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录清楚了没有?快去放给危从安听。”
  “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他干什么。”贺美娜道,“我不和醉鬼讲道理。等你酒醒了来办公室找我。”
  她说:“来之前别忘了电话预约。我很忙。”
  她挂了电话。
  尚诗韵愤怒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弄出很大的声响来。
  这是一家快捷酒店的钟点房。男女的衣物和空酒瓶扔得到处都是。她坐在凌乱的床边,不着寸缕的身体用一条床单随意地裹着。
  她深陷在愤怒又痛苦的情绪里,并没有注意到淋浴间的水声停了。
  很快,床一沉,一具同样赤裸的年轻身体湿漉漉地贴了过来。
  “谁惹姐姐生气了?”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高高大大,身型健美。他拱着尚诗韵的脖侧,黏黏糊糊地呢喃,“刚才不还挺开心的么。”
  年轻男孩的碰触和抚摸充满了令人愉悦的荷尔蒙气息。盛怒的尚诗韵渐渐平静下来。
  “小家伙,和你没关系。”
  小家伙嬉皮笑脸地继续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我是不是小家伙,姐姐很清楚。”
  尚诗韵被他的厚颜无耻给逗乐了。
  男大生总是自负得很。对阅过千帆的她来说,这不过是一客聊胜于无的随便小炒。也许不是很美味,但对这个脱离了正常轨道的夜晚来说,还行。
  让他的女朋友慢慢调教吧。
  “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已经离开了olive,和‘i am the boss’第二轮的评审团也不是很熟。”
  尚诗韵裹着床单,懒懒地往床头一倚;男大生立刻很识趣地将两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而且你学妹的‘东篱下’项目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知道。”男孩摸了摸下巴,故作思索状,“难道我看起来很像那种为了往上爬而献身,然后还睡错床的蠢男人么。”
  男大生紧致的方脸上,有一个很丰满的下巴。下巴中间有一条凹陷,西方叫做cleft chin(裂下巴),东方叫做美人沟。
  尚诗韵失笑:“你蠢不蠢,看第一轮比赛结果就知道。至于献身——你绝对有这个本钱。”
  “能够拿到天使投资是对我头脑的肯定。姐姐对我肉体的赞美也一并收下啰。”
  多么能说会道的一张嘴。等他再长大一点,钱再多一点,床上经验再丰富一点,不知道有多少美人会跌倒在他的美人沟里。
  “我的包呢。”
  男大生一跃而起:“我去拿。”
  尚诗韵懒懒地倚在床头,把他捡回来的手机扔回包里,又摸出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
  男大生看着她的动作,突然道:“给我一根。”
  尚诗韵把烟盒递给他。
  “姐姐的这盒烟别要了,揉得这么烂。和我们训练房的抹布一样。”小男孩烦恼地发着牢骚,“扔了又不知道被谁给捡回来了。就这么舍不得?服气得很。”
  闻言,尚诗韵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床单滑落,胸脯一抖一抖地;笑得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烟脱了手,掉在床单上。直到男孩子随手将烟盒往地上一扔,饥渴难耐地压上来时,她还在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第100章 乌鸫的逑偶 16
  沉寂许久的贺天乐双语学习群突然弹出来一条语音信息。
  贺天乐:姑姑,我今天吃到一个很好吃的点心。我叫伯婆给你带了两个。一个给你,一个给从安哥哥。
  贺美娜:谢谢天乐。你回学校了没有。
  贺天乐:我在学校了。说完这句我就要上交手表了。
  贺美娜:自己注意安全。有事请老师打电话回来。
  贺美娜放下手机去洗澡。等她洗完澡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没有多久,贺宇和胡苹回来了。
  胡苹边换鞋子边道:“辉辉,你还没睡呀?正好,今天有一道点心很好吃,天乐一定要让你也尝尝。我说带一个就行,他非要给你带两个。”
