。
  两人唇舌纠缠、含吮着,周围很静,只剩凌乱
  交叠的气息。
  好一会儿,朱序实在呼吸不来,狭窄的走廊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她急急拍了下他胸口。
  贺砚舟离开寸许,呼吸很重,沉着嗓音询问:“嗯?”
  朱序抬眸去瞧他:“我……好热,去开下空调。”
  她要从他身边溜走,刚跨出一步,手腕便被他攥紧了,瞬间,那股力量牵扯着她迅速转身,随之手腕被提起高举过头顶,连连后退,臀部抵住对面的柜子。
  门侧的柜子分为两部分,一排顶柜,中间镂空,下面是鞋柜。
  此时她双手交扣,又被他的大手一同扣在顶柜上。
  朱序不得不再次提起脚跟,惊呼一声:“等下!”
  “我怎么没觉得热?”他轻声道。
  “……我浑身是汗。”
  “看看。”他说完,握着她肩头令她翻转过去背对自己,手再向下,在她后腰上加力一按。
  朱序暗自呜咽了声,她身体如一张柔韧的弓,被最大限度舒展开来。双臂传来向上的牵扯感,身前无依无靠挺立着,腰部被他施加力量后狠狠下塌,夸张的快要弯到九十度……她便翘给了他,严丝合缝。
  他的声音在耳畔:“哪儿有汗?”
  朱序咬住嘴唇,反抗不得,负气挑衅:“贺总多此一问,人在你手里,你自己……”她话未说完猛地屏住了呼吸,感觉到一颗心都被揪了出来,有些疼,有些紧,左边右边,来回颤动着。
  朱序额头抵着柜门,忽然想起,吃饭时曾观察过他的手,那样大而厚实,可以包裹住所有,亦有捏碎一切的能力。
  贺砚舟吻了下她耳侧,低声:“说谎。”指腹下,肌肤细腻、爽滑,没有一丝汗。
  朱序不理。
  她身上衬衫已褶皱走形,下面是半裙。不知过多久,恍惚间感觉到,贺砚舟直接切入了正题。
  她倏然紧缩起来,大脑陷入嗡鸣的白噪声中,他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根本无心去听,许久后才听见“转头”二字。
  朱序木偶般听话照做,侧着头轻轻吻他的唇,逐渐放松下来。
  他十分强势且狠心,从开始,到结束。
  全程都在黑暗中的小小走廊里,她如一叶小舟,所有的依附只有她额头抵着的那块柜门,时间很长,只能无助地承受着狂风巨浪的侵袭。
  第21章 第21章她驾着一匹野马,驰骋在黑暗……
  两人都洗过了澡,朱序坐在床边慢慢擦拭潮湿的头发,她浑身散架了似的不想动弹,更懒得开口说话。
  贺砚舟慢她一步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的浴巾是新的,没有合适他的拖鞋,他便赤脚踩在地板上。从浴室到床边,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朱序盯着那些湿痕出神,擦头发的动作有些犯懒。
  贺砚舟站床边瞧她迟钝的样子,忽然倾身过来,捏捏她下巴:“有水喝吗?”
  “在冰箱里。”朱序说:“厨房也有温水,我倒给你。”
  她要起身,贺砚舟按了按她头顶:“自己来。”
  他走去厨房,从橱柜里取出两只玻璃杯,分别倒了些温水,转身回卧室。这间房格局简单,一厅一卧,全部朝南,和她在临城的房子大同小异。
  贺砚舟却觉得这一处待着舒坦了些。
  他把水杯递给朱序,眼见她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像是渴坏了。
  贺砚舟笑笑,在她旁边坐下,瞧着窗台那束插花很是别致。
  朱序察觉到他的视线,主动说:“蝴蝶兰。”
  “很漂亮。”贺砚舟不懂插花,但可以看出眼前这瓶花材虽简单,意境却能打九分:“中间的是什么叶子?”
  “水蜡叶。”
  水蜡叶远看与芹菜茎有些相似,通俗讲就是蒲草,一种柱状的水生植物。
  朱序用的透明直筒花瓶,水蜡叶被整齐切断,紧紧凑凑地插满整个瓶子,一只蝴蝶兰耷垂在侧边,上面只有四朵,洁白的花瓣,嫩黄的蕊,好似落在直挺叶子上扇动翅膀的蝴蝶。
  贺砚舟慢慢喝着水,想起个事情:“你花店只做小单子?”
  朱序说:“当然不是。”
  “还有些什么?”
  “婚庆、车展、艺术沙龙之类。”
  贺砚舟没拐弯抹角:“酒店即将接婚宴,在洽谈的婚礼策划方面负责人是我同学,如果需要,可以介绍你过去。”
  朱序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看他一眼,一时没说话。
  贺砚舟搁下水杯:“想什么呢?”
  朱序笑了笑,像在自嘲。
  贺砚舟瞬间明白过来,心中有些不悦:“不好意思,说话前没考虑场合,没照顾您情绪,给您添堵了。”他两手向后撑在床上,歪头看她,懒懒的语气中带几分奚落。
  空气中那种独特的生理性气味还未散尽,他这种时候提起,好像是种有价交换。又一再提醒她,她与旁边这男人的关系并不健康。
  朱序恨自己太过敏感,心脏没来由犯堵,不知是为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或是其他什么。
  她语气也不算好:“贺总不如直接给钱,省得我努力了。”
  “也行。”
  朱序猛地瞧向他,他脸上带笑。
  卧室的光不甚明亮,从侧边打来,照着他微弯的嘴角和宽宽肩膀。
  虽不合时宜,但她仍觉得他是个极好看的男人。
  朱序扭回头来,不说话。
  贺砚舟问:“不需要这生意?”
  “……需要。”
  朱序当然知道,小单只够维持生计,“日积月累”是安慰自己的词语。
  她刚来北岛不久,缺乏资源。
  贺砚舟拥有稳固的根基,背靠大树,可以脱离她目前困境,少走很多弯路。
  又一时陷入自厌情绪,既希望在这段关系中不亏不欠,尽可能达成某种平等,又不忍拒绝他带给她的红利。
  就好像……那什么当了,又急着把牌坊立起来。
  贺砚舟:“那你在别扭什么?”
  朱序不答,反过来问他:“对你来说,也是举手之劳?”上次他派郑治来帮忙,也说是小事,叫她放松一些别有负担。
  “不然呢?”贺砚舟站起来走向床尾,弯腰捞起褶皱不堪的衬衣套在身上。
  朱序说:“那很巧了。”
  贺砚舟低头系扣子,不由一笑:“公司下面的提议,不是我的个人决定。我也不会公私不分,为了谁特意去做什么生意。”
  朱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快速说道:“不用你说,我有自知之明。”
  贺砚舟便不再吭声,抬手拂了下胸前那些细细的褶皱,纳闷她刚才怎样抓出来的。
  袖扣系好,他除去腰间的浴巾,从地上捡西裤,余光见她起身,走向客厅。
  贺砚舟身形顿了顿,转过头,她用扫帚在清理走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