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我可以把它当做一种道歉吗。”
尚诗韵一歪头,将乌黑秀发拨到耳后:“我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语气不好。”
“9062n87项目做不成,你也不高兴。”
“是啊,没能成功的人或事,我总会念念不忘。”
贺美娜淡淡道:“还是忘了的好。”
尚诗韵不语,又道:“听说上周五他去科创局上课了。你知道吗,科创局的讲座不是谁都可以去听的。以前只有科创板上市公司的老板才会收到邀请。”
她说:“一回来就找到了这么硬的靠山。看来蒋毅有得头疼。”
“类似问题我们讨论过了。”
尚诗韵笑了起来:“对。你说过我们的眼光都不算坏。”
“现在我终于明白,他是为了避开名花有主的你,才放弃了麻省市场。然后为了能和恢复单身的你有发展,所以回来格陵。”她用一种听不出是嘲讽还是羡慕的口吻道,“真是可歌可泣。”
“我们周末去摘葡萄了。你喜欢喝葡萄酒吗?酿好了送你一瓶?”
尚诗韵一怔,复又笑了起来。
她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原以为那番话至少会让他们闹上十天半个月,甚至分道扬镳,结果反而促进了他们的感情。
“你们的喜酒我就不喝了。但你那天想说的话现在可以送给我。”
“醒了的尚诗韵不需要听。”
尚诗韵坚持:“不,我想听。”
贺美娜叹了一口气。
“如果时间倒流,你会拒绝戚具宁,不去万象金乌吗?你会配合危从安,做婚前检查吗?重来一次你做出的选择会更合心意吗?不会的。即使你已经走在了一条康庄大道上,也总觉得没选的那条路风景更好。”
“可是一滴水不能汇入两条河流。”她说,“这就是我那天晚上想对你说的话。”
尚诗韵拨了拨头发,笑道:“真奇怪。如果换了一个人说这些话,我早就起身走人了。但是你说的我好爱听。可以多说一点吗。”
“没有了。”贺美娜摇头,“我已经说得够多了。”
尚诗韵刚才问她轻易放弃一些东西后不后悔,其实没有什么选择是容易的。但贺美娜确实不太容易因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她不后悔和戚具宁去美国,也不后悔和他分手回国,更不后悔现在和危从安发展下去。她在生命的任何节点做的任何决定,也许会痛苦,也许会犯错,但不会时过境迁了还反复纠结。因为她不仅有能力对自己选的那条路负责,同样地,也有能力对自己不选的那条路负责。
尚诗韵眼帘微阖,看不出她到底怎么想的;未几,她抿了抿嘴,道:“不是说互相支持,互相鼓励吗?你真要走,推荐一个人给我。”
贺美娜取下一张便利贴,唰唰唰几笔写好递给尚诗韵。后者接过,看了一眼便折起来:“我送你去停车场。”
“不问问我为什么推荐这个人?”
“不用问。你和鲁主任推荐的一样。”尚诗韵眨眨眼,“一滴水确实不能汇入两条河流。但我永远会有plan b。”
其实绝大部分的离职很低调。电视剧里抱着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落寞地离开,这种场景其实很少见。例如贺美娜现在只是拎着一个帆布包,和尚诗韵边等电梯边聊天,若是忽略她颈上已经没有工牌这一点,和平时下班没有什么两样。
“录音呢?”
“什么录音?”
“装傻?那天你到底录音了没有。”
“你猜。”
电梯门打开,正在说笑的鲁堃和史喻今齐齐抬起眼来望着电梯外的美人。
气氛融洽平和,完全看不出来电梯内的是一对死敌,电梯外的是一对情敌。
尚诗韵笑道:“这么挤?我们等下一趟。”
鲁堃微微一笑,伸手过来关上电梯门。
“鲁堃对你有好感,你知道吗?”仔细端详着贺美娜的脸色,尚诗韵笑道,“看来是知道了。那你知不知道史喻今和鲁堃一直想把对方弄走?你猜孟部长和许部长又是什么态度?”
“光是听就觉得累。”
“算了。你反正要走了,说这些也没意义。”停了停,尚诗韵又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讨厌。”
“为什么?”