  贺美娜换了睡衣,坐在沙发上用一块大毛巾擦着头发。听了胡苹的话,她手上一顿,道:“先放冰箱吧。我刷过牙了。”
  不知道贺天乐说了什么,母亲又要问什么,她抢先问了句议亲怎么样,订婚的日子确定了没有。贺宇一边把打包盒放进冰箱,一边大摇其头:“贺浚祎这次要扒层皮。”
  胡苹问丈夫:“今天吃了多少钱?我看小陈舅舅最后又去挑了两瓶酒,贺浚祎的脸色可不太好看哪。”
  贺宇道:“小陈的父母一整晚上都没说什么话。”
  从父母三言两语断断续续的诉说中,贺美娜得知今天议亲宴气氛非常紧张。
  “分歧太大了,谈不拢。”
  格陵的婚嫁习俗中有一条是男方出聘礼,女方出嫁妆作为小家启动资金。至于出多出少看双方家庭的经济情况,没有一个固定的数额。贺浚祎第一次结婚一分钱没准备,这次准备了三十万,自我感觉绰绰有余。但小陈舅舅根本不看那三十万,要求按照老家习俗,男方给女方父母六十八万八的彩礼:“我们女方家长不会动这笔钱,存一个定期。等你们婚姻稳定了再还给你们。”
  贺宇道:“据说这已经是小陈老家的最低标准。”
  胡苹道:“女方家里给存起来也好。免得小夫妻花钱没节制。”
  然后是贺浚祎目前在住的房子要加名。贺浚祎一上来就被女方突然的彩礼要求给打得找不到东南西北;接下来提到房子,他以房子还在还贷不能加名字为由拒绝了。
  小陈舅舅热心地出谋划策:“公证呀!做个夫妻双方财产公证就行了。上午领证,下午公证。当然了。公证书上的份额怎么分配全看你的心意,我们做长辈的,就不管了。”
  贺宇道:“贺浚祎半辈子就弄了这么一套房子。女方一句话要分一半。”
  胡苹道:“以前没房子就算了,现在有房子,他要是诚心诚意和小陈过,加她名字也是应该。”
  还有贺天乐。虽然他现在读的是寄宿性质的学校,但周末回家谁负责带?你们结婚了,打算什么时候要自己的小孩:“多生几个也热闹些,给天乐做个伴嘛。不过呢,最好一两年内把房贷清掉,再生孩子。免得压力大。”
  贺宇嫌弃地说:“贺浚祎马上表示孩子主要是伯婆在带。姑姑管学习。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做出自豪感来了。”
  胡苹也一脸鄙视:“说辉辉是博士,将来小孩教育不成问题——笑死人了,帮他带孩子,是看在天乐是咱们两家第一个孙辈的份上。不可能说他生几个我带几个,难道我是开幼儿园的?再说了,以后辉辉不生小孩子?我肯定要带自己的外孙呀。”
  最后说到贺浚祎的那盘红酒生意。一年能赚多少?货源可不可靠?销路稳不稳定?虽然贺美娜不在场,但贺浚祎也不好把前妹夫戚具宁搬出来撑脸面,只是含糊地说还行,糊个口没问题。
  “还是要往大了做。”小陈舅舅大手一挥,“这样。你小舅子刚毕业,去你那里帮帮忙,做个经理好了。”
  贺浚祎愣住,转头去问小陈:“你不是独生女吗?”
  “我说的是我儿子。她就这么一个表弟,和亲弟弟也没什么两样。一家人就应该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对吧。”
  贺浚祎脸色不太好看,没有接话;至于小陈,闷着头照顾未来的继子吃饭,专心布菜盛汤。被临时从学校接出来吃这一顿饭的贺天乐,碗里迅速堆起一座小山。
  “十岁的男孩子了,还要人帮忙挑鱼刺和剔骨头啊?男孩子不能太娇惯了。”
  “谢谢陈阿姨。我自己来。”
  “没事,阿姨帮你。”
  “我不喜欢菜和饭混在一起。姑姑都是帮我分开的。”
  “那阿姨重新拿个碗。”
  “我这么好的一个外甥女,还没过门就开始学做继母了。这苦可是你自己要吃的!别到时候来找舅舅哭!”
  贺美娜拒绝带他们共同富裕的时候,贺家人齐心协力地批判;这次贺浚祎遇到强势的准姻亲,贺家人突然就武功全废,一个个地埋头吃饭不说话——反正贺浚祎娶不娶老婆影响不到他们什么,吃着免费的大餐,隔岸观火也挺有趣。
  双方谈了三个小时没有谈出个共识来,又把大媒人张家奇给临时叫过去了。
  张家奇刚刚还对着自家冰箱考虑老妈包的一百个猪油渣馄饨怎么解决,是不是找朋友们来分担一下饱和脂肪酸,下一秒就一脸懵逼地坐到了贺陈两家订婚的饭局上进行售后服务。
  贺宇叹气:“反正谈到最后也没有个结果。媒人说的没错。议亲这种事情,双方家长谈就好了,带那么多亲戚,要么没用,要么坏事。”
  胡苹啐道:“活该。谁叫他当初随随便便就离婚?晓苓什么都不要就跟了他,他也没好好待人家呀。他最亏欠的,还是天乐。”
  “我看小陈对天乐还是很好的。”
  “现在没自己小孩都好说。以后也难讲。有后妈就有后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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