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韵按住他的脑袋:“还嫌弃,这可是很贵的。”
  难怪没怎么见她用过,宋逢林还以为是舍不得,第二天上班前特意把瓶子拍下来,趁着午休去买了同款。
  他是想送个惊喜,结果是步臭棋。
  陈韵收到的时候,用脸表达情绪:“你就没想过,是因为不好用我才不用的吗?”
  宋逢林真的没想过,从口袋里翻出皱巴巴的发票:“应该能换。”
  他一颗心好像也皱巴巴,头低得发顶的旋都快看得清。
  陈韵即便喜欢的是“苹果”,也不能糟践“梨”。
  她伸长手碰一下他的头发:“你用呗,今天的看着就很好,顺得很老实。”
  宋逢林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暂时没品出不一样的地方,倒是觉得自己被香味熏得浑然一体。
  他有些不确定:“有吗?”
  陈韵用力地点头:“当然了。”
  她知道自己说什么话最有用,一脸的真挚。
  那就算没白买,宋逢林:“我再送你别的。”
  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仿佛下一秒要上战场的英勇:“肯定是你喜欢的。”
  陈韵想想购物车里的几样东西,打算指名道姓的心歇了。
  她双手抱臂:“那我就拭目以待。”
  宋逢林紧张地搓搓手,又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
  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陈韵的期待值也跟着拉高。
  她心想还是别追问多保留一丝神秘感,说:“走吧。”
  明天是儿童节,晚上幼儿园有演出。
  下午的彩排时间欢迎家长们踊跃去帮忙,夫妻俩都报了名。
  宋逢林还是第一次来“打杂”,被后台这种吵闹的架势吓得不知所措。
  他整个人僵硬,悄无声息地往后再退一步。
  陈韵推他:“别傻了,给你女儿绑头发。”
  这个宋逢林拿手。
  他左右看看没有适合自己的椅子,碍于身高只能岔开双腿扎个马步:“星星,你过来爸爸这儿。”
  今天是零食解放日,陈星月在吃棒棒糖。
  她腮帮子鼓鼓的,还给爸爸展示自己的口袋:“琪琪妈妈给我的。”
  儿童节嘛,就是以儿童快乐为主。
  宋逢林只叮嘱:“水喝了吗?”
  陈星月:“喝可乐了!”
  还真是够自由自在的,宋逢林:“你这样肯定会上火。”
  陈星月模仿呼呼吹的风声,很是可爱的双手一摊:“灭啦。”
  宋逢林还能说什么,拿起梳子:“不乱动啊。”
  陈星月嗯嗯地应着,一边跟好朋友说话。
  两个小女生嘻嘻哈哈聊着天,宋逢林离得近居然也没听懂她们在笑什么。
  是不是女人从小到大都是这么难以捉摸的?宋逢林稍微看向远处,儿子趴在地上学狗叫。
  这一刻,他承认不管男女他都不太懂,有些一言难尽收回目光。
  倒是陈韵在给其他人化妆,暂时腾出手去把儿子提溜起来:“衣服都脏啦,傻瓜。”
  陈昕阳穿的还是件浅色的短t,前胸后背蹭得一塌糊涂。
  他冲着妈妈也汪汪叫,从喉底挤出两声嘶吼。
  还别说,怪像狗的。
  陈韵本来该生气的,没忍住笑:“行吧小狗,晚上你自己洗衣服。”
  陈昕阳赖着妈妈撒娇,从口袋里掏出珍藏的巧克力。
  他咬过一半的牙印处渐渐融化,黏黏糊糊得像是某种东西。
  陈韵尽力控制住自己惊恐的表情,温柔道:“谢谢宝贝,你自己吃吧。”
  小朋友最大的自制力,也只是把它拿到妈妈面前而已。
  陈昕阳瞬间心动,吃得嘴巴也黑黑的,一笑露出口黑牙。
  陈韵满心都是母爱,无视他学小狗的种种行径,继续自己的志愿工作。
  她忙得忘乎所以,忽然察觉到有阵风朝自己来扭头看。
  宋逢林举着个小小的风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陈韵居然连意外的情绪都没有,笑一笑算是谢礼。
  毕竟被爱的那一个,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第26章
  晚上六点,月光未明,灯光大亮。
  后台仍旧是乱糟糟的一片,前台却已经有井然有序的开场。
  还没表演的小朋友们在稍微的空地里做最后的排练,家长们终于有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陈韵站在舞台的边侧,因为音响大声道:“你看见爸妈了吗?”