“有时候我能在你身上看到危从安的影子。”
闻言尚诗韵将贺美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你身上可是一点戚具宁的影子都没有。”
贺美娜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
“我们现在的关系,熟到可以谈你的前男友,但并没有熟到可以谈我的前男友。”
“那我们现在的关系,有没有机会一起去火焰山吃水果冰沙?”
“有。最近出了一种新的冰沙,开心果味,叫做鬼口水。”
“礼尚往来,我请你吃随便小炒。”
“你不是说随便的东西不好吃吗。”
尚诗韵笑道:“偶尔吃一次也不错。”
安娜夫妇的schat小剧场
贺美娜:我辞职了。
危从安:刚才在忙。
危从安:感觉如何。
贺美娜:被上司揭穿男朋友帮我写作业的那一刻,有点惭愧。
危从安:布置作业的不尴尬,你有什么好惭愧的。
贺美娜:哪里露馅了呢?我看了所有作业也没有看出来。
危从安:我看看。
危从安:大概率是革故鼎新那个成语。
贺美娜:革故鼎新?我看看。
贺美娜:我怎么可能用自己都看不懂的生物公司改革大计来造句?乱来。
危从安:我的错我的错。罚我吧。
贺美娜:罚你什么。
危从安:随便你。我都行。
贺美娜:说起来,被男朋友的前女友送到停车场并拥抱作别的那一刻,有点奇怪。
贺美娜:为什么不说话。
贺美娜:在想是哪一任?
危从安:+1。
危从安:+2。
危从安:就这个话题,我不介意你多说几句。
危从安: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特地等到你无法撤回才计数。
贺美娜:不算。
危从安:你说了不算。
贺美娜:我说了算。
危从安:同意。
贺美娜:……停止玩文字游戏!
危从安:那玩什么游戏。
贺美娜:老规矩。石头剪刀布。
危从安:不是我不想玩,只是这个游戏我从来赢不了你。为什么?
贺美娜:因为我不仅长得美,想得也美。
危从安:嗯。
危从安:颜之有理。
贺浚祎从周六上午开始头重脚轻,口苦咽疼,到了周日晚上所有重感冒和上感的症状陆续出现。他对自己的免疫系统极度信任,不吃药在家躺着挺了两天,终于在周一晚上吃完饭后心跳飚到了一百四。
因为上次议亲不顺利,他和女友小陈两人闹得不是很愉快。而贺天乐也在参加完议亲宴后就被送到了妈妈那边。于是贺浚祎谁也没说,一个人开车去了他治湿疹的那家私家内科诊所。
结果中年医生一听说他感冒发烧心跳快,连听诊器都没拿,叫他赶快去大医院:“真有啥事我再给你转过去不是浪费时间嘛。”
贺浚祎不敢开车:“我坐你们门口那台救护车过去。”
医生不想惹麻烦:“司机不在,要等调配。你自己开车还快点。”
他只好从诊所出来,咬着牙自己开车去最近的三甲。
当然,在三甲的急诊他这种情况根本算不上严重,分流后排了约四十分钟才看上病,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年青医生问诊后开出几份检查单来,先做心电图,除了心动过速其他正常:“问题应该不大。再把这几项检查一下。”
站在那张胸闷胸痛处理流程图的海报旁边,贺浚祎处理了几桩生意,又录了一份遗嘱视频存在手机里,然后安安静静地等血检结果。
又过了半个小时血检结果出来。超敏蛋白c超标,但心梗相关指标正常,医生开了处方叫他回社区医院消炎。
周三下午,在社区医院打针的贺浚祎从schat上转了一笔钱给贺美娜。
“这是给张家奇的媒人红包。我发给他,他没要。你和他老婆不是闺蜜吗?帮我转交。”
眼看要过24小时了,她还没有收。贺浚祎又发了条消息:“咋了?这么忙?我吊着水还在给你发消息。你有我惨?”
说着他调出昨天下午打针时拍的照片,发给堂妹。
到了中午贺美娜才回复:“这两天在听讲座没注意看手机。你怎么了?病了?”
“细菌感染。差点交待在医院里,连遗言都录好了。我发你一份你帮我保存。”
说着他把时长三分钟四十秒的遗言视频发了过去。
五分钟后,贺美娜打了个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