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刚才提到酒吧的事,以后,沈逾会正常过去,不过,你安排两个人混在客人当中保护他,不要让他发现,知道么?”
“知道了。”顿了顿,饶是镇定自若如张助理,心底也涌出几分难言的情绪。
他低声道:
“其实,秦总,您之前就是这么安排的,只不过要离婚的时候撤销了人。”
秦砚先是愕然,很快失笑。
果然,他确实只是失忆。
——
“沈先生,你中午想吃什么?”
周姨走到楼顶,对着正在阳台晒太阳的沈逾问道。
经过一上午的恢复,沈逾的烧完全退了,但嗓音还有些哑。他低声回:
“做个清淡的面吧。”
“好嘞。”
周姨快速下了楼,正要进厨房忙活,手机突然震动。
看到来电显示,周姨眼睛一亮,立马接起电话:“少爷,什么事?”
落地窗前,秦砚望着底下形如蚂蚁的车马,问:“沈逾吃午饭了吗?”
“还没呢,正要煮面给先生。”
“那行,面里加点肉丝。”
“知道的,少爷,你放心吧,我保证照顾好沈先生。”
“嗯,那就好。”
“那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晚上回家吃饭吗?”
“我么?”语气稍作停顿:“我晚上回来吃。”
“哎,那就好,那我先去煮面了。”
“行。”
挂断了电话,周姨作思索装,片刻后她脚尖转了个弯,腾腾腾地跑上屋顶。
“沈先生,少爷刚刚来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
沈逾皱了皱眉,不明白秦砚晚上回来吃饭的用意,更不明白周姨为什么要特意跟他说这个事。只不过他素来不擅长驳人面子,就应了一声道:
“知道了。”
周姨这才心满意足地下去煮饭了。
五月下午,阳光还是有点猛,吃完饭沈逾就下了楼,在花园树荫底下看书。
秦砚说要晚上回来吃饭,按常理推论,应该五六点才回家,结果没想到,才下午不到三点,沈逾就听到了车子开进来的声音。
不多时一辆熟悉的白色迈凯伦在院子里停下,高大的身影从车内走出。男人仿佛有所感悟地朝着树下位置看了过来,正好跟沈逾对上目光。
沈逾眉头一锁,别开了视线。
周姨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少爷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
“少爷饿了吗?我给少爷做个点心吧。”
“也行,你给我煮个面吧。”
“好嘞。”
二人说着话,进了屋子。
沈逾重新阖上眼睛,躺在躺椅上休息。就在他以为自己能重新恢复清净时,一道身影走向他,挡住了从树影中落下来的光芒。
沈逾不悦地睁开眼睛,目光立刻对上一张神情莫测的脸。
秦砚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心情。
“什么事?”沈逾出声问,他嗓音还哑着,这一开口就好似鸭子叫。
大概是他看起来太凄惨了,秦砚忽然笑了出来。
沈逾:“......”
硬了,拳头硬了。
秦砚也察觉自己的态度太过轻挑,收起了笑,从庭院的石桌旁搬过来一枚小凳子。
“你是不是还是坚持去酒吧?”
旧事重提,沈逾一脸漠然地说:“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秦砚点了点头,道:“那行吧,你去吧。”
沈逾原以为他又要跟自己争吵,或者强势命令自己不准去,没想到耳边却飘进了这么一句话。
他一时惊愕,不由扭头看向秦砚。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沈逾看着一脸“我都低头了,你还不感动么”表情的男人,语气嘲讽。
“我需要感谢你么?”
秦砚摸了摸腕上手表:“应该不需要吧?”
沈逾冷冷收回视线,秦砚看他又要缩回自己的壳里,挪动凳子坐过去。
沈逾也想学他坐得远一点,最好离他十米远,但自己坐的是躺椅,体型庞大,没办法做到像他这么丝滑的动作。
秦砚看着他脸上小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又在哔哔自己。好笑之余又感到舒心,或许比起昨日死气沉沉的表情,或许他更习惯这个鲜活的沈逾。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你觉得是就是了。”
“这怎么能‘觉得’呢?双方吵架,一方先退让道歉,那另一方肯定要有所表示,要么原谅,要么不原谅。”
“如果原谅就是和好,如果不原谅......”
