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每次触碰,麻意酥痒,从耳朵开始蔓延,顺着血液,延入四肢。
  江初缩着肩想躲,但因为被抱住,难以逃脱。
  “唔......等等,”江初被吻得喘不过气,小幅度挣扎,右手不小心拍到池南暮肩上。
  随后,池南暮闷哼一声,很明显地一顿,吻停了,神色有些怪异,似是在忍痛。
  “你受伤了?”江初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当即就把池南暮的领口往旁边扯。
  出乎意料的是,池南暮肩上没有伤口,连原本被烟头烫的疤痕也不见踪影,只有一小块泛红的皮肤。
  池南暮偷偷去把伤疤祛了,为了不让他难过。
  不是戒指,这才是池南暮真正要给他的礼物。
  江初凝视那块平整的皮肤,不敢用手碰,只是轻声问:“还疼吗?”
  “不疼。”
  “你骗人。”
  “真的,不用力摁,就不会疼。”
  江初小心翼翼凑近,下意识呼气,吹了吹泛红的皮肤,“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这个礼物?你告诉我了,我就会小心一点,尽量不碰到。”
  闻言,池南暮一愣,而后解释道:“这不是礼物。”
  池南暮根本就没有把这当成礼物,更不会邀功,只会偷偷去把他难过的东西消除。
  蠢蛋。
  心口早就软得不像样。
  江初继续靠近,在皮肤上留下很轻的一吻,轻柔爱惜,珍重到没有重量,“抱歉。”
  “没关系,”池南暮停顿一瞬,又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做错的事更多。”
  提到过去,没完没了,因为足够相爱,所以总会为了已发生的事愧疚。
  “池南暮,我们以后都不要提以前的事。”
  “好。”
  “谁提谁就受罚,一整天都不许吻另一个人。”
  “......”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话就是默认。”
  “我想换一个惩罚......”
  江初轻笑,靠在池南暮另侧肩头,低声说:“骗你的,不会有惩罚,我现在都舍不得捉弄你了。”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许多悔之莫及的不幸,痛到入骨的厄运。
  但此刻,被池南暮小心珍重地抱着时,江初想,他们能有机会重来一次,就足以盖过所有的不幸。
  第68章 番外4
  江初似乎不想举行婚礼。
  尽管江初没有亲口说过,但池南暮仍察觉到了。
  江初不会主动提这件事,可随着询问婚期的人愈发多,江初每次都只笑笑,说工作太忙,没有空闲时间。
  很可能是因为他。
  因为上次婚礼前的车祸,是无法被遗忘的阴影。
  婚礼只是个仪式,也不是非举行不可,可如果真的取消,池南暮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可就是这么简短的一句“你是不是怕上次的意外重演”,池南暮都问不出口,因为这与往别人伤口掘洞,执意将尘封的阴影刨出来无异。
  但他找不着人商量,因为他没有朋友,如果去问池北晖,池北晖也只会说:“什么阴影?去找心理医生。”
  笃笃笃——
  和敲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定时闹铃。
  祝婉均敲敲酒店房间的门,“池总,该出发了。”
  “我知道。”池南暮回神,摘下镜片,重新换了副隐形。
  这次到金市出差,池南暮带有私心。
  一处旧的影视基地要规划重建,他其实没必要到场,但江初正在市郊的山林里拍戏,池南暮决定出个差,“顺便”过去看看。
  然而等他赶到,剧组里不止有白冬槿,甚至还多了个不该出现的人。
  喻宕。
  白冬槿能随时去看江初,而他只能半月一次,池南暮可以勉强忍受。
  但就连喻宕这种无关紧要的人,都能随时见到江初,池南暮第一次感到憋屈。
  “你怎么来了?”江初站起身,身上披了件长大衣,在月白色的戏服外。
  时令已过冬至,但好在金市的冬天不算潮湿,体感温度不低。
  干燥的冷风一过,吹起江初两鬓的细发,少年模样俊朗清逸,发冠高束,神采奕然,仿佛神仙画里的俊美人物得到点拨,成了活人走出画里。
  冬风没有吹得人瑟缩,反而把池南暮那点刚隆起的憋屈给吹灭了。
  “我来金市出差,顺道过来看看你。”池南暮轻咳着说。
  然而江初还未说话,某个轻浮声音就先到。
  “顺道?我怎么觉着像是刻意来的?”喻宕挑挑眉,很自来熟地走近,把手臂搭到池南暮肩上,站没站相。
  手臂挨上肩膀的那刻,池南暮感到很不适,蹙紧眉头,往前跨一大步,尽量远离喻宕。
  见状,白冬槿没忍住大笑,“哎哟,你还总说你是池南暮的朋友,结果人家看见你就烦,你还不如我跟他熟。”
  说着,白冬槿又朝池南暮扬扬下巴,相当神气,寻求认同,“对吧?”