  宋逢林是个近视眼,戴着眼镜都未能如常人。
  在如此昏暗不清的环境里,他努力了三秒钟就放弃:“我瞅不着。”
  观众人头攒动,陈韵垫着脚尖四处望。
  她逡巡后收回目光:“算了,反正他们这么大人了。”
  就是就是,宋逢林在心里小声附和。
  很偶尔的,他也很渴望只属于夫妻俩的时间,凑近说:“饿不饿?”
  月影环绕,明暗交接。
  这个姿势好像颇为暧昧,近得陈韵都有点不适应,她往后退一步摇摇头。
  宋逢林悄悄地往左跨一步,影子几乎把她笼罩。
  这时候,小心思倒是挺多的。
  陈韵觉得有点好笑,肩膀撞他一下。
  宋逢林不由自主想起来大学的时候打篮球,他也是这么跟同学们相互打招呼的。
  他脑海里闪过许多的画面,问:“是不是到阳阳的节目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儿子是主演。
  其实接下来的这支舞蹈里陈昕阳只是镶边的角色,跟着老师的动作都能踩错节拍,时不时还停下来看看周围人的热闹。
  陈韵都替他着急,跺两下脚:“他倒是跳啊,愣着做什么。”
  宋逢林指给她看:“还有在哭的呢。”
  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陈韵也没期待孩子们能早早有多少超凡的表现,认命地眨眨眼:“再次鉴定他为普通小孩。”
  有再就有一,宋逢林好奇道:“上一次是为什么?”
  陈韵:“他说一加一等于三的时候。”
  其实在宋逢林的印象里,自己好像也不是天才,只是靠着想离开农村的劲头朝前走。
  他道:“以后就学会了。”
  道理是如此,陈韵:“还不许我盼过孩子上哈佛了?”
  哈佛?好大的志向。
  宋逢林很想顺着她的话讲,口干舌燥讲不出来。
  陈韵好笑道:“平常不是老夸你姑娘冰雪聪明吗,现在怎么不夸了?”
  宋逢林:“聪明归聪明,念哈佛恐怕不实际。”
  他十几年前毕业于京大,同学之中优秀者众,更知道其中的难度。
  陈韵自己成绩也不错,跟他比起来肯定是稍逊一筹的。
  她头微微一侧:“你也不行吗?”
  宋逢林可是个男人:“当然可以。”
  可他又是个不轻易承诺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后悔。
  陈韵偏偏要逼迫,追问一句:“真的吗?”
  宋逢林还是想撑住这口气,左顾右盼不敢直视她。
  陈韵觉得有趣:“你倒是看着我啊。”
  宋逢林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心虚道:“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世界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情,陈韵忽然想到件事:“你想读研吗?”
  宋逢林从没想过这条路,彻底愣住:“我三十五了。”
  陈韵:“考研又没有年龄限制。”
  她露出个谄媚的笑容:“专家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我觉得如果咱家有个人以身作则认真学习的话,应该对孩子大有帮助。”
  她狡黠得可爱,眼角眉梢都甜滋滋的。
  宋逢林记起来:“有一阵你买了好多书,是打算看给月亮看的?”
  陈韵左手握拳捶在右拳掌心:“对啊,可惜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自己都是这样,以至于那程子对女儿的学习格外有耐心。
  宋逢林掰算着:“今年考,明年入学,那过了竞业协议的时间我都还上不了班。”
  陈韵:“又不急着叫你赚钱。”
  他已经签字卖股份,未来十年内的家庭生活基本有保障,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宋逢林有自知之明:“我好像就是个劳碌命。”
  他人生的计划没有退休两个字,只有干不动再说而已。
  陈韵:“读书也很苦的,现在考研竞争超级激烈。”
  宋逢林略有耳闻,但他在考试上十分擅长,想想说:“读书的事情,我还是挺有把握的。”
  他不爱说大话,讲有把握几乎意味着板上钉钉。
  陈韵微微鼓两下掌:“学霸就是有底气。”
  宋逢林:“五点起,十二点睡,没有考不下来的试。”
  陈韵光是听这个作息都眼前一黑,啧啧摇头:“我做不到。”
  又补充:“感觉还是太辛苦,你趁这两年多休息吧。”
  她一说累,宋逢林反而有劲:“我本科毕业那会还挺想接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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