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陈韵居然不知道:“是什么?”
  宋逢林:“我带阳阳去店里找你。”
  陈韵战术性往后仰:“你的爱好是看我带孩子?”
  又怂恿着:“阳阳一直想去乐高体验课,不过他年纪太小得有家长陪同。你知道的,我一看这些就头疼。正好你带他去一次。”
  宋逢林:“下礼拜再去。”
  陈韵:“这礼拜不是也有空吗?”
  宋逢林:“因为我想去店里找你。”
  虽然儿子是捎带的,但偶尔让他成全一次爸爸的愿望也不过分吧。
  直白得叫人受不起,陈韵不自在地垂下头:“我个人认为你可以有一些比较高雅的兴趣。”
  宋逢林:“这样就很好。”
  他小时候想做好,成年后想过好,汲汲营营到今日,才发自肺腑觉得过上好日子。
  陈韵收敛掉所有情绪,头微微抬:“那你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又强调:“只给你,不给儿子。”
  宋逢林替儿子说情:“分他吃一口行吗?”
  陈韵唇齿之间用力:“不行,只给你吃。”
  宋逢林争取过,心想自己确实爱莫能助,说:“我会躲着他吃的。”
  陈韵想起上回老二扁桃体发炎,她只给老大吃了糖。
  老大嘴上答应不让弟弟知道,结果很快就说漏,气得小的嗷嗷大哭,第二天嗓子彻底大歇菜。
  当然,老公应该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陈韵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点点头:“好,我走啦。”
  大周末的,她出门去上班,宋逢林在家带孩子,完全是两个人从前的颠倒。
  连孩子都觉得新奇,尤其是陈星月。
  她已经七岁,时不时能迸发处一点智慧:“爸爸,你以后都不工作了是吗?”
  别以为小朋友们傻,他们即便没有亲耳听见,也能从身边人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部分细节。
  宋逢林;“暂时是这样。”
  陈星月直指核心:“暂时是多久?”
  宋逢林:“这个爸爸还不确定,没办法回答你。”
  他是想着家里经济不紧张可以稍微休息几天,又不确定自己这种时时紧绷的性格可以躺多久,不能给女儿一个确切的答案。
  好在陈星月也没有“死缠烂打”,只是快快乐乐地跳来跳去:“太好喽太好喽,以后爸爸就能一直接我放学了。”
  宋逢林:“妈妈接你放学不好吗?”
  陈星月先郑重声明自己无敌喜欢妈妈,才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你来得比较少。”
  物以稀为贵,宋逢林养她也七年,能摸透女儿的一点心理。
  他很有自知之明道:“过几天你就嫌弃我。”
  陈星月抱着爸爸撒娇:“才不会。”
  有人抢的也是好东西,陈昕阳不甘示弱要挤在爸爸和姐姐之间。
  姐弟俩把蹲着的宋逢林撞倒,他只听见扑通一声,夸张地想:这地都跟着震了。
  陈昕阳顺势坐在爸爸的肚子上玩,毫不留情地差点把他的早饭给压吐。
  宋逢林觉得自己像是刚背上壳子的乌龟,一时不知道怎么爬起来。
  陈星月更懂事些,伸手拽开弟弟:“爸爸会痛的。”
  她下手也没控制好轻重,陈昕阳也摔个狗吃屎,疼得哇哇大哭。
  宋逢林头回知道“脑瓜子嗡嗡响”是有具体表现的,整个人呈大字型躺着。
  他只给自己留一秒钟的缓和时间,马上起来哄孩子。
  陈星月后知后觉自己做错了,加入到逗弟弟玩的行列。
  陈昕阳的情绪来去都很快,没多久就开始哈哈大笑。
  宋逢林才松口气,看一眼时间:“星星,得去上钢琴课了。”
  陈星月对学钢琴完全没有积极主动性,要出门的时候拖拖拉拉,一双袜子穿了脱脱了穿。
  宋逢林耐着性子:“宝宝,不要玩袜子了。”
  陈星月总算没有我行我素,只是走路的样子很像是丧尸。
  宋逢林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
  他很突然的生出不详的预感,那就是慈父这两个字马上就要跟自己相去甚远。
  第21章
  带娃的第一个周末,宋逢林综合感觉还不错。
  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开始每天盼着正式离职的那天,甚至搞了个倒计时,睡前正儿八经在日历上划一道。
  这得是有多期待,陈韵一脸的莫测高深:“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之前每天带娃最多一小时,只能算是生活的调味剂,哪里知道日积月累的苦。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怎么能想象出来。
  宋逢林:“肯定不会。”
  陈韵迫不及待打开录音:“你再说一遍,我得留下证据才行。”
  被她一吓,宋逢林心里都毛毛的。
  他略显不自信:“我应该能搞定吧?”