秦砚没有往下说,只是语气越来越危险。
沈逾好不容易争取来自己的一点权力,不想这个时候触怒他,只能不甘不愿地说:
“原谅。”
秦砚喉间滑过一丝笑。
“那我们和好了?”
沈逾动作迟缓地点头。
“那现在,我们来庆祝一下我们首次吵架和好吧?”
黑色的阴影罩下,来不及抗议,温柔的吻就落在了沈逾的唇瓣。
沈逾中午还吃了药,这个吻初始泛着苦味,外层的苦涩被逐渐融化,到了最后,沈逾仿佛中,尝到了一丝甜。
周姨从门口出来,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了笑意。
第13章
沈逾养了一天,嗓子逐渐恢复。
这一天里,秦砚还算懂事,没有再惹沈逾生气。按着原来的约定,乐队本来还有一天在酒吧表演,但因为身体原因,沈逾向赵瞬请了假。
赵瞬很慷慨地给了放了假,但还是关心道:“你没事吧?是不是之前的事让你那位不高兴了?”
赵瞬和沈逾熟悉,秦砚当年做的那些事又没避着人,从前的老朋友多多少少知道些,就是平时嘴上不说。
沈逾扭头,看着楼下院子里正和周姨一块给花花草草浇水的秦砚,五月的天也不算特别热,他倒是不怕冷,穿了条短t赤裸着个胳膊,和周姨有说有笑,察觉到楼上的目光,他抬头冲着沈逾笑了笑。
沈逾默默收回视线。
“没有,只是感冒了,身体不济。”
“那行,反正你自己养好身体,下礼拜还有面试呢,别耽误那个大事就好。”
“嗯,我知道的。”
挂断电话,沈逾走下楼,秦砚从外面走进来,他身上沾了水,头发也湿漉漉的,正打算进浴室。
“我待会要去趟舅舅家。”
“是么?”
秦砚知道沈逾有个舅舅,沈逾双亲在他很小时候就去世了,他最初跟着乡下爷爷奶奶住,后来读书就住在城里舅舅家,秦砚的调查里,他舅舅对沈逾还不错。
秦砚没有理由禁止二人见面,当即痛快道:“要我送你过去么?”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
“也好,我现在失忆了,不知道从前和你舅舅怎么相处的,就不过去了。”
吃完午饭,沈逾就开车去了舅舅家。
他舅舅经营着一家小公司,家里不算有钱但也富裕,沈逾寄居在舅舅家,从小,他舅舅给他的就和给亲生孩子的一样。
沈逾去超市买了点吃的,又提着两袋水果进了舅舅家,今天是五一假期最后一个下午,得知沈逾要来,一家子都在家。
“小逾来了,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舅妈笑着迎出来。
“应该的,就一点水果。”
一家人刚刚在客厅里下棋,听到动静,沈逾的表弟表妹都跑了过来,表妹如今21,正在读大学,表弟才11,还是个小鬼,却也是最热情坦诚的年纪。
“哥你来了,快进来,你给我看看,我爸欺负我们。”
沈逾被他拽着往屋里走,舅舅乐呵呵坐在凳子上,桌面上是一副未下完的棋局。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你们两个合力斗我一个,这都赢不了我,只能说明你们棋力有限。”
“爸爸一个大人欺负我们小孩。”
他爸爸逗他:“你是小孩,你问问看我姐愿意当小孩不?”
“姐?”
正在自我独立意识阶段的女孩立刻摇摇头,果断抛弃了和弟弟的同盟。
“我不是小孩,我技不如人我承认。”
弟弟:“啊啊啊!!”
众人被他逗得直笑。
沈逾主动请缨道:“那我陪舅舅下一局。”
“行,祝嘉启,让你看看我们大人是怎么下棋的。”
弟弟:哼!
沈逾下棋就是舅舅教的,以前在家时天天下,但后面上了大学又毕业,下棋次数也少了,不像舅舅,还时常在公园跟同好下棋,心思缜密度显然比不过,二十几个来回后就渐渐落了下风,败局肉眼可见。
最后,沈逾只能执子投降。
“我输了。”
“哎呀怎么就输了呢!”
祝嘉启表现得比沈逾还要遗憾,几人又不由笑了起来。