  白冬槿一个人就已经很吵闹,行为跳脱,还总爱来找江初,池南暮经过数次相处,才能勉强习惯他的行为。
  现在再加上喻宕,吵闹加倍,池南暮很难不焦躁。
  “你俩小声点,正拍摄呢,别吵到工作人员,”江初察觉到池南暮的情绪,立刻说,“我带你去车里休息。”
  山林里条件差,住宿离这里远,累了就只能蜷在保姆车里小憩。
  进了车,江初关上门,语气有些责备,“你要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你定的计划是什么?快告诉我。”
  “......我和你的日程一样,”池南暮有点尴尬,“除了你拍摄时,我坐在旁边看着。”
  “在这里待几天?”
  “三天。”
  “你就这么坐着看我拍三天?”
  “嗯,元旦是三天假期。”池南暮避重就轻。
  什么顺道来看他?
  分明是蓄谋。
  江初忍俊不禁,凑近了些,想抱着池南暮,亲昵贴着,但池南暮却愣愣望着他,眼神失焦,被抽了魂似的。
  “怎么了?”江初挥挥手。
  池南暮似是回魂,喉结不自然地动了两下,眼神仍是失焦的,“没事。”
  “没事?”江初不信,抬手触碰池南暮的额头,以为他在发烧。
  池南暮并不是身体不适,只是对古装的江初毫无抵抗力,随便一笑,都跟在他心上挠痒一般。
  “你现在......”池南暮移开视线,“很漂亮。”
  江初一怔,而后轻笑出声,掌心覆到池南暮的胸膛,“心跳得这么快,有这么喜欢?”
  “......嗯。”池南暮抿紧唇。
  “那你这三天可以一次性看个够,看到腻味为止。”
  “我不会腻。”
  然而,计划总是会被打乱的,聒噪的联姻夫夫没法去吵正在拍摄的江初,遭殃受害的就只有池南暮。
  翌日清晨时,池南暮坐到休息处,挑了一个极好的视角看江初。
  白冬槿正和剧组的男三号嬉笑,被喻宕抓个正着,而后被抓着后颈拖过来。
  干坐着无聊,白冬槿闲得打起瞌睡,喻宕只好与池南暮说话,“你准备一整天就坐在折叠椅上看江初?不无聊?”
  “不无聊,”池南暮绷着脸,“我们不是联姻,是自由恋爱。”
  池南暮这是在嘲讽他?
  喻宕一愣,倏地觉得有趣,笑着回击,“联姻归联姻,至少有婚礼。”
  ......?
  被人打断计划已让池南暮烦躁,现在还被戳到痛处。指尖随即不受控,在椅背上轻点,发出哒哒的细响。
  喻宕听见声音,垂眼一看,叹口气,搬过另一张折叠椅坐到池南暮身旁。
  “差不多得了吧?我当时吓一吓你,又没有真的向江初告发你的心事,反而是你差点把我送进监狱,我没有跟你计较,你倒先讨厌我。”喻宕抬起手肘,往右戳了戳。
  “我没有送你进监狱的能力,是你的账务不严谨。”池南暮冷淡地说。
  “是是是,都是我的问题,所以这事情能翻篇吗?池同学?”喻宕又问。
  如果可以,池南暮完全不想与喻宕作同学,从高中到出国,不同系了还同校,回国后因为产业相交,仍要打交道,常年被吵得烦躁焦虑。
  池南暮不屑回话,深吸一口气,视线重新放回江初身上,看着飘逸的身影,指尖这才停止敲动,面色平和,呼吸平静。
  喻宕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回旋片刻,忽然说:“我看你们就在这里举行婚礼吧。”
  闻言,池南暮转头,眉头蹙得更紧。
  “既然江初怕你再出意外,那这深山老林里,货车开不进来,精神病患者也找不着路,不是挺安全的么?”喻宕努努下巴。
  “这主意好啊!”白冬槿不知何时醒了,附和道,“我们今天悄悄准备,明天就给初初一个惊喜。”
  两人的视线一齐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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