  他更有耐心,陈韵觉得也不能以己度人,想想说:“那你就可以被写入教科书。”
  宋逢林显然没太理解:“什么意思?”
  陈韵:“因为教科书上才有这样的父母。”
  她原来也以为自己能做到,第一次大声骂孩子的时候别提多自责,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得稀里哗啦。
  宋逢林:“那我应该不行,差得远呢。”
  他幼时想象中的比现在更加的十全十美,对家庭暂时只做到尽力而为。
  但他能力有限,总觉得对谁都亏欠。
  想对你好的人,总怕自己做得不够。
  陈韵肩膀撞他一下:“我说行就行。”
  宋逢林也只需要她的认可,把手上的笔放一边:“那我争取做得更好”
  他俯过身,呼吸凑得很近。
  陈韵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眼神却飘忽不定。
  搞得宋逢林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点想打喷嚏,别过脸挡着嘴。
  陈韵趁机躺下,看着天花板,被子拉得高高的,只露出一点点额头。
  她生老二的时候顺转剖,吃了好大的苦头,用了很长的时间恢复身体。
  宋逢林一直没敢碰她,时间久了,好像夫妻生活变成件亲密关系里陌生的事情。
  他扯下被子:“睡吧,晚安。”
  床头灯被关掉,陈韵在黑暗里呼吸渐渐沉重。
  兴许是觉得不舒服,脑袋扎在宋逢林的怀里蹭来蹭去调整睡姿。
  宋逢林莫名想起奶奶家的那只小黄狗。
  那会父母刚离婚,他回到乡下住,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唯一的小伙伴就是小狗。
  后来的十年里,一人一狗建立起亲密的友谊。
  可惜狗生太短,宋逢林想起来仍旧伤感,刚刚那一丝旖旎全消。
  他握着枕边人的手,像是握住了全世界,夜里做个了美满的梦,汪汪叫了两声。
  大半夜的有狗叫,给陈韵吓得够呛。
  她的睡眠在有孩子之后成了有点风吹草动就惊醒的水平,迷迷糊糊间知道没什么事,下一秒又能入睡。
  宋逢林不知这个插曲,只是第二天看她一直打量自己,问:“怎么了?”
  陈韵:“你昨天说梦话了。”
  宋逢林:“说什么了?”
  陈韵:“事先声明,我不是在骂人,是你真的在狗叫。”
  她竖起三根手指高举过头,一脸的诚恳和憋不住的笑。
  宋逢林也跟着笑,打开冰箱拿牛奶。
  陈韵提醒:“大瓶的我们喝,小瓶的给孩子。”
  宋逢林瞅着只是容量不一样,把瓶子转一圈看上面的字:“小的比较贵吗?”
  想什么呢,陈韵:“好喝才让你多喝点的。”
  又很是不满意:“说得好像我会虐待你似的。”
  她在打鸡蛋,筷子跟不锈钢盆叮叮当当的碰撞,吓一听像是在发脾气。
  宋逢林瞅一眼她的脸色:“从来没有。”
  知道就好,陈韵:“看看这蛋,无菌的,五块一个。”
  全家就宋逢林爱吃炒鸡蛋。
  他是只知道吃,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啧啧感叹:“我现在转行去养鸡好了。”
  陈韵热锅烧油:“你又不是没养过。”
  她居然还记得。
  宋逢林原来不太爱讲小时候的事,到现在反而有点怀念:“养的第一只鸡还有名字,叫强强。”
  等会?陈韵锅铲一放:“你好像本来想让儿子的小名叫强强的?”
  宋逢林:“对啊,那只鸡后来养到四斤二,白白胖胖的。”
  他对孩子的美好祝愿就一样——身体健康。
  儿子都四岁了,陈韵:“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宋逢林犹豫两秒:“那会我们都怀疑你有点产后抑郁,我没敢讲,怕惹到你。”
  毕竟儿子跟鸡同名,听上去也不是很好。
  真是精彩的早晨,陈韵知道了好几个秘密。
  她问:“谁跟你是我们?”
  宋逢林:“爸妈